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番外(69)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陆寅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不仅要空气传播,我还要体液传播……嘶!你掐人怎么每次都不打个招呼的?!”

“谁叫你老是乱说话,还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杜彧拿出口罩戴上,顺便开了包一次性的递给了陆寅柯。

“瞧瞧,你这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不是?”陆寅柯招手拦下路边一辆黄澄澄的出租车,无比绅士地开门请进了杜彧,“走,回家了。”

今天周五,时间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本该畅通无阻的道路却莫名拥堵了起来,成列的轿车根本走不动路,干脆都熄了火。

陆寅柯拧着眉头透过车窗向外望去,一辆通红的消防车正横在路上,几个橙色小人匆忙地从车里跑了出来,搬起什么扔到了前方的地面上。

“什么情况……?”他按下车窗探出了脑袋,“救生软垫?这是有人要跳楼啊。”

一只手臂撑上了扶手,杜彧俯身压过陆寅柯凑近了车窗。

只见一群人,男女老少,走路的,骑车的,开车的,正围着救生垫一圈圈向外叠去,纷纷抬头看向居民楼上一个正踩在窗台缝隙间的中年妇女。

这是幢简陋的居民楼,就建在路边店铺的上面。其实没有很高,只四五层的样子,但一旦真要跳下来,后果也不堪设想。

“谁都别拦我!让消防员滚开!”妇女大声叫喊着,可距离太远,地面上的人们都听不真切。

“消防员已经上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就算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拿生命开玩笑啊!”人群里有人与她遥遥呼应道。

司机习以为常地瞅了两眼就果断按下了喇叭,可纵使喇叭按得再响,道路上早已高低起伏鸣成一片,毛虫一般的车队也没移动分毫。

“啧!”他喉间耸动,向外吐出一口痰,“最烦的就是这些人!又不真跳,还扰乱交通秩序,这么兴师动众的,最后还不是得被人当猴看!你说,何必呢?”

因为是司机的问话,杜彧虽然动了动唇角却并不准备作答。倒是陆寅柯满不在意地拿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照,一边放大一边心不在焉地应道:“谁知道?但是人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要是消防员我也烦。”

杜彧怔了怔,扒着车把的手指无意间蜷在了一起,他略微僵硬地转过头,盯住陆寅柯的视线有些费解。

“……你刚刚说了什么?”他猛然低下头,背部震颤着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却强硬,“你这话跟问她怎么还不跳有什么区别?”

“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陆寅柯赶忙掏出包里的保温杯旋开瓶盖,“别激动别激动,喝口水,你还病着呢。要不过来躺会儿吧,正好开不了车你先稍微睡一下。”

“这是你的,我不能喝。”杜彧摇头示意他拿走,语气里却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困惑和恼怒,“但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陆寅柯讪讪地扭回瓶盖,“但我们确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啊?你难道拿个喇叭在那儿喊上几句她就不想跳了?不可能的。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万一她就是觉得活着比死了累呢?难道救了她一切就能好起来吗?”

“但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杜彧紧张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形,有个身着橙黄亮色的消防员正吊着绳索悄悄从上往下攀去,“没有人在面对死亡时是决绝的,她如果真想跳下去就不会选择这样一个矮楼,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时间,更不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她哪是真想跳下去,她分明是想要人来帮她啊。可惜,换来的不过是一群更让人心灰意冷的旁观者罢了。”

“……你话里这群人不会有我吧?”陆寅柯听着他带刺的语句,蹙起了眉头,“对,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说到底她跟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养好你的病。”

杜彧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别人我管不了,你我还不能说说了?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一开始能摆出那么一副无关紧要的架势?为什么说得好像她这样做就是活该一样?”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我可没有说她活该!我只是说,她该承担自己带来的后果。如果真跳下去了,不管死伤都是她的后果;被围观也是后果,上新闻也是后果。”他顿了顿,“说不定她就是想上新闻来对社会表示抗议呢?”

“社会上这样的人太多了,事情也太多了,你管不过来的,真没必要让自己劳神费力。快去睡一会儿吧,睡醒就到家了。”

杜彧没空理他,因为消防员已经悄无声息降到妇女身边了。

消防员的突然出现吓了妇女一跳,她慌里慌张颤抖着威胁起来,但消防员却置若罔闻,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她,将她推回了旁边的窗户里,而早已候在窗边的接应人员也快速把她按回了房里。

一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杜彧也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他侧身推了陆寅柯一把,借着推力把自己安回了原位上,两手揣进口袋里重新打起盹。

“如果世人都是你的想法,社会上就没有温情可言了,只会有冷漠的关系和利益。”他闭起眼睛自言自语道,“不要随便就轻易否定别人存在的价值啊,即使对你不值一提,也总有人会为此哭泣的。”

第58章 相片

“去我床上睡会儿,你舍友帮你请假了。”陆寅柯把杜彧领进自己的房间,俯身把遥控器放到了床头柜上,“要是觉得冷就开空调。”

这是杜彧第三次到陆寅柯家里,却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还是被牵着引进来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得出乎意料。

陆寅柯的房间和客房其实差不了多少,也是黑白灰三色布局,只是墙角摆着一张原木书桌,桌上凌乱地散着几册课本和教辅,中间压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靠墙一面立着一个相框。杜彧有些好奇,绕过床脚拿起了那副相框。

相框里还是有照片的,是张三口之家,只是三人的表情各有不同。明明身处同一场景,看起来却像由三个割裂开的部分组成,因为常年受到阳光曝晒,已经有些泛白的失色。

左边应该是陆寅柯的父亲,是个身量挺高的中年人,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盯向镜头,却没怎么笑,就像在和下属拍照的领导一样。

右边是位极漂亮的女人,栗色长发柔顺地从一边肩膀垂下,她保养得很好,妆容也精致无比,笑起来没有皱纹,只是那笑容有些难以言喻的僵硬,像是影视剧上空有其表的女演员。

女人的双手熟络地搭在中间少年的肩膀上,那个少年看起来还稚嫩,个头只到父亲的腰部,隐约能看出些陆寅柯的影子。只是他的表情过于老成和漠然,望向镜头的双眼却有些桀骜,好像那黑洞洞的不是摄像机而是枪口。他眉间的疤应该是还没恢复好,在巴掌大的脸上分外膈眼,活活给少年增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戾气。

两根手指轻巧地从杜彧掌中抽出了那副相框,把它反向拍在了桌上。

“你这人怎么一进别人房间就开始随便偷看隐私啊?”陆寅柯两臂环上他的腰肢,下巴轻盈地点在肩上,“我小时候就很帅了,真没整过容,你要相信我的基因。”

他两腿叉开搂着杜彧往前挪,杜彧只能轻呼一声被他压制在床边。

“怕被人看就别摆在桌上啊,还有你的基因跟我有什么关系?”杜彧闷着鼻子歪过头,不自在地把手撑上陆寅柯硬实的胸膛,“离我远点,感冒。”

他困窘得就像一条被按在案板上扑腾的鱼,挣扎着想从两臂间逃脱。

“你可是除我妈外第一个进我房间的人,怎么与你无关了?”陆寅柯揶揄着俯视他,将他的上半身埋没在属于自己的阴影中。

“让我起来,我还没洗……手。”杜彧终于抵着床垫伏起了半边身子,可视线刚一瞟过不远处的情形又费力地躺倒了下去,只拿柔软的被子囫囵着掩住自己的脸,“……你快起来。”

他虽然不懂,也觉得这姿势着实有点羞耻。被摁在床上不说,双腿还被别人紧紧锢着,他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只好滑掉拖鞋企图向床上钻。

他尝试着向后缩,可腿才动了那么一下,对方就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圈过他的腰沉下身,用鼻尖在他面部的被褥上乱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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