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总想弄死朕+番外(14)

“把这些美女吓得呦,脸涨得通红都不敢哭,生怕哭出来的不是珍珠被砍头。听说她们回了鸿胪寺都哭哭啼啼地要悬梁,太后听说了气得午膳都没吃,直接领着人杀进宣室殿兴师问罪去了。哈哈哈哈哈……”

楚璇笑得岔了气。

萧逸不愧是她的快乐源泉,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今日份的陛下八卦比前几天都好笑,她似乎已经忘了饥肠辘辘的痛苦,隐隐开始期待明日份的了。

但故事中的主角,皇帝陛下的日子却很不好过。

他权衡之下,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顺水推舟,由着梁王去对付常景。

他多年来苦心孤诣,养了豺狼来对付虎豹,可这些豺狼也渐生出了獠牙,一日胜过一日的贪婪嗜血,不再专注于替他杀敌,要开始为自己谋私利了。

萧逸四岁登基,十五岁亲政,于经年累月里练就了一身御下的好本事。他知道,凭常景那点道行,绝不是梁王的对手,若他想从虎口里捞猎物,势必要自损。

不如就由他们去,让常景到梁王那儿挨些收拾,得些教训,他也能知道自己的斤两,将来会更加忠实地依附在萧逸的身侧,更加卖力地替他杀敌。

这一节理顺明白了,关键便是楚璇。

从那天夜里楚璇的表现来看,梁王对内宫的渗透从未停止,不管楚璇在其中扮演着何种角色,她对梁王来说都是有些价值的。

萧逸若要把长秋殿藏毒的事公之于众,梁王心里也该清楚,集九天之力也保不住楚璇。

萧逸也不是不可以将此事囫囵咽下,但于情于理,梁王都该付出些代价。

他想好了,他要上宛粮仓。

溯本求源,这件事就是因萧鸢圈占农田而始。

萧鸢虽然蛮横,但不是个蠢人,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他甘冒风险去圈田,说明他很缺粮。

梁王手中握着洛州、宛州十万大军,而上宛仓就在宛州境内,梁王有意让萧鸢回宛州驻军,所凭靠的就是他手中所掌控的大粮仓。

放萧鸢回宛州,无异于纵虎归山,这是萧逸绝不愿意看到的,但他未必会有余力阻止,只好退一步,先取得上宛粮仓的控制权。

粮草辎重是军队的命脉,上宛仓便是宛州驻军的咽喉。

萧逸知道,梁王心里也清楚。

事情自然如他所想,不是那么顺利。

梁王倒是就长秋殿藏毒一事紧咬住了常景不放,在朝堂上大力攻讦,迫得常景丢盔弃甲,再无余力对付楚晏。

楚晏被罢官,贬为庶民,倒是免了牢狱之灾。

而后面的事,萧逸向梁王提出要上宛仓,梁王倒是没有一口回绝,但也没有答应,只说要考虑下。

事情便僵持了下来。

萧逸心想,这么僵持着,长秋殿的禁军就不能撤,还得继续关着楚璇,梁王倒也心狠,一点不关心他外孙女的安危。

或许,他该把常景再拖出来用一下……

殿中撩过一道身影,高显仁把一束新鲜的金花茶放进窗前的甜白釉瓷瓶里,蜀锦帐后,椽首的金兽头明光流转,高显仁从帐后出来,见萧逸正盯着他看。

高显仁会意,忙躬身道:“娘娘一切都好,陛下放心吧。”只是一垂眸,目光略有闪烁。

萧逸神色冰冷,提起毫笔蘸墨,没好气道:“朕也没问她。”

高显仁十分上套地点头哈腰:“是,陛下没问,奴才爱多嘴。”

屏风外,内侍禀:“陛下,太后命人给您送羹汤来了。”

萧逸的眼皮突得跳了一下,手中的毫笔重重的颠了一下,墨汁落在奏疏上,飞快洇开……

他这位母后,一听说他跟楚璇闹翻了,甚是热心地开始关怀起他龙榻上的那点事。

今日鲛族美女,明日胡族丽姬,更离奇的是,竟还从世家里选了官女给他往宣室殿塞,把萧逸折磨的,如今看见个女人就犯头疼,昨天刚立了个规矩:皇帝寝殿,女子勿入。

深谙圣意的高大内官立刻问:“送羹汤的是内侍还是宫女?”

内侍回道:“是宫女。”

“那让她把羹汤搁下就走吧。”

内侍踯躅着,为难道:“可太后吩咐了,务必让这宫女亲眼看着陛下饮了羹汤才能走,还说……如果陛下不照办,她宫里还有几个南郡刚选上来的宫女,美貌得紧……”

萧逸仰躺在御座上,闭了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她进来吧。”

高显仁仔细留意着,这宫女含羞带怯地进来,端着剔红漆盘,一双皓腕莹然如玉,看上去很有几分姿色。大内官依颇为苛刻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心道,若是跟楚贵妃比一比,那是有点丑,即便是前几日那晃人眼的鲛族美女,美貌也远远及不上楚贵妃。

不过话说回来,楚贵妃那般天姿国色,实乃世间少有,比不上她才是正常。

与内心戏丰富的大内官比起来,皇帝陛下堪称心如止水,他端起羹汤一饮而尽,连看都没看那宫女一眼,只冷声道:“好了,朕喝完了,走吧。”

宫女犹豫道:“太后让奴婢问问陛下,今晚的家宴是否要楚贵妃出席?”

萧逸正要将碗搁回漆盘里,闻言,动作一滞。

思忖了片刻,他道:“贵妃自然得出席,她还是贵妃,封号阶品犹在,今晚主要宴请梁王,若她不露面,朝野上下必然会谣言四起。”

宫女为难道:“因天气转凉,司衣局制了新衫,可长秋殿外都是禁军,无旨不得入,陛下看是否让禁军暂让,司衣局也好送新衫进去。”

萧逸瞥了她一眼:“若是禁军可让,外人可入,那朕封长秋殿做什么?”他了解他那手眼通天的梁王叔,没准儿梁王府的细作现在正混在了司衣局里,等着跟楚璇互通消息。

“那该如何?”

萧逸看向高显仁:“你亲自去一趟,把贵妃带到宣室殿,让司衣局在偏殿给她更衣,派人盯紧了,不许她们私下交流。”

高显仁抱着拂尘不动,一脸的大公无私:“陛下昨日下了旨,天子寝殿,女人勿入。”

萧逸阴悱悱看向高显仁,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是不是想死了?”

高显仁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耍嘴皮子玩火,立刻去办。

殿中沉静下来,萧逸瞥了眼那宫女:“你回去复命吧。

谁知那宫女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陛下,奴婢有自知之明,不敢存非分之想。可来时太后说了,若是不能在宣室殿待够四个时辰,就要把奴婢赶出宫。奴婢家中有八十岁老母,还有弟弟妹妹们,全靠奴婢一人养活啊……

萧逸只觉头嗡嗡响,在宫女哀戚戚的哭声里连翻了个好几个白眼。

姑娘你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还八十岁老母,还弟弟妹妹,你怎么不上天!

他知道赶走一个容易,可赶走了她母后那还有无数幺蛾子在等着他,萧逸唯有烦躁地认命:“你待着吧,去门口站着,别出声,朕还得看折子。”

那宫女倒也听说,喏喏地鞠了一礼,就去门口站着了。

萧逸便重新提笔批奏折,可批着批着,他觉出些不对来。

身体里仿佛被撒了一把火籽,起先只是火苗蹿动,勉强可压制,可渐渐烧灼了起来,烧得他浑身发烫,滚炭般燥热难耐,连笔都握不住了。

萧逸不得不把笔搁回砚上,无意睨到那宫女,正目光闪烁地偷眼看他,当即便明白了。

他咬紧了牙,恨声道:“母后,你可真是朕的好母后!”

宫女本是身负重任而来,太后许了她余生荣华,还给她吃了定心丸,这瓷碗里的龙虎之药是最烈的,陛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肯定忍不住。

她瞧着萧逸的反应,不禁暗喜,正琢磨着要上去,却听‘咣当’一声脆响,陛下推了龙案站起身,酡红着一张脸,踉踉跄跄地往偏殿去了……

高显仁自把楚璇请到了宣室殿,便去了御膳房,等亲自端了好些饭食回来,却见他安排贴身监视楚璇的宫女全都站在了殿外。

大内官当下来了气,斥道:“不是让你们贴身伺候着吗?怎么……”

宫女们自是面面相觑,面红耳赤,而高显仁也听到了一些软软腻腻的声响正从窗牖扇格里透出来……

他暗道不可能,贴上窗前,倏然睁大了眼,飞快地退回来。

这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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