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将那装着碎银子的钱袋往桌子上一扔,冲外面喊道:“来旺,你去小少爷的车上安排下,一会儿这孩子放小少爷的车上。”
江老板转头解释两句:“我家幼子今年十岁,最是个调皮的,让他们俩坐一辆车,想来旅途上不会太无聊。”
杂货铺老板脸上有些得意,冲常有财解释到:“我这朋友是自小玩到大的,最是个仁义。只他应下来了,你们就大可以放心。”
江老板轻咳两声,拿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茶叶,递到嘴里喝了一口。“你们这便回去吧,我这厢收拾完也就走了。”
听了这话,站在常有财旁边的一顺攥紧了大哥的衣襟。
常有财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扶住一顺的肩膀:“一顺,该说的大哥都跟你说了。此后,便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了。在路上莫要给江老板添麻烦,也不要再这样胆小沉默了,好好跟小少爷相处,也多跟江老板学学。但凡咱们从江老板身上学到点,都够你以用的了。”
江老板显然对这样不动声色的马屁很是受用,喝茶的嘴角偷偷的翘了翘。
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常有财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灰扑扑的钱袋。里面有他媳妇给准备的几辆碎银子和一些铜子儿。“都说穷家富路,这是村里人给你凑出来的一点盘缠,装着路上花用。”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这章断得好奇怪,有凑字数的嫌疑。
不用怀疑,我就是。
你们那里都是什么时间拜年呐,我家这边的习俗是年初一的早上。不过,是不是全国大多数地方都是呀?
嗯 在这里给三十儿拜年的小伙伴拜个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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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日常想死第六十六章
别人不清楚,一瞬还能不清楚吗?哪里有什么村里人,还不是他大哥和嫂子为了给他撑门面弄出来的?
一顺将双手牢牢的背在身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嘴里直推辞:“大哥,我不要。你跟嫂子已经对我恩重如山了,我不能再拿这些了。”
“啧!”常有财有些不懂这孩子为啥突然犯轴儿了,伸手就将一顺背在身后的手拽了出来,“都是大家的一点儿心意,你不收像什么样子?千万记得大哥跟你说的话,记住了。”
看着一顺眼里滚滚落下的泪珠儿,常有财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嚯地站起身来,冲江老板深鞠一躬:“江老板,我常青山谢谢你了,我这弟弟也拜托你多照顾了。”
“一顺!”常有财笑着喊了一声在那里低头哭的不能自已的男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再见了。后会有期。”
说罢,也不等那杂货铺的找老板一起走,转身便大步离开了。
江老板放下茶盏的手一抖,青瓷茶杯险些滚到桌子下面去了。这位刘兄弟,该不会是哪个山头的绿林好汉吧?
常有财走在空旷的街道上,连路边寥寥开着的店铺都引不起他一点点的兴趣。
事情究竟是怎么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呢?明明之前,他还坚定的想着如果不能安全的将一顺送走的话,他就会采取非常手段来着。不是已经决定要不惜一切以最小的代价捍卫家人的安全了,怎么最后弄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酸酸的呢?
找了棵树冠茂盛大树蹲在下面躲避午后的阳光,幸而那大树后面的银楼已然关门,不会有伙计出来赶他说耽误了生意。
常有财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有了大名庒一顺的虎子;另外一个,就是他家那个傻弟弟常有金。
那虎子若是当时没有示弱,没有哭的那么惨的话,他肯定不会动什么恻隐之心,而是干净利落的拎起那小崽子,不管是崖边也好,海底也好,终归是有他的去处的。可偏偏这厮也是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儿脸面也不顾,说哭就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把他家那惨兮兮的过往抖落了个底儿掉。他那颗莫得感情的冷静的心,连同那被抓皱的衣襟,一起皱巴巴了起来。
他那傻弟弟也是,如若他没有脑袋一热就去和虎子搞什么结拜,那他们一家肯定是不会爱屋及乌的对他有这般的照顾,他也不会因为这悉心的照顾,生出那点不舍之情来。
常有财蹲靠在大树下,手里拎了段儿小树枝无意识的在有些碎裂的青石砖上乱划,一边划着一边轻声唱:“我知道都是月亮了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太温柔,才会这样不顾一切送你出村口。”
吸了吸因为天气太冷而冻出来的鼻涕,常有财粗鲁的用袖子擦了去。站起身,做好思想准备的常有财,准备回杂货铺接自己那个傻弟弟去。
真的不想回去啊,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自家那个精力过剩的弟弟,常有财的脑袋就更疼了。他都能想象出来,自家弟弟一定会瞪着他那圆溜溜的眼睛,泫然欲泣地问他怎么没带一顺回来跟他告别,或者为什么没领他过去;再不然,他大概会放飞自我,躺在地上打滚儿砸东西?
常有财默默算了算自己这次出门带的银子,脚步沉重的朝杂货铺一步步挪。可就算他走的再慢,人和县也不算是个大的城镇,距离也就那么点。看着招摇在阳光下的金字招牌,常有财深吸两口气,迈进了铺子。
彼时常有财已经和老板娘一起,围在柜台上捧着个大碗吃的香甜了。连他这个亲大哥进了门儿,都没有分去他半分注意力。
还是老板娘看到常有财回来,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我没有想吃,是婶子说我还是个娃娃,饿不得!”常有财转头看见自家大哥,急忙放下筷子,油乎乎的小嘴儿都忘了擦,就开始跟大哥解释。
他大哥说了,出门在外,不要随便接别人的给的吃食,须得家里大人同意了才可以。他一直是记得的,但刚刚他实在太饿了,大哥又一直没回来,这才坐下来跟店主婶子一起吃了汤面。
而且,他跟店主婶子已经一起呆了好些时候了,应该不能算是不熟悉的外人吧?
常有财勉强的扯出一抹微笑,摸了摸有金梳得整洁的小揪揪,随口问道:“那你有没有谢谢婶子?”
有金急忙点头,“我谢过了,说了好几遍呢。大哥你饿不饿?可是要吃些?婶子的手艺极好,这汤面香极了。”
常有财摇了摇头,有金见状,又把脸埋进了汤碗里。
常有财哪有心情吃?有金一秒不问一顺在哪,他就手里这颗**就一直在倒计时。常有财想好了,要是这小子撒泼放赖的话,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他拎出去扔到街上,随便他打滚撒泼。
老板娘也不知进后院儿忙什么去了,这半天没出来。挺大个铺面里除了有金吸溜面条的声音,再无一点动静。弄得常有财这颗心是越发的焦躁。
“嗯哼,嗯哼!”常有财清清嗓子,试图与有金搭话。“你怎么吃了这许多?”
有金不高兴的撅了撅嘴,将碗里最后一口面汤喝掉,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我哪里吃了很多?而且我饿了很久你都不回来,你怎么不问我吃没吃饱?”
常有财摸摸鼻头,有些理亏,却不愿在最开始就落了下风。“我也是一直没有吃东西,走到路还比你多?怎地我就没饿?”
“嗯?”有金有些惊讶,“你没有去吃东西吗?之前店老板和一顺哥哥坐着马车回来打招呼,还说你兴许去买吃的了也说不定。怎地,大哥你竟然没去吗?”
常有财呆愣了一下,这是什么神仙展开?“一顺过来找你?”
“嗯!”有金有些得意,“我义兄是专门来与我辞行的。他说那主家对他很是照顾,不要我担心惦记。我看也不错,那主家有四辆马车呢,主家的小孩儿还出来跟我打了招呼。”
说着,常有金的情绪又稍微有些低落,“唉!义兄就是不懂,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他到底是年纪还轻,不懂得‘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这个道理。”
“咳咳!咳!”常有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才多大个孩子,平日里还大大咧咧的,竟从他嘴里说出来了这样忧心的话!还儿行千里母担忧,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瘦。
伸手在有金耳朵上掐了一把,以示他口不遮拦的惩罚。常有财斟酌道:“那你呢?你现在难不难过?想不想哭?是不是一顺走了你特别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