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儿扯她衣袖,“这才是午宴,喝这么急做什么?”
许雅也瞥目过来。
白苏墨应道:“有道理,不喝了。”
顾淼儿这才松了口气。
另一头,许雅也端起酒杯,一口饮了。
顾淼儿又兼顾那头去了:“你也喝这么急做什么?”
许雅却道:“有烦心事。”
顾淼儿扯她衣袖:“今日是太后寿辰,可仔细了说话。”
许雅才噤声。
总归,这场午宴,场中有歌舞,此处洋溢喜庆气氛,白苏墨在其中逢场作戏,心底却欢喜不起来。
正厅中,太后和王皇后不时唤人到跟前说话。
明眼人一看便都是唤的东宫甄选太子妃的人选,仔细了瞧瞧,问些话,看看举止。但又不好做得太过明显,便又间杂唤了白苏墨,顾淼儿等人,太后今日对沈怀月有些印象,便也唤了沈怀月上前说话。
只是都见得许雅这幅模样,自是关切,太后心中却隐隐不喜,今日分明是她大寿,这哭红了眼的分明是不吉利,太后心中多有不喜。
白苏墨看在眼中,并未言何。
这一顿午宴便吃得味同嚼蜡一般。
……
许久之后,午宴结束。
王皇后亲自搀扶了太后离开,先回寝殿休息片刻。
凤暖殿的花苑内已趁午宴时候搭了戏台子,太后寿辰,请了京中最好的戏班子来唱戏,年长一些的王侯夫人和诰命夫人都先去了花苑听戏,稍后等太后和王皇后来。
年轻些的便去了宫中的花园赏荷花。
晌午之前,都是男女分开,但自宫中花园赏荷花起,便凑在一处了,宫中就忽得热闹了许多。
午宴其间,许雅便提前离席,顾淼儿见午宴后她都未回,怕她出事,就晚些也离席去寻她。午宴结束,两人都未回来,白苏墨心底还是有些担心。
只是身侧沈怀月正好问:“明日中秋宫宴同今日可有不同?”
她早前并未来过。
白苏墨笑了笑:“私下说,其实白日并无多少不同,只是晚宴后,这花园中有游园赏月,还会设了花灯和字谜,同元宵有些相仿。只是彩头与元宵节的不同,求团圆的吉利兆头。若是能拔得头筹,还能亲自得陛下和太后嘉奖。”
沈怀月笑:“这嘉奖可是月饼?”
白苏墨颔首:“是,好大一个月饼。”
沈怀月笑开。
白苏墨又悄声道:“只是明日这彩头的寓意不同,东宫太子妃一位尚缺,明日的彩头应是留给太子妃做颜面的。”
沈怀月便懂了。
走了许久,有些乏了,便寻了偏僻之处的凉亭歇脚,免得旁人来扰。身侧便是大朵大朵的荷花,并着碧绿的荷叶,让人赏心悦目。
沈怀月凭栏眺望,此处到是赏荷花的好地方,竟误打误撞。
这宫中的荷花照料得极好,不似野蛮生长,别有一番景致。
白苏墨却在石凳上微微出神。
先前是在想付婉珊之事,而后又在想顾淼儿和许雅那端,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荷塘中,目光便微微一滞,忽得想起在麓山莲池时,她同钱誉自湖心壁出来,他伸手牵她,并肩赏过的荷塘风景。
早前糟心的事似是才在心中稍稍退去,眉间留了一抹清浅笑意。
也不知钱誉在容光寺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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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誉也微微出神。
今日来同舅舅道别,他隐瞒了燕韩宫变之事。一是此事自国公爷口中说出,坊间尚还不知晓,若从他口中传出,对国公爷便为不义;二是他也不愿舅舅担心,苍月与燕韩离得远,舅舅已非俗世中人,又岂会与他一道回去,可若是不回,便会一直记挂着。
还不如等此番回了京中,确定家中一切安好,日后再来苍月时同舅舅说起也不迟。
身侧,缘空大师唤了三声,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歉意:“先前出神了,缘空大师莫怪。”
缘空笑容可掬:“钱施主可是有旁的心事?”
钱誉今日来寺中同他道别,早前来的时候,说是九月会离京,此番便说后日要走,他心中并非没有想过旁的。
钱誉心知肚明,便笑了笑:“舅舅,我此番先回燕韩,是因为心中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愿与她结发白首,相濡以沫。故想先回家中,同父亲和娘亲禀明,再来苍月国中提亲。”
缘空眼中微澜,但心中的担心却由得钱誉这番话放下,便笑道:“靳施主一直挂心,眼下算是心愿得了。”
钱誉心底微动:“这姑娘,舅舅亦见过。”
缘空微顿,既而笑容满面摇头,他如何猜?
钱誉却道:“白苏墨,舅舅可有印象?”
缘空笑容满面,既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白施主乃良善之人。”
那便是舅舅也喜欢她。
钱誉低眉笑道:“舅舅,此事若定下,我日后带苏墨来容光寺看你。”
缘空大师但笑不语,望了望寺中日冕,却忽得道:“听闻今日是太后寿辰,寺中有人去宫中诵经,想必白施主也会入宫?”
钱誉颔首。
缘空便笑:“那钱施主不妨早些离寺,才过晌午,若是眼下离开,应当还能在入夜赶回京中……”
钱誉忍不住笑开:“还是舅舅知我。”
眼下离开,还能赶在入夜回京,见白苏墨一面。
舅舅先前便见他出神,不过没有言破罢了。
缘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贫僧不留钱施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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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多事之秋
“咱们舅老爷还真是开明。”下山路上, 肖唐还在得意。
钱誉没有应声。
肖唐又道:“少东家要真娶了白小姐便好了, 便能时常来苍月国中看望舅老爷了。”
“是,你比旁人想得都深远。”钱誉等他, “怎么没见你操心生意上的事?”
肖唐嘿嘿笑道:“生意上的事有东家和少东家做主, 小的就是跑腿的,少东家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告诉小的,小的去做便是了,保准不会出岔子”
钱誉低眉笑笑。
肖唐看了看他, 悄声道:“少东家,还有些肿呢……”
钱誉一时没反应过来。
肖唐隐晦笑笑。
钱誉才忽得明白过来, 不由伸手摸了摸下嘴唇……
难怪先前舅舅会笑, 还告诉他若是眼下离开容光寺,还能赶在入夜回京。
钱誉有些奈何, 可片刻, 却又不经意间笑了出来。
肖唐见他笑,便也跟着笑起来:“少东家放心,这两日,在京中的诸多琐事便都交予小的便好,这一趟回了燕韩再来,少说也要八.九个月去了, 还不说中途有个年关要过, 这一趟时间便久了。少东家这两日还是多寻些机会见见白小姐, 旁的事情小的来打点便好了, 放心吧, 这京中就这么大点儿事儿,小的看着出不了乱子的。”
钱誉简直对他刮目相看。
肖唐又笑:“小的方才看见了,少东家在寺中请了串檀木香的佛珠,可是给白小姐的?”
钱誉眸间微滞。
肖唐一幅‘其实我已然看穿’的模样,叹道:“这佛珠请的好啊,既可以安神,保平安,还可让白小姐睹物思人……”
钱誉恼火:“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肖唐知晓他是恼羞成怒,便也不恼,又道:“是是是!可少东家,干嘛不把早前那串直接给白小姐?”
钱誉睨了他一眼,似是懒得搭理。
肖唐见好就收,也不多问。
恰好下了半山腰,肖唐先去取寄存在凉茶铺子的马车。
钱誉自袖袋中掏出两枚佛珠串看了看。确实都出自容光寺,连材质,做工和外型都一样,也都在佛祖面前开过光,求平安。唯一不同的是他早前的那串佛珠稍大些,一看便是男子随身携带之物,放在苏墨那里怕是不便。
而另一串则更小,一看便是给姑娘家的。
钱誉唇畔微微勾了勾,扬起一抹如水笑意,想起早前在娇城分别时,她言之凿凿:“可懂礼尚往来?”
骄城去麓山湖的路上,苏晋元伤了腿,他替苏晋元上药,她递了枚帕子给他擦手,他一直留在身边。
她是借此生事。
但她哪里是要他还手帕!
她想要的就是他随身带的那串佛珠串,他心知肚明,却佯装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