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就恼怒成羞了……别介,是我多嘴,小的这就去给魏公子办事。”
他哈哈一笑,躬身给魏容行了个礼,大步转身离去,边行边扬声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端茶倒水不说还得替主人家追求姑娘,小的真是太难了。”
魏容哭笑不得,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无奈转身去看看老人家如何了,他这祖母稍有不顺心就会晕倒,倒是不必忧心,老人家身子骨硬朗着呢。
这厢赵清宛接过下人奉上的行囊,看向身旁低头站着的深蓝衣裳男子,此人格外瘦弱,穿的衣裳像是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你就是魏公子派来替我寻住所的人,敢问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不敢不敢,小的贱名不足挂齿,姑娘若不嫌弃叫小的小六子即可。”小六子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
“姑娘对住处可有要求?”小六子询问她。
“清净些就行。”
“得嘞,您这边请,马车已备好。”小六子引着她坐上马车,驾车去往锦州繁华之处。
这锦州最好的酒楼,可就在这条热闹非凡的主街上。
替赵清宛安顿好住处,小六子告知了魏容一声,便去打听这几日锦州可有来自封都的人跟关于万家的事。
没看这都威胁他,要让他露宿街头了,得赶紧给主人家将事给办好喽~
第30章 羊入虎口
五日后
距离拍卖还剩三天,这些日子赵清宛无事便去街上转转,一边留意是否会碰到万一心等人,一边思索现在的处境。
如果这次锦州之行顺利,可以帮万一心在万家站稳脚跟,她就可以借助万家的情报网,调查一些事。另外就是等锦州事了,转道去二叔那看看。
前世赵家覆灭,她虽然不知具体的细节,但一些关键的还是知晓的。
这场关于赵家的阴谋起于北境,她二叔驻守的雁城。
那一年正是她封后的第三年。
她后来通过各种方式打听来的消息,细细梳理过整个事件的起始:
元和五年五月
辽国十五万大军一路南下直逼雁城,雁城军守将赵洵本应全军御敌,却不知为何会派副将率兵两万奔赴南离,而南离并无战事。
此举致使雁城八万驻军对辽国十五精锐,伤亡惨重,主将赵洵战死。
存亡之际,沽陵城守将谢惟得到消息率军支援雁城,奋力击退辽国大军,力保边境不破。
七月,谢惟从赵洵府中搜出与辽国三皇子往来信件,信中多次提到丞相赵绮。秘密上奏陛下。
八月,赵氏一族突下天牢,坐实赵绮、赵洵通敌谋反之罪。
陛下震怒,下旨赵氏一族满门抄斩。
同年五月宫中,谢妃身怀龙种,小产,彻查后直指中宫皇后赵清宛,陛下以谋害皇裔之罪废后,打入冷宫。
最后便是午门那日。
这就是权倾朝野,历经两朝,出过两任丞相的赵家覆灭的起因结果。
整个事件很多地方都禁不起推敲,二叔的副将为何去南离,二叔为何会叛国,谢惟为什么来的那么及时。
当然这个问题她能想到别人也能想到,但是他们也同样给出了回答。
二叔的副将是二叔培养的亲信,除了二叔的命令还会有谁。至于为什么叛国,因为赵绮当够了丞相,想当皇帝。要不是谢惟及时识破这些阴谋,只怕就不是赵氏满门抄斩,而是赵氏兄弟里应外合兵临封都,逼宫篡位。
此言一出,当时朝中无一人敢替赵家说话。
没有人愿意赌上全族的性命,去寻一个真相。哪怕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阴谋,也无人敢言。
赵清宛想到这里,只觉遍体生寒。明明烈阳高照,她却觉得像是身在深渊。
她站在繁华喧闹的街上,感受不到一点欢闹的气息。
忽然腿上传来一道冲击,她不禁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低头望去,只见地上坐着个孩童,睁着大眼睛瞪着她,眼里泪水正在打转,似乎是想哭又不敢哭,生生忍着。
赵清宛屈膝蹲下,柔声哄他:“不哭哦,可是撞疼了。”
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看了她一会儿,竟抬起双臂,糯糯说:“抱——”
赵清宛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伸手将他抱起来,“你爹娘呢,可是走散了。”
“爹爹买糖糖,不见了。”小家伙圈着赵清宛的脖颈,软糯糯的小声说。
赵清宛看了看此时所在的地方,她一路想事情,也没留意走到了那里,眼前的环境更是陌生。
最后没办法,她抱着孩子找了处茶楼,让店家安排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看街上一会儿会不会有人寻人。
小家伙很是乖巧不吵不闹,赵清宛让小儿上了一盘茶点,他就坐那自己慢慢吃。
吃东西的仪态很好,身上穿的衣裳也不是一般的质地,可见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寻,结果等到日落黄昏,街上都还没动静。
小家伙吃完茶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会儿刚醒来,眼巴巴的问她:“爹爹不要小宝了吗?”
赵清宛抱着他,安慰道:“爹爹不是不要小宝了,只是一时寻不到小宝。不怕,姐姐陪着你。”
小家伙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将头搁在她肩膀上,“嗯。”
赵清宛愁的不行,幸亏小宝乖巧,要不她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两世加起来她也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
结果等到店家快要打烊,还是没人来寻孩子。
她哄了半天,才将忍不住终于哭起来的小家伙哄好,抱着他回到下榻的客栈。
想着明日再去等等。
此时的赵清宛可不知道,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可是个金疙瘩。
第二日
赵清宛一大早抱着孩子去昨日的茶楼等候,店小二觉得这位长的美貌又气质绝伦的姑娘也是奇怪,昨日就坐了一整天,今日难道也要坐上一整天。
小二摇着头下楼,心中正在想东想西。
陡然耳边一声怒喝:“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没看到爷要上楼,把这碍眼的玩意给我拖走。”
“是。”
呼啦啦出来两人将还在发懵的店小二架了下去,丢在门口。
店小二趴在地上,只能自认倒霉,竟是不敢出声。
呸,怎么是这煞神来了……
赵清宛恰巧想起还需店小二再送点吃食上来,一出房门正好目睹这场仗势欺人的闹剧。
“阁下真是有派头,只怕封都的皇子们都不如阁下气派。”
“那是,爷的名头在锦州可是数一数二的,一个端茶倒水的店小二也敢挡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今个是爷心情好,不然随意打杀了,谁又敢说什么。”这人七尺身材,满脸横肉,足足有三个赵清宛那么宽,声如洪钟,震的人耳根子嗡嗡作响。
赵清宛眉头一皱,听到这人说的话,厌恶到极点。
这等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瞬间惹恼了她。
她森森一笑:“如你所言,我今日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随意打杀了你。”
嚯……此言一出。
满座哗然,这姑娘哪来的。
难道是苍吾国的人?
苍吾国女子为尊,风气使然,女子多是强势。
也只有外地人敢跟此人对上,本地之人大多听过此人的事迹。
遇见这人只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再不济也是笑脸相迎。
何曾有人敢这般不要命的与其对上。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结果今日还真有人不怕死,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大厅坐着的众人忍不住替赵清宛捏把汗。
唯恐下一瞬美人就血溅当场,这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那人一听赵清宛的话,凛然冷笑:“那你便来,老子收拾了你,正好赏给手下开开荤……小娘子细皮……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踹飞出去,摔落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将桌子砸了个稀巴烂,附近的人一片惊慌,赶紧逃离战圈,离得远远的看热闹。
一旁剑已拔出准备动手的赵清宛,又莫名其妙叫人抢先一步。
她挑眉看向来人,不知他怎么找到这来了。
魏容一手背在身后抬头打量了一眼她,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角落里一阵骚动,摔的不轻的那人,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指着魏容:“你小子又是何人,连老子也敢偷袭,知不知道我一句话能灭你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