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自然记得对那名保安自然有些印象,他记得很清楚,那名保安在看到谭湘容貌时有瞬间的失态,随之就放过了他们。当时他没有多想,如今看来,或许他是认识谭湘的,所以当时才放了他们一马。
“除了别墅那次,你以前见过那个人吗?”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不相信她会有那么深的印象。
“没有。”谭湘摇摇头,又仔细想了想,“至少在我记事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或许因为那晚他轻易放过了我们,你对他颇有好感,所以才会梦到他。”程亦不想纠结这个臆想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那个骨人,“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三圣器都让我们遇到了。”
听到他的冷哼,谭湘收起其他心思,缓缓的坐直身子,“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珍珑骨人。”
这一切确实太巧了,二月份他们刚收服了万年玉虫,没多久就阴差阳错地得到了通灵神石,现在又让他们遇到了珍珑骨人,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安排着这一切。
“那个男人不简单,也是个狠角色。”程亦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那个神秘男人不仅持有珍珑骨人这种所谓的圣器,而且行事狠厉,若非有人相救,他和谭湘就死在了那片荒山中。
“就是不知道那些老人怎么样了?”被取走了爽灵是什么下场,谭湘最是清楚不过。在她看来,那些老人多少有些无辜,不够是一时被贪欲所迷惑,还不至于下场如此凄惨。
“如果不想惹麻烦,珍珑骨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那些老人若非过于贪心,也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程亦真是不想再去管闲事。
且不说那个持有骨人的神秘男人法术高深,一出手就想置自己与谭湘于死地,就说上次收服玉虫和神石,哪一次不是冒了巨大的风险,稍有差池就性命不保,不为别的,就为好好活下去,他们都应该远离这些麻烦。
“我明白。”谭湘顿了顿,苦笑地低下头,“这世上不平的事太多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确实管不过来,今后我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既然选择嫁给程亦这样的人,就等于脱离谭家,谭家那些生意自然不会再找她,她也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其实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谭老爷子的呵护下长大,从未接触过谭家的正宗生意,若说与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有些修为罢了。
程亦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黯然,只是拽紧了她的手,并不多说什么。她的手白皙柔软,只是手温偏凉,正需要他的热气温暖。
就让他自私一次,实在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处在危险之中。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就凭着谭家后人的身份,恐怕也会有很多人找上门让她帮忙。她心软善良,根本不懂如何拒绝他人,难免出手相助。
他真不想在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随时忧心她的安危,还不如做一次恶人,堵上这条路。
谭湘再度弯身躺在床边,只要有他陪伴在自己身边,她的手便不会再冰凉。
姜维安排好车子,当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他们送回了家。
谭湘不再多想,从网上搜了不少煲骨头汤的方子,每天换着花样做汤,希望程亦的身体早日复原。
这天一大早她就去了早市,想买几根大骨煲汤用,可是刚出来就被姜维堵在门口,拜托她去看看朱教授。
那些受害的老人中,朱教授是她最熟悉的人,而且又有谢青柠这层关系在,她自然无法推脱。何况姜维告诉她,不仅朱教授身体受到伤害,他家的房子恐怕也快保不住了。
到了朱教授家,谢青柠也在。她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望着谭湘的眼神,分明有一丝失望。谭湘也能理解,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谢青柠高估了她的能力。
姜维见谢青柠神色不对,趁人不注意捅了捅她,程亦和谭湘为了救人差点没命,朱教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怎么也不能怪上谭湘。
谢青柠也是明事理的女人,勉强微笑地同谭湘打了招呼,唯有暗自叹息朱教授夫妇的不幸。
何老师一边哭泣一边诉说了朱教授的现状,不光记忆力迅速衰退,人也变得有些傻乎乎的,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
谭湘心里也不好受,她施展灵力帮助稳住了朱教授残存的其他魂魄,可这也只能减缓他的痴傻速度,治标不治本。
姜维要送她回家,她婉言拒绝,只想一个人静静。
拎着手中的塑料袋,走在不宽的人行道上,谭湘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珍珑骨人的威力竟如此强大,能够如此轻易吸食人的魂魄,以自己的实力,就算现在与那个神秘男人相遇街头,根本无法取回朱教授失去的爽灵,也不能阻止他再度作恶。
她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谭老爷子还活着,肯定对这样的自己很失望。
忽然,她觉得右侧小臂有些瘙痒。今天她穿的是长袖连衣裙,刚想放下袋子,撸起袖子挠几下,就这样一停,余光扫到一道身影躲在了墙角。
谭湘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去,她很确定有人跟踪自己,她故意转进一道无人的巷子,那个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第94章
谭湘蓦然拐进另一条巷子,却停下来躲在墙边,将桃木棒顺着手臂滑落掌心之中。
等那个人跟着转进来,她毫不迟疑地伸腿绊了他一下。那人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谭湘借机用桃木棒顶住了他的腰眼处,喝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我不过是同路。”那人戴了顶棒球帽,遮住了脸。
谭湘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左手捏住他的手腕,右手一挥桃木棒想挑开他头上的帽子,那人缺趁机一扭腰身,手腕同时外翻,躲过了她的辖制,但帽子依然被挑落在地。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由张大了嘴,跟踪她的人竟是那天别墅区的那个保安。
“是你!”谭湘惊呼。
“是我,谭湘。”男人不再逃避,坦然面对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叫谭湘?”她惊讶不已,那晚程亦可没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名字。
“我非但知道你叫谭湘,我还知道你是九江谭家人。”男人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捡起地上的帽子,“想知道答案,就跟我去那边的茶馆坐坐。”
谭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茶馆。
她注视了男人片刻,直觉上认为他不会骗她,便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去了茶馆。
茶馆实在不大,灯光昏暗,只摆了四五张桌子,墙面早已灰黄,桌椅表面更是斑驳,应该是开了些年头。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拿了一壶茶放到了桌上,也不多话,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干她的绣活。
男人从桌角拿过两个茶杯,先用茶水涮了涮杯子,才为自己和谭湘各倒一杯。
不过简单的几个动作,却处处透露出优雅,谭湘不禁困惑,这样熟练自如的倒茶方式,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保安能做到的。
谭老爷子喜欢喝茶,家里茶具一应俱全,她自小看着爷爷沏茶,对这门手艺了解不少,自然一眼看出,男人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分明深谙此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谭湘抿了一口茶,便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一气喝下半杯,嘴角忽然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说完他也不等谭湘的回应,自顾自地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多少有些老套,不过是两个敌视的家族中,一对男女不顾家人的反对坚持要在一起。
男人当时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被家族外派做事时,遇到了一个青春年少的女人,两人不打不相识,竟然暗生情愫。
女人出自南粤之地的一个流派,这个流派源自南洋地区,所修法术由于过于阴损,历来被其他正派所不齿,渐渐被孤立起来。
男人尚存几分理智,知道两人若是相爱不会有好的结局,因此将爱慕埋入心底。可是女人却热情洋溢,几次三番大胆示爱,男人终于遵从了自己的心,最终选择接受了这份感情。
可是家族的规矩摆在那里,男人向自己的父亲道明原委,主动提出脱离家族。他的父亲身为族长,自是勃然大怒,先是一顿家法上身,后是族长各位长辈殷殷劝导。但男人坚决不肯屈服,最后父亲终于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