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慢用。”小木礼貌的朝他鞠了一躬,把饭菜放在桌上后便轻声退了出去。
琼山外,柳百生心烦意乱,满身的戾气,惊得四周的冤魂野鬼都不敢靠近他,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悉簌”声响,他召出双生枪一个白光朝后刺去,身后两团黑影一下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爷爷饶命……命啊……”只见未甲未乙双手合十,哭腔的跪倒在他面前,柳百生眉头紧锁,嫌恶的问“跟着我干什么?”
未乙讨好道“夜晚下山,十分危险,我们想领您下山。”
未甲在一旁连连点头,柳百生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们,移过双生枪撑在地上“走吧。”
听他松了口,未乙未甲连忙爬起,麻利的在前方带路,他们裂纹中的蓝色液体,在漆黑的琼山上照出一条路来,一路上他们似乎知道柳百生心中十分烦躁,也不说话,直愣愣的朝前走,速度十分快,柳百生本就受着伤,走不快,见他们越走越快,轻声道“你们慢点。”
未甲未乙听了皆停下脚步,未甲语气有些着急“快点儿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丝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柳百生厉声道“你们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未乙拍了未甲一脑袋,似乎在责怪他多嘴,转而又朝柳百生笑道“只是想带您下山。”说着便一个剑步冲了上去,牢牢地锁住了柳百生,说着对一旁发愣的未甲怒道“蠢货,还不帮忙!”
未甲一个机灵,赶忙赶来,二人一齐困住柳百生朝山下跑去,柳百生怒道“你们在做什么!”
琼山上十分安静,未甲未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的刺耳,他们的脚步越来越快,柳百生的心提了起来,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去哪,如此急匆匆的,柳百生的眼前渐渐模糊,看不清事物。
‘呼’刮过了一阵强风,未甲未乙立即停下了脚步,此时一位素衣少女翩翩落地,面容清秀,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梳着,衣角翻飞,落地的瞬间惊得一地落叶飞舞。她双手持着双圈,厉声道“快放手!”
未甲未乙十分听话,依言放下了柳百生,还没等那少女再说些什么,他们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那少女也是一愣“搞什么……”收起双圈,她轻轻地扶起柳百生,此时他浑身发热,可能是受伤过重,又经刚才那一番折腾,身体招架不住,少女轻轻拨开垂在他脸上的发丝,看清他的面容后,手不由得微微发抖“阿生……”
十分甜美的声音,如此熟悉的气息……是谁在叫我?
此时身体像是被灌了铅,沉重无比,模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柳百生心中疑道:她是谁?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见他醒了,原本紧张的拧在一起的五官稍稍舒展开来,长相十分甜美,一双眸子又大又有神,她笑道“是我啊,玲儿。”
天玲儿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够记起些什么,对上柳百生的眸子,她心下一沉,知道他是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扯出了一丝笑容“我们先离开这里。”
“就是前面!”二人身后传来一阵吵闹声,天玲儿微微蹙眉,馋起柳百生,“我就说那血魑怎的都不反抗,匆忙逃走,原来去找救兵了……”另一手掷出双圈,只见双圈在空中翻转,变大,天玲儿带着柳百生一个飞步跳上了圈内,凭空消失不见,而后那圈也是缩小消失在空中……
等到来人赶到,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未甲夸张的直跺脚“啊呀!”一旁未乙狠狠地朝他后脑勺拍了一掌“丢人现眼的东西,这是我刚才在地上发现的。”
未乙手中出现一根粉色的丝绸缠织成的线,罗迋接过那丝线,神情渐渐凝重,一旁的赭娆儿抱着手臂“如此好的丝,舍得这样花钱的只有花神门了。”
之前罗迋在门口呆立了许久后,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追了出来,赭娆儿在隔壁听到声响后也追了出来,刚出殿门就看到赶来的未甲未乙,二人面色十分着急,罗迋就知道肯定是发生自己怕的事情了,但他们在原地磨蹭了许久也说不清事情。
“带路!”罗迋厉声道。
未甲未乙被吼得一个机灵,对视了一眼,便朝山下走去,罗迋一路都在催促,赭娆儿看他如此拼命,明明自已也受了重伤,跑得太过猛,挤压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看的心底酸楚,到底柳百生对你是多么重要,值得你如此不顾一切……
-----------------------------------------------------------------------------
万灵门
“门主。”门外一弟子轻声道。
屋内黑木地板,素色帘章,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黑木矮桌,桌上燃着一支细香,青烟袅袅。一朵好看的白瓷莲花托着香灰,幽幽的香气充斥着屋子,整个屋子显得安静祥和,十分古朴,天玲儿看着沉睡的柳百生,此时已经退了身上的热,面容比刚刚要舒服许多,她轻轻起身,替他掖好被子,抬手散下窗帘,轻声走到门前,开门“怎么?”
自己走出了屋子,轻轻关起了门,那弟子一脸迷惑“为何要关门?”
天玲儿朝他招了招手,二人走到了院子里“一夕,让弟子们,免了早拜,有事前堂等候,我的住处一概不许入内。”
听到这话,天一夕一愣,但又不敢忤逆,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用外面的话来说是捡了狗屎运,当年幸运的当选了万灵门唯一的弟子,后来没过多就当上了门主,在嗣灵丹珠被盗后,整万灵门大乱,唯有她淡然自若,一个小姑娘在当时就以威信压住了人心慌慌,重整万灵门,慢慢在她的领导下,竟真的往好的方向发展,大家也闭口不谈那些是是非非。
“是。”
离开-2
“你刚才想要说什么?”天铃儿突然想到天一夕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
面前的人拍了拍脑袋,笑道“这一说都给忘了,嗣灵丹珠好像有消息了……”
听到这个消息,天地似乎都安静了,谁也不知道天铃儿在灵珠丢失的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如何统领的这一大门派,太多的艰难困苦,生活的不如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差点没把她逼疯,听到终于找到嗣灵丹珠的下落,她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半,面容也不像先前那般严肃,增添了几分柔和,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如何?”
天一夕见她面色温和,也是替她开心,自己算是她第一个徒弟,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陪着她过来的,也想着终有一日能找回嗣灵丹珠为她洗清这满身的冤屈,想到这里又替她感到一丝委屈,当年天苓在守的时候,是以他一人的仙力守护那池山,后来升神之后,天铃儿也是被迫推上了万灵主这个位置,连她自己都还是个未长大的娃娃又怎么能一下子管理的好这么大的门派,当时门派内还没有弟子门生,仅靠他一人看守着山已经很吃力了,还要处理门派中的各种杂物,简直心力交瘁……
没过多久就病倒了,那段时间天苓也从神界经常回来帮她照看门派事务,就是那个时候,万灵门才多了许多弟子徒弟。
但当天铃儿病好后,嗣灵丹珠被盗的消息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的把她打醒,从此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嘻嘻笑笑,藏起了她所有脆弱的一面,门派中的人没有人不怕她,有新人刚进门派,见到门主还会脸红,私下讨论一二,不出三日,那些新人们看到她都面如土色,哪里还敢想入非非,逃离他还来不及。
这万灵门中见过天铃儿笑容的人也不超过三个。
见天一夕出神如此长的时间,天铃儿微微蹙眉,伸手在他额间狠狠一戳,天一夕猛地回神,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了笑“自从嗣灵丹珠消失后,池山的水也遵循着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可……就在前几日,水流方位都变换了方向,朝着东边走向,而东边指着的正是花神门的景繁谷。”
天铃儿面色有些沉重,在原地踱步了几圈,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看她面露愁容,天一夕也知道,料谁也不敢相信花神门会盗珠,但事实如此,又怎么断夺,在真相浮出水面前,谁也洗不清嫌疑。
见天一夕抬步离开,天铃儿叫住他“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包括你,也别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