可稍许,褚逢程和沐敬亭似是都被国公爷这一句点醒。
褚逢程心底微颤,怎么会巧合到两人都叫托木善,真的托木善是被掉了包,这人或许真是托木善的朋友,也就是国公爷口中的同伙。
想到此处,褚逢程脸色微变。
而沐敬亭同样心中将早前脑海中的蛛丝马迹窜了起来,褚逢程从刚开始与他针锋相对,不惜在城守府中与他拔刀相向,就是为了不让他带走或审讯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巴尔人,可褚逢程态度真正转变,却也是在白苏墨摘下托木善头上的黑罩头的时候,所以,这个人不是应当出现在这里的人,所以褚逢程前后的态度才会判若两人……
沐敬亭不由将目光放在褚逢程身上。
正好见到褚逢程脸色微变。
更坐实了国公爷的猜测。
而国公爷这一句,托木善明显慌了阵脚:“就我一个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偏厅中都听明白了。
国公爷也不再同他赘述,看向刚刚入内,又听了少许的钱誉,国公爷开口道:“誉儿,将你在鲁村的见闻说给他听。”
钱誉拱手,应道:“前些时候,为寻了苏墨下落,我曾带人追到鲁村。村民说,早前确实有外来之人,听描述,除了苏墨和陆城守的女儿之外,应当还有两个男子。”
钱誉口中说出两个男子,托木善和褚逢程都瞬间面色苍白。
钱誉继续:“而且,后来鲁村中来了二三十余个巴尔人,你一个人,还有苏墨和陆城守的女儿再,应当不能既护着她们二人安全,还能制服这二三十余个巴尔人,全部灭口。”
钱誉说完,托木善已面如死灰。
就连后来的顾阅和严莫也都听明白了,这一路,应当至少有两人。
眼前这个叫托木善的人,明显是在掩护另一个人。
而沐敬亭心中近乎断定,托木善想掩护的另一个人,应当就是褚逢程想要护着的巴尔人。
“还有什么想说的?”国公爷阴沉开口。
托木善哑然。
只是偏厅中,刹那间的鸦雀无声里,却听苑外吊儿郎当的声音:“国公爷,托木善是我的随从!你何必屈尊降贵为难一个随从!”
茶茶木,白苏墨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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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才是神探,,
第194章 做个交易
(第一更身份)
茶茶木还穿着走的时候那身侍从衣裳, 身后跟着早前褚逢程派去送他出城的那个副将。
“茶……”陆赐敏见了他惊喜,是想唤出“茶茶木大人”几个字。
白苏墨赶紧搂住她, 不动声色伸手轻轻捂住她的嘴, 朝她摇头。
眼下她自己尚且分不清茶茶木意图,也不知托木善是如何同茶茶木掉包的, 这些都是未解之谜, 她自然摸不清楚茶茶木的心思,若是此时暴露茶茶木的身份得不偿失。
白苏墨有些担忧看他。
茶茶木许是看出她眼中的担忧, 朝她笑笑, 路过她时, 示意她噤声,而后, 备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让她宽心的收拾。
白苏墨目光随他看去。
严莫已迎了出来:“什么人!”
可见茶茶木身着苍月士兵的衣裳,身后还跟着一个副将,严莫眉头皱了皱。
茶茶木继续长声幺幺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哈纳茶茶木就是你大爷我!”
严莫眉头拢得更深。
白苏墨诧异望着他背影。
这是, 要和盘托出了吗?
褚逢程还在偏厅中, 那茶茶木……她忽然反应过来, 茶茶木是要救托木善性命……
哈纳茶茶木……
哈纳是如今巴尔可汗的姓,至于“茶茶木”三个字, 战时期间, 偏厅中都是军中主将, 巴尔一族相关的人事都烂熟于心, “茶茶木”这三个字绝对如雷贯耳。
茶茶木是巴尔可汗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也是在巴尔军中, 难得的近乎没有任何影响力的王族。
在巴尔这种重视部落的民族里,实在罕见。
眼前的茶茶木就一人,双手还被束缚在身后,显然,一看便是由褚逢程的副将押解入的城守府内,严莫放下了心中警惕。况且就茶茶木与托木善两人,在偏厅中还有一众军中侍卫在,掀不起火花。
严莫遂跟着茶茶木和褚逢程的副将一道入内。
眼见茶茶木和副将入内,褚逢程瞥过一眼,却忍不住瞳孔猛然收缩。
怎么会?
哈纳茶茶木,哈纳诗韵的弟弟……
褚逢程心底掀起轩然大波。
哈纳诗韵,苏牧哈纳陶?
茶茶木,托木善?
褚逢程心底好似被钝器划过,从一开始……他们用的就是假名……从一开始,就是没有苏牧哈纳陶和托木善,他们姐弟二人是哈纳诗韵和哈纳茶茶木……
褚逢程好似浑身力气被掏空。
只是片刻,眸间微颤,哈纳陶还活着。
哈纳诗韵没有死……
旁人不知晓的他脑中已嗡嗡乱成一团,眼见者茶茶木走入偏厅,他脑中不断响起前日茶茶木拼命唤向白苏墨,拼命朝着白苏墨摇头,想起若干年前,茶茶木带他到哈纳陶葬身的地方,他用双手一捧一捧跪在她坟前挖土,茶茶木一直劝阻,后来劝累了,只朝他道,褚逢程,我姐已经死了,可能让她好好入土为安?他当时猩红着双眼,借着瓢泼大雨,失声痛哭……
褚逢程眼中稍许氤氲,又强行收了回去。
原来,一直都是在骗他。
褚逢程按紧佩刀,看着托木善一步步走到偏厅中央。
那他回来做什么!
褚逢程心头恨铁不成钢,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也已成功脱身,为什么还要折回来!
回来做什么!
越临到眼前,褚逢程越关心的却是茶茶木这个人。
许是感受褚逢程的目光,茶茶木也转眸看向他,这算是初次以茶茶木的身份见他,茶茶木想的都是他过往对自己的维护,那自己也理应维护他一次。
茶茶木咽了口口水,艰难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看好了褚逢程!”
他伸了伸被绑在身后的手,好似昭告天下一般,得意道:“我可不是被你抓到的,我这就是想来光明正大见你们国公爷了,才让你的副将将我绑了的,你以为凭你能抓得住我?”
褚逢程皱眉看他。
是在撇清他与他的关系。
“还有。”茶茶木朝他挤眉弄眼,“我叫哈纳茶茶木,记住了。”
偏厅中都转眸看他。
如此,便是傻子也听懂了茶茶木的意思。
褚逢程应当觉得茶茶木可以,便遣副将去抓过,但褚逢程并不知晓这可疑的人便是茶茶木,而如今,茶茶木听说了国公爷来渭城城守府,便佯装撞在了褚逢程副将手上,特意来城守府见国公爷。
褚逢程攥紧掌心。
他自然清楚,若是旁人知晓他与茶茶木的关系会有何后果?
父亲,母亲以及整个褚家会有何后果?
褚逢程知晓眼下偏厅中都看着他,唯有手死死按紧佩刀,一声未吭,也未接茶茶木的话。
茶茶木似是才放心了。
笑了笑,这才走到偏厅正中,看了看托木善,说道:“你是不是傻的?”
“茶茶木大人……”托木善眼中隐隐有湿润的痕迹。
茶茶木瞥眼他,用巴尔话说了句:“先看着,别说话,晚点再和你说。”
托木善点头。
似是连托木善这里也交待清楚了,茶茶木才转向偏厅中主位上坐着的国公爷。
国公爷一直冷眼看着。
他在偏厅中与这个人招呼,与那个人招呼,国公爷都未出声打断。
是恩威并施的人。
他双手被绳子束在身后,还是躬身向主位上行礼,躬身礼,是汉人的礼数,是熟悉汉人礼节之人,并且对国公爷恭敬有佳,并非旁的那群狂妄野蛮之辈,偏厅中的人对他的印象其实默默偏好转。
茶茶木行完躬身礼,这才抬头:“国公爷,我是巴尔可汗哈纳诗韵的弟弟,哈纳茶茶木,这是我的随从托木善,日前随我一道来的苍月。”
他交待得清楚。
托木善听完,伸手扶上左肩,朝着国公爷躬身行礼。
这便行得是巴尔族中的礼。
“你是茶茶木?”国公爷问了声。
“是。”他再次低头应声。
国公爷在苍月国中地位非凡,但不是他行礼的理由,他行礼,是因为国公爷是长者,巴尔国中尊崇长者,但这些亦无需向旁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