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只要陛下肯嫁,两国就合并成为一个国家,沈泽成为她的皇后,和他拥有一样的权利共同治理这个国家,同时,她们成亲那日,她就会将如今的小皇女立为太女,定为今后的继承人。
这样的条件可谓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就连许多外人听来都心动了,可是当事人的陛下却在听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吃了闭门羹的乌国皇帝不仅没有气馁,反而趁着求和期间,对沈泽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每天无事不是用各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手段约他看戏,或是约他赏花,沈泽心里不胜其烦,却也不动声色的忍下,其实他只是想看看谈飞雨在不在乎自己。
令他失望的是,谈飞雨似乎对此毫无反应。
而乌国皇帝在追求沈泽的过程中,也是对这位平民出生的将军谈飞雨很是感兴趣,等到一日早朝结束时,她特地让人去请了谈飞雨,没想到,两人一见,却发现对方竟然都是认识的。
原来,在谈飞雨曾经去做生意的那段时间曾经去过乌国,在阴差阳错之下,还救过一位乌国的富家女子,两人也算是成为了朋友,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分别之后的再见,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知道了谈飞雨是熟人,乌国皇帝毫不犹豫地就对她进行了招揽,并且许下了丰厚的条件,只要谈飞雨愿意去,她就可以让谈飞雨成为自己国家的半个皇帝,要什么条件都可以开。
谈飞雨当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道:“不好意思,生我养我的是罗烟,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是不可能抛叛国的。”
乌国皇帝笑了笑,知道自己是说不动这人了,而男帝沈泽那边也看不到太大的希望,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一个离间计。
之后的几日她绝口不提想让谈飞雨投靠她的事情,只是在狂热追求陛下的同时,也抽出了许多时间去与谈飞雨交好,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刚认识的时候,只是做朋友的话,她们确实十分聊得来。
随后她又“不经意间”在陛下的耳边提起自己曾经和谈飞雨认识的事情,随后又说两人是如何如何关系好,真希望谈飞雨能够跟她回去之类的话。
沈泽明白乌国皇帝是想要挑拨离间,可是这段时间她和谈飞雨关系好的事情上下朝野都知道了,再加上这段时间他总是十分不安,曾经谈飞雨想要离开自己,可是被自己阻止了。
若是现在,有了乌国皇帝的帮助,她要是真的下决心离开,自己就真的能够一辈子将他困在京城中不让他踏出京城大门一步吗。
沈泽承认,乌国皇帝的挑拨离间,起作用了。
夜里下起了大雨,沈泽心里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看孩子,见到孩子睡得香,就悄然披上了外套出去。
一开始只是想吹吹风,透透气,想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可内心却随着天边的雷雨,变得更加狂躁。
他想到,谈飞雨自从那日送来拨浪鼓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后宫一次了,就连乌国皇帝这么猛烈的求婚,她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他无法忍耐下去了!
“来人。”
他叫来了暗卫,准备了车马,连夜出了宫,马车停在谈飞雨家大门口,暗卫问道:“陛下,是否要去敲门。”
沈泽穿着的是寝衣,身外批了一件外套,到达了地点他直接掀开了帘子,不顾暗卫的惊呼,径直将自己暴露在了雨夜中,霎时间浑身就被大雨淋透。
他面色不改地命令道:“不用,直接去谈大人的院子里。”
暗卫将他放在院子中后,沈泽独自在那里站了一刻钟,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用力地拍开了谈飞雨的房门。
“谁?”,见没人回答,谈飞雨点燃了蜡烛,打开了房门,面前湿透的身影让她愣住了。
水不断从他的发梢往下落,几缕发丝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夜色太深,烛光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能听到他微颤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哀戚,几分妥协,有深埋着几缕绝望,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说:“谈飞雨,你要我怎么办。”——
第84章 不配
谈飞雨见他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一瞬,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她顿了一会儿,避开了他的问题,避重就轻地问:“这么晚了,陛下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会在这里?”沈泽微微扬起了头,看着谈飞雨,忽而笑了,“因为我怕你会离开我啊,乌国的皇帝与你关系那么好,我又怎么能够不害怕,不担忧?”
原来是这样。
谈飞雨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陛下尽管放心,我谈飞雨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做出叛国这等下作的事情,现在会惹得陛下怀疑,是臣的不对,今后臣不会再与乌国皇帝有半点来往,雨大夜深,陛下还请回宫去吧。”
她说完,便摆出一副下逐客令的架势,语气冷硬,没有半点柔情在里面。
沈泽却是一动不动,半点也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谈飞雨不想与他多耗,转身便打算关门送客,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臂,说道:“不止是这些,谈飞雨,我还担心你如今是三军统领,在军中威望谁也比不上,又是瑞儿的母亲,若是有一日,你杀了我,挟持瑞儿,整个江山岂不就在你的手里了。”
听到这句话,谈飞雨只觉得被子里带来的暖气霎时间被撵得一干二净,心里身体都是一阵冰凉。
这回她的讥讽出了声音:“兵符已经交给了陛下,若是陛下还怀疑臣,明日臣就可以辞官归乡,总归不会再让陛下再这般日夜担忧下去,这倒是臣的不是了。”
她伸出了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试图扯开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想与他拉开距离,两人断得干干净净最好。
见他死死的不放手,谈飞雨讽刺道:“陛下深夜来这里,就不怕臣一个心黑,杀了陛下,明日就携三军占领朝堂,登基为帝?”
沈泽抓着她的手指关节已经用力得有些发白,他决绝地盯着谈飞雨道:“你杀了我罢,现在就杀了我,我这人天生便是这样,不敢轻易全心全息信任人,若是死了就能够改变我的性格,那你便杀了我好了。”
谈飞雨心里一阵无力:“陛下,别闹了,回去吧。”
他的语气忽然又软了下来:“没有经过同意,派人监视你的事情,我错了;擅自派人调查谢永的事情我也错了;初次见面与二次见面,明明根本就不了解你,就用恶毒的语言将你打压,我也错了;你向我求婚那日,我不仅拒绝了你,还反而责骂了你,我错了,对你下药的事情我也错了,总是没有证据就怀疑你,我也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怪我也好,罚我也好,我半点没有不情愿……”
谈飞雨十分意外地看着他,犹豫地问道:“陛下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垂下了头,头发依旧有水滴往下,烛光不够亮,让她分不清是不是有他的眼泪混杂在滴落的雨水里面。
他一向是爱哭的。
“没什么意思,”沈泽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有几分哽咽,又似乎没有,夜色深重,叫人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准对方的情绪,他继续道,“这是我欠你的道歉。”
谈飞雨抿了抿唇,说:“道歉已经收到了,陛下可以回去了。”
他迟缓而坚定地摇了摇头:“现在只说完了道歉,我还未说完。”
此时风一吹,秋日的冷风从大雨中吹进了一些细雨,便是谈飞雨这般身体健康的人也觉得冷了,更何况是浑身淋透了的沈泽。她已经感受到从他指尖传来的细微颤抖了。
一想到他才出月子,谈飞雨便紧紧地皱起眉头,语气中带上了两分烦躁与不耐:“要说什么快点。”
沈泽以为她是烦了自己,想赶自己走,心便痛得似针扎一般,他想,她大概是真的厌弃自己了。
“无论是你讨厌我也罢,憎恨我也罢,谈飞雨,有一件事我从未你与说过,那是我的秘密,我原打算一生都不与任何人说了,可如今,至少也要跟你说明白,当初我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打压你。”
他说着的时候,抬起头看到了谈飞雨,见她脸上的表情,心想,她果然还是想知道的。
那是他一直耻与提及的过去,和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他说:“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觉得自己变了,像是中了毒,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是喜欢,从小不信任他人的我,下意识抗拒这种感觉,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和你在一起,我总也是这般害怕,一时一刻也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