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痛的说不出话,这就是她的家人,到这个地步,都不怨恨她,不怪她。
监斩官看了眼时辰:“午时三刻已到,罪人赵绮可还有话说?”
赵绮抬头望天,心中苍凉悲壮,好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也无话可说。
监斩官见他不说话,心中一叹,闭了闭眼睛,丢出写着朱红“斩”字的令牌,令牌落入积水中,侩子手举起手中大刀。
赵氏子弟无一人喊冤,连那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曾哭闹,大刀落下。周围百姓纷纷低头不忍,滚烫的鲜血洒满一地,惨烈至极。
赵清宛目眦尽裂泪流不止,右手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衫,伏地悲哽……
石阶上的红,红的刺目,红得寒冷之极,痛彻心扉。
她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马车前,行同木偶,蓦然看去,满头青丝竟变白发。
恨吗?怎能不恨,她恨萧诀的无情无义,恨那些狼子野心的人,为了权势不惜狼狈为奸。恨自己无能,家族蒙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赴死。
当年如果她没有嫁给萧诀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
她觉得这一生真的好累……好痛苦……若有来世,她不要什么花前月下对影成双……
唯愿赵氏家族万世长存!
无人敢欺!
有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听不真切。
“陛下有旨,赐赵氏酒一杯,送去西山,不必再回宫中。”
她为鱼肉罢了。
又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酒杯坠落,红衣散落一地,她看着阴沉沉的天空,突然想到一个很久远的人,那是娘在她还没出世时就定下的亲事,后来她悔婚,那人离京北上去了边境,一年后战死沙场。
她此生并未负任何人,却唯独负了他。
乌云密集的聚在一起,干旱了许久的大封国突然下起了大雨。
众人看着滂沱大雨,冲刷着地上的鲜血,心中悲凉,这赫赫威名的两朝相府,最后竟这般收场……这京中的风云变幻,真叫人心惊胆寒……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大反派的呆萌小杀手》
文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这不,一心想要成为顶级杀手的江梦笙,第一次出任务就以失败告终,转眼就到了阎王殿。
再一转眼,又变成了小团子。
不服输的江小团子,总有一种自己赢在起跑线上的爽感。
烈日下,小团子头顶瓷碗马步一扎,内心豪情万丈——
“哐嘡”一声
地上多了个小人儿坑。
“哎呦,崽崽,娘跟你说了多少遍,你没有武根,剑都拿不起来扎什么马步。”
江梦笙:“……”娘,你能别说话吗?
#当未来最优秀的杀手不能练武怎么办?#
江梦笙表示作为重生者,不知道点秘辛怎对得起两世为人!
据说大反派徐商陆年少时在九道学院习武,那……出绝顶高手的学院怎么说也有两把刷子吧?
恩!决定了!
她要去抱大腿——
呸呸呸,不对!去学武!
第2章 重生归来
盛夏的日子,天气灼热,不论夜晚还是白日,多令人烦闷。
亭台阁到西桐院一段花廊悄无声息,紫藤花随着微风轻轻舞动,丝毫激不起人一点活动的兴致。
白英一身浅蓝色二等丫鬟服饰,俏丽的小脸晒的微红,耳边的青丝被香汗浸透,她也顾不上擦拭,一路急行,匆匆穿过花廊进入西桐院。
院中花香扑鼻,奇石环着波光凌凌的池塘,前面是一片花团锦簇的小花园,修剪的格外精致,一旁的桑树下两个青衣小丫头正在树荫处拾掇竹席上晒干的花瓣,看到她回来。鼻梁上有少许雀斑的小丫头,放慢手上的动作,抬头对她盈盈一笑道:“白英姐姐回来啦,今日天气炎热,姐姐这一路辛苦了。”
“姑娘吩咐的事,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姑娘醒了吗?”白英轻声询问。
小丫头连忙回道:“醒了,正在等白英姐姐回来过去回话呢。”
白英这才慎重的往屋门去,站在门口整理一番,轻轻挑开帘子走进去。一阵清爽扑面而来,盆中盛着冰块,右边立着一架白玉制成的镂空屏风,上面绣着大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绚烂多姿,异常华贵绝伦。依靠着青花蓝地留白海水云龙纹六角花瓶,瓶中插着几只高低不一的蔷薇。
临窗边放着镶着秀丽云石,雕刻精美的美人塌,姑娘正坐在有靠背的一边,倚着绣金大迎枕,手里拿着书,一头青丝随意用白玉簪挽着,柔顺的青丝落在淡粉色纱衣上,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青竹在一旁轻摇着扇子。
见她进来,赵清宛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急忙问她:“可都打听清楚了?”
白英走近屈身行礼,低声说:“回禀姑娘,都打听清楚了,魏公子明日启程离京,今日大公子在清风楼设宴,给魏公子饯行。”
赵清宛略一思索:“去准备马车,一会出门。”
白英有些犯难,提醒道:“姑娘,老爷吩咐过不让您出府。”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只管去准备,他不让我出去我就不出去了?”赵清宛微微一笑,接着道:“青竹替我更衣,咱们去给夫人请安。”
白英看着她家姑娘的笑容,有些愣神,越发觉得姑娘大病一场后,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也说不出那里不一样,如果是往常,是不会跟她说这么多的。
青竹看她还傻愣愣的站着,过去碰了碰她。白英回过神来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赵清宛放下书卷,起身坐到雕刻精致的牡丹纹镜台前,困惑的看着镜中少女。
少女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垂至腰际,肤如白雪,一双秋水眸水光盈盈,形似桃瓣,娇艳欲滴的樱唇不点而朱。
早年坊间就有传闻,说赵丞相之女国色天香,有倾城之姿。只可惜,容貌虽美,却是个花瓶,行事过于张扬,又甚是骄纵。
花瓶一说不知从何而来,娘也是给她请过西席,通读过启蒙书籍,学过一段时间四书的。相比一般世家贵女,读书也算是多的了,只是她不喜欢女红,反倒是总想着舞刀弄剑,为此爹娘也没少说她。
赵清宛抬手碰碰脸颊,心中非常疑惑,喝下毒酒后,明明清醒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她确实是死了。却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丞相府,又为何变成十四,五岁时的样子,住在这未出阁前的西桐院。
难道此前经历的种种,只是一场梦。不,不是。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真实的梦?真实到,她此时此刻心中仍有痛意!
她醒过来已有好几日,前两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不怎么清醒,身体也酸软无力。听白英说她是大病了一场,问其缘由,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告诉她,说老爷下令,不许她出门,让她在家中好好养养性子。
又过了两日,才有精神琢磨事情,她细细思量许久,再结合前日听到两个小丫头说什么,魏公子萧公子之类。
她恍然想起一件事,正是十四岁那年盛夏,她胆大包天的带着青竹跟两个侍卫,跑去雁城找二叔,还未到一日便被爹派人抓了回来,此事气的爹差点要用家法,娘和大哥好说歹说的拦着她才逃过一劫,之后就被爹封了院子,让她好好思过。
思什么过!她当时心里着实气愤难忍,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又不是离家出走,还留下书信,不就是想去边境看看那些军中的热血男儿跟这京城中笙歌曼舞,玉树琼花的公子哥们有何不同。
随后就干出了堂堂贵女翻墙出府跑到酒馆喝酒的荒唐事,被几个纨绔子弟认出,讽刺她还不如小门之女端庄贤淑,空有一张脸,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把她气坏了!
掀桌子就要跟他们理论,然后她就遇到了萧诀。
英雄救美的戏码从来都是这样俗套,尤其在对方长得还不错的情况下,她瞬间就被掳获了芳心,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之后就是她大吵大闹要悔婚,跑到候府摔了订亲信物,被她爹关到祠堂,魏容来相府解除婚约,远赴北境,到最后战死沙场。
赵清宛深深叹了口气,这难道是老天看她前世太蠢了,所以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魏容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