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只是四叔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人在暗中针对我们谭家,爷爷的死因蹊跷,我大哥更是离奇失踪,紧接着三圣器一一现世,而且它们的出现多少都跟我们谭家人有点关系,现在又有人要挟我们,声称要用珍珑骨人换我父亲的性命,这么多事串在一起,都是巧合吗?”
谭湘这几天躺在诊所里,一直在琢磨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似乎有人在背后安排着一切,借她的手去做事。
玉虫是她在吴家村收服的,没多久因为营救姜维获得了神石,后来又受谢青柠所托接触到骨人,如今为了保住父亲的性命必须再度去争夺激活的珍珑骨人,他们谭家深深地陷入三圣器现世过程中,无法自拔。
“我们谭家传世两千多年,家学渊源,不只一次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你知道为什么吗?”谭玟正色地教导她,“因为我们谭家从不惹事,但遇到事也不怕事。谭湘,身为谭家人,就要背负责任,你父亲不顾安危盯住唐落山不放,绝不仅仅是要为你母亲报仇,而是想为所有被害的人讨回公道,即使他早已不是谭家人。
谭湘不由正襟危坐,这些道理她从小就别谭老爷子耳提面授,直至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深层含义。
“四叔,您说得对,我会担起谭家人的责任,不让爷爷失望。”
谭玟满意地点头,他们谭家的子孙,无论男女,从小都被倾囊相授,在谭家从来没有传男不传女一说,就是希望他们将这份责任传承下去。
“对了,你和程老板之间到底有什么打算?”他斟酌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程亦可是在谭家众人面前承认是谭湘的未婚夫,谭湘跟他在外边飘了这么久,总归要给家里人个说法才好。
“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他中了忘情蛊,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谭湘刚才特地隐瞒了中蛊的事,如今见他问起,只能如实相告。
谭玟不禁惊讶,他刚刚还看见程亦抱着她回来,这会儿她却坚定地划清界限,年轻人的感情他真的看不懂。
“四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把我父亲平安救出。”谭湘拉着他的手,正色地向他表态。
谭玟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又将她与脑海中那个女人相重合。
他当年同谭琛一齐外出,对谭湘的母亲也是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谭湘母亲选择的是谭琛。这些年他不断自问,即使当年他与谭湘母亲情投意合,他未必有勇气叛出谭家,这一点他确实比不上二哥谭琛。
出于弥补的心态,他对谭湘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希望她可以不步父母的后尘,毫无顾忌的追求所爱的人。
“谭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谭家都会尊重你的选择。”谭玟拍拍她的手背,他会成为她在家族中的后盾。
“谢谢您,四叔。”谭湘由衷感谢这份来自长辈的关怀。
“都是一家人不需要客气,背对着我坐过来,我来替你疗伤。”谭玟闭上双目,将灵力聚在双手。
谭湘按他所说坐好,只觉一团热气从后背传来,逐渐游走在她腹部的各伤口之处,那一道道刀伤慢慢愈合,不再有那种割裂般的疼痛。
因为谭玟的到来,公输云闲原本想请众人去外面大吃一顿,可却遭到谭玟婉拒,他不想打草惊蛇,以免被唐落山手下的冰傀儡盯上。
公输云闲只好作罢,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打游戏,谭湘送走谭玟,便来找他。
“湘湘,今天是程亦送你回来的吧,你怎么没让他进屋啊?”他心情不爽,言语间就开始刺人。
“你身上的余毒是不是还没清?脑子都不清醒,居然把我要出院的事告诉他?”提起这事谭湘就来气,狠狠地瞪他一眼。
“我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回不来吗?再说,就他那个倔脾气,即使我不告诉他,他也会天天在病房门口守着,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公输云闲看都不看她,嘴上却丝毫不饶人。
“像你这种人,早晚会遇到个厉害的女人,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谭湘说不过他,只能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扔到一边。
“你怎么跟那个小妖女一样,动作这么粗鲁,男人可都喜欢温柔的女人。”公输云闲坐起身,差点指着她破口大骂,刚才正是关键时刻,他差一点就能通关了。
“你少在这里说离离,这次要不是她,你就等着遭罪吧!”她坐到床边,撇了撇嘴。
这倒是事实,中毒只能去正规医院,到时先要化验检查一番,再注射相关解毒针剂,稳妥起见恐怕还要打狂犬疫苗和白蛋白,能把他折腾个半死。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他态度软了下来,坐直身子,双臂随意往两边一搭。
“你不是说,梅雨勾搭了一个男人,唐落山准备收走他的恶念吗?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那个男人的行踪?”谭湘双掌合十,放低姿态的祈求。
“还用你说,我早就打听好了,那个孙起德是一个赌鬼,老婆早就跟人跑了,房子也输没了,现在窝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讨生活。”公输云闲比她更在意珍珑骨人,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有用的信息,受伤后的第二天就托人去打听这个孙起德。
“你觉得唐落山哪天会对他下手?”谭湘试探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公输云闲斜眼看着她,声音陡然扬高,“你当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急什么,我和四叔商量过了,为了我父亲的安全,最好的营救时间,就是唐落山收集最后一个恶念的时候。”谭湘顿了顿,“到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骨人的上面,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救人。”
她将自己的营救计划全盘拖出,力图争取他的协助,却也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他——谭琛解咒需要用珍珑骨人交换。
事关谭湘父亲的生死,公输云闲不再拿腔作调,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已经让人盯着孙起德,只要梅雨一将人带走就会通知我,我估计也就这两天。如果你们真要那天救人,就要尽快准备。”
那天他探宅子惊动了唐落山,即使没别抓个现行,以他谨慎的性子,必定会提前行动。
“那好,我等你消息。”谭湘站起身,却被他抓住胳臂,她一脸疑问地回头。
“到时我跟你们一起去,那地方我熟。”公输云闲抬头望着她,竟然主动提出要一同涉险。
谭湘愣了愣,随即弯唇一笑,轻轻挣脱他的手腕,“有你帮忙当然更好,多谢你,花孔雀。”
她背过身离开房间,疑虑立刻取代笑容,公输云闲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轻易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除非有利可图,由此可见他对三圣器确实有兴趣。
既然不能拒绝他的同行,那么只能暗自提防,希望他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破坏自己的营救计划。
至于谭玟刚刚走出公输云闲的宅院,就在巷子口看见,立在墙边等候他出来的程亦。
“程老板是专门在这里等我吗?”他迎面走上前,面含微笑地询问。
“是的。”程亦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问问谭先生,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的姓氏。或者是说,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在乎的不是我们以前是否认识,而是谭湘跟你的关系,对不对?”谭玟一脸睿智,非常耐心解答他的疑问,“程老板,我理解你的心情,每个失去记忆的人,都会想将它寻找回来。可是,时间无法倒流,再次找回来的东西,往往失去了当初的意义。不管你和谭湘之前是什么关系,关键是现在你是否喜欢她。”
程亦怔愣当场,前几天公输云闲也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只认识谭湘短短几天的时间,无论是谈喜欢还是爱,好像都为时过早。
“如果你今后真的喜欢上她,那么你们之前的过往就不再重要,对不对?”谭玟看出他眼底的茫然,忍不住出言提点。
“我明白了,多谢谭先生。”程亦恍然大悟,是他陷入了执著的怪圈,非要查探失去的真相,反而忽略了当下的感受。
谭玟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才擦身离去。
程亦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有了一个决定。
次日上午,谭湘收到了一束红玫瑰,二十多支鲜艳的花朵被淡色彩纸包扎,花里面还附着一张心形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晚上六点江畔的餐厅见,程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