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彧罕见地翘起了二郎腿,“把礼物呈上来再说。”
“哎,喳。”陆寅柯拱拱袖子作了个揖,迈着小碎步三两下溜回了房里。
他把电脑拿出来,按按鼠标点进了一个图标是个柯基狗头的桌面快捷方式。
“你自己先琢磨一会儿,”他把电脑递给杜彧,“我去拿点东西。”
杜彧略显好奇地撑起脑袋看起来,这似乎是个简单的小游戏。
他操纵的对象是只小柯基犬,形式居然有点像他舍友经常玩的Iwanna。只不过画面没上色,陷阱似乎也很少,基本上两把就能过掉。
小柯基迈着四条短腿不停奔跑在画面里,杜彧看得出来,其实就是两帧动画的来回切换。
它的任务就是越过重重机关收集好一堆圆圆的白色纸片,最后……
杜彧在玩到最后一个场景时禁不住抽起了嘴角,他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一个需要决一死战的大boss,没想到竟是一个戴着皇冠的小王子。
兄弟你这是Iwanna和魔塔的结合吗?
而且还变性了。
真行。
但总之,杜彧还是依照情节颤抖着手指操控小柯基跑向了小王子。
在他们接触的一霎那,小王子居然蹲下身摸上了柯基的狗头,柯基的豆豆眼居然也快乐地眯成了^的形状,还兴奋地上下平移蹦了蹦。
但杜彧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个经费燃烧的“大制作”,画面就快速一转,变成了屋内小王子牵着小柯基从左走到右再从右走到左的happy ending,屋子的墙上写了极丑的九个大字“祝玉玉宝贝生日快乐”。
这就……没了?
杜彧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
但在他盯了一分钟一人一狗的左右摇摆后,他得出结论,确实是没了。
这时陆寅柯终于走到他身边撑起了沙发扶手,“哟,这就通关了?还挺快啊。”
杜彧转头看向他,满脸都是“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这……还挺好。”他斟酌了一下,“就是有点不禁玩。”
“怎么能是还挺好呢?”陆寅柯坐下去搂住他的肩,“看到这个字没有?我写的!看到这个游戏方式没有?我编的!看到这只柯基和这个王子没有?我!找人画的。”
“给你五秒钟时间思考,然后重新告诉我一个答案。”他一本正经道,“五,一!时间到了,重说。”
“行吧,那真丑。”杜彧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丑是真的丑。”
“但我喜欢也是真的喜欢。”
陆寅柯的面容一瞬间就多云转晴了,他美滋滋地啵唧了一口杜彧的脸蛋儿,圈着他跟随游戏人物的节奏一起左摇右晃起来。
“你知道吗,这东西虽然是丑了点,但我是有深意在里面的。”
杜彧被他晃得终于笑了起来,“什么深意?丑还有理了?”
“你知道那个被吃掉的小圆圈代表什么吗?”
“是什么?每吃掉一个小圆圈就会有一只小柯基失去屁股?”
“错!你怎么这么血腥?”陆寅柯惩罚性质地啃了一口杜彧肩膀,“我是想表示可能性。”
“嘶,”杜彧吃痛,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属狗的啊?”
“汪汪汪。”陆寅柯哼唧一声,“快问我为什么表示可能性,我还没说完呢。”
“那好吧,为什么表示可能性?”杜彧问。
“你知道圆周率吧,就是圆周长与直径的比值。”他顿了顿,“但除了这个,你知道它表示什么吗?”
“可能性?”杜彧的声音有些困惑,“就因为它是无限不循环小数?”
“对,就因为它是无限不循环小数,但你还要往深了再去想想。”
陆寅柯终于解释起来。
“假设我们把会发生的事情分成十类,那你的人生基本就囊括在这串无限不循环的小数里了。”
“我们甚至可以细分,具体到每一件小事,只要分别给它们予以编号,那这串数字就是每个人的人生历程。”
“再往下,如果把每个拼音用从1到26排序,那你说的每句话甚至都能涵盖在这串小数里,甚至可以按照顺序排练。”
“没有人知道圆周率到底有多少位,即使是现在最强的计算机也只能算到十几万亿位。你说这不是可能性,还能是什么?”
他顿了顿。
“再说到这个计算机的运算上啊,你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两个小东西一直在走吗?”
杜彧乖巧地摇摇头。
“因为计算机不管哪门语言,都一定有个循环语句。只要不打下break,就会永远无限循环,直至耗尽内存。”
“这个游戏里,我没有设置break。”
他对上杜彧的双眼,“这两样总结起来就是,不论要跨过多少种可能性,我都会来到你身边。如果这个过程是不断循环的,那我就一直为你耗到内存用尽的那天。”
“你,明白了吗?”
杜彧完全怔住了。
他没想到陆寅柯竟然能把一个简单粗劣的小游戏理论化,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他情不自禁转头看向面前还在不停跑动的一人一狗,漆黑的眼珠跟着节奏缓缓颤动起来。
“我很喜欢……”他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我……”
“哎,还没结束呢,别太激动。”陆寅柯牵住他的手带他走向餐厅,“看。”
杜彧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餐桌上正摆着一个六寸的黑森林小蛋糕,蛋糕上插了一根心形的小棒子,它应该是蜡烛,但质感似乎又不像。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杜彧显然是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这个爱心是什么?”
“蛋糕嘛……是昨晚买的,放冰箱里冻了一天问题应该不大。”陆寅柯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至于这个……”
他在按下弹片的同时关上了灯,幽幽蓝光逐渐点燃了心形的顶端。
它没有像普通蜡烛一样沾上火光,而是像烟花棒一样爆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束。
它在顶端时最亮,炫目而刺眼。但紧接着它就往心形两边分开下去,一束变成了两束。
它照亮了蛋糕,照亮了陆寅柯的面容,也照亮了杜彧自己。
他从没告诉过陆寅柯,小时候父母最爱带他和妹妹放这种烟花棒。小小的一只,映出的却是满天星河。
“快许愿快许愿,”陆寅柯突然慌忙喊住了他,“我给你唱生日歌!你现在就许愿啊!”
他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他嗓音好听,是还没有完全摆脱青涩步入成熟的低哑,唱到高音处还能听出一二分透亮,从头至尾没有跑调。
杜彧不干这种幼稚事已经很久了,但他听着陆寅柯为他而唱的歌声,又想到他为他而作的游戏,终究还是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当真在心里悄悄许下了愿望。
他许得很快,但一睁眼,还是看到了正默默注视着他的陆寅柯,而花火已然烧到了底端。
灯光随着歌声的结束大亮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啊?”陆寅柯拔下小棒,“说来听听?”
“不能说。”杜彧翘起嘴角,“说出来就不灵了……哎!你干嘛?!”
在杜彧的惊呼中,陆寅柯揩着一大片奶油抹上了他的鼻头。
“有种你也来抹我啊?”他嘚瑟坏了。
杜彧用手摸了摸鼻尖,“这么好吃的蛋糕你就用来抹人吗?!怎么这么浪费?!”
他说完也揩起一大片奶油拍上陆寅柯的右脸。
“别沾到头发上!别沾到头发上!”陆寅柯笑着躲闪,一边躲还一边鬼叫。
杜彧额头也理所当然挂了彩,他支起双手就朝陆寅柯扑了过去。
他本想抹他鼻子,结果那人头一歪却是偏到了嘴角。
陆寅柯停下了,他突然伸长舌头舔了舔那块蛋糕,下一刻又向杜彧伸过了手。
杜彧以为他是要涂脸,条件反射用手臂挡在了面前。但接着他就重心一斜,竟是陆寅柯拽过手臂把他直直摁到了墙上。
这时也没有什么不能抹头发之说了,陆寅柯的另一只手狠戾地抵上他后脑就低下头啃咬起他的嘴唇来。
他没怎么亲,浅浅吮吸了两下就急不可耐地长驱直入了。力道堪称凶狠,简直要在杜彧的口腔里翻江倒海。
他不断追逐着对方窜逃的舌尖,在他的舌根处不停撩拨着,等对方经受不住乖顺下来时,就和他柔软的舌尖纠缠起来,灵活得像条肆意舞动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