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63)

作者:冯白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苏若言闻言收敛神色:“……不错,我已将此事告知右护法,我们也要小心。”

乔白哦哦两声探头继续跟苏若言说:“那到底还要不要给沈渊把那个赝品赢过来?”说着又嘻嘻笑,我打量他,想起他前儿半夜里摸着竹笛发呆那光景,实在又有些看不懂。

第三组比试开始,原是两位少年弟子,一个来自小门派,另一来自赤阳宫。白衫少年给人映像浅淡,一张平扁脸,头发高高一束,腰间缠了把软剑。他望着对面的少年弟子报了门派就再也不吭声。而他对面的,也是一位少年英豪,红衣,腰间悬了把彩绘玉鞘剑,模样倒让人映像深刻,挽着墨发,唇红齿白,嘴角都是笑意。没多会子二人便打在了一起,白衣少年步步紧逼,每一招都像是要至对方于死地,岂料对方武功却甩他不止一截,十几招下来便被制服在地上。

那美貌少年将剑身比在对方领口划了一下,胸口衣料敞开,露出一片肌肤,他瞥着地上那少年似笑非笑,张嘴说了些什么,对方咬着嘴唇,不忍屈辱。此刻会场上已有人开始吼骂,要求比试停止。

其实这场比试早该停止,胜负已分。只是最后一刻那美貌少年本可一剑刺穿对方咽喉,可偏在紧要关头故意虚晃一招,留了那人性命,此刻又如此羞辱于他。

正待主办门派欲终止比试之时,哪知那被挑破衣襟的少年突然扬剑一横,自刎于台上。

那红衣少年见状猛然一怔,直直愣在当场。

台下顿时炸开油锅,痛斥赤阳宫欺人太甚,朗朗乾坤,此等妖魔邪道必须逐出武林——

主办门派弟子立即安抚现场,宣布暂休一刻,一刻过后再开始第四组比试。

第四场比试正欲开始,只听空中一声:“慢着!”铿锵有力,台下一抹白色身影顿然闪出,那人稳稳落地,一抬剑道:“朗朗乾坤,邪魔歪道岂可霍乱武林?这赤阳宫弟子辱杀对手,罪不容诛!在下斗胆,望能剑斩凶恶,一惩奸邪!”说着,转头紧紧盯向台下方才那红衣少年,那红衣少年此刻也望着他,怔怔不答话。

“你这意思是要杀我咯?”只见那红衣少年一个翻身落到台上,他此刻已然换了副神色,唰地抽出佩剑指向对方,似笑非笑道:“抢擂倒好说,若是为别的,那我可就不依了。”

“少废话!拿命来!!”只见那白衣少年一个侧身飞冲前去,一套连招接连刺出,那红衣少年面不改色,只将剑一绞,便悉数破解。

我在台下看得发愣,只听苏若言在我耳旁道:“映雪心经的招式,他身上也有映雪残篇。”

我道:“此身手不凡,你准备如何取回?”

苏若言沉吟片刻:“你道我是为何而来?我早已想好对策,今晚便去找他。”

我一惊:“你要杀他?”

他撇我一眼,冷冷道:“我在你眼中竟是那般不堪之人,也就夜里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若那般又与当年残杀映雪宫的卑鄙之众有什么区别?”

我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我就不能守着规矩找他们过两招不成?”

“你是说晚上的时候找他们过招?”

“不错,以各自身上的映雪残篇为注,输了的便交出残篇。”

我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

“那是自然,”他望了望我,哼了一声,伸手握住我的手,扭头装作看向台上:“我从来都不比谁差,单就某些人不知好歹。”

我笑:“那一定不是说的我,我多么慧眼识英雄。”

“可你喜欢做梦,爱说梦话……”他面上也无波澜,只平平道:“望这场武林大会后你能摆脱你的心结,我……也能摆脱我的。”

我听着这话不对头,只望向他,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觉脑中咣当一声脆响,他目光延伸,断落在那头,那头,是温亦之。

我默不作声,心里通透了个七七八八。其实有些道理我明白,他反倒不定有我明白了。

我将手抽回,他一愣,转头看我,我笑了笑,拍拍他手背,他方要说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指台上,他皱眉,我提了剑转身道去个茅厕,他无话,我独自一人离开。

我找了个犄角旮旯化了形,偷偷潜入那个躺着“沉渊”的宝殿。

这宝殿外头看来不怎样,倒是里头琉璃玉砌,雕栏金漆。四方大殿里有张木桌,上头一方长盒,盒子花纹考究,八周都是机关,明明暗暗。想必这盒里便是那水货沉渊了。

我飞到那盒子上头,抬了抬剑尾,刚一触到那边缘,便觉数把暗器擦身而过。

好在我剑身窄瘦坚硬,若是肉身,怕是要被刺个对穿了。

我撬开盒盖,里头平平凡凡一把长剑躺着,我心中不禁嗤笑,想他武林大会那般声势,竟找了这么个粗糙的水货充数。

我歇了剑身斜在一旁,只靠着木桌养养元神。迷迷瞪瞪中忽又记起苏若言方才同我讲的话,便又没了睡意。

他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我晓得他昔日对温亦之心思,如今这么多事情搅在一起,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根本说不清。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对温亦之余情未了,那我又当怎样?

怎样?江湖上这么多人抢着要的东西,我沈渊又怎可能会没有去处?

想着便飞出殿外,差些迎上一排巡逻的,赶紧抄了暗处飞走,这才化回人形。

我独自走着,约莫过了刻把钟,再一回台下,便见台上方才二人早已分出胜负,此时那红衣少年将白衣少侠制在地上,剑尖指住他喉头:“你表弟自刎,与我何干?岂能将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白衣少侠嘴角逼出鲜血,却也不答,只死死盯着对方冷笑道:“废话什么?杀了我便是!”

那红衣少年面色微变,嘲讽道:“若不想活了就自己抹了脖子干净!何必又来找我?今儿你找我,明儿他找我,往后你们不想活了全都来找我!我便是那罪大恶极的人,背着这歪魔邪道滥杀无辜的罪名,大家便都快活了!”

白衣少侠不答,盯着他半响,忽的一下举起佩剑,正要往脖子上一横——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那红衣少年双目血红盯着地上之人恨恨道:“你作甚么!”

那人只呆望着地上,喃喃开口道:“王延对你什么心思,你要比我清楚,你既不喜欢他便不要招惹他,你也知晓他为人恨不得比那闷葫芦还闷,却偏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你是要他死。”

那红衣少年面色猛然一变,故作平静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你是装糊涂!”

红衣少年突然一笑,缓缓道:“装糊涂的到底是谁?我?还是你?”

那白衣少侠不答,木然抬起头来,跟他对上眼,那红衣少年突然将他一搂,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竟直直亲了上去——

场下一片哗然,有遮眉掩目的,有大骂人伦败坏的,更多的是义愤填膺要喊着要将赤阳宫大卸八块的。

不多久,那白衣少年猛然一挣,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直喷出来——

他当场晕厥过去,那红衣少年见状浑身一震,竟手忙脚乱搂起人,失魂落魄道:“我错了,我错了!”

主办弟子纷纷上台收拾残局。

简直一场闹剧,什么东西,旁边人冷哼道:“赤阳宫的弟子也没甚么了不得!”又有人道:“本就是邪魔外道,以采功大法修炼之派怎么可能是名门正派?方才那二位小兄弟的武功路数竟有数套与他相似,怕是以前都他被采过,啧啧,这等污秽闹剧怎的就搬上这武林大会的台子了?!”

乔白听了不禁望我一眼:“这两个老头真是嘴欠,又不是亲眼所见,却说得这般绘声绘色。”

苏若言接口道:“江湖上大都如此,仅凭只言片语便可擅自揣测,你少见多怪罢了。”

确实如此。

比武继续到了晚上,擂主终落在一位紫衣侠士手中。白日里观战一天后准备休息。可我半夜睡不大着,起身上个茅厕。夜路昏暗,我走走停停,不远处依稀听见有刀剑相交之声,想是那些江湖侠客正在切磋,我继续往前,正待望见茅厕灯火之际,突觉背后一凉,有个东西抵在腰处。

“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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