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着身子颤抖着钻进了升降舞台下方,满身是血的莫小男就在他眼前他却不敢去碰,霎时崩溃,痛苦到只能将她的名字卡在喉咙里:“小男……怎么会……”
莫小男忽然抖着动了一下,看清眼前的人后带着哭腔埋怨:“你怎么才来啊?”
苏冉爬过去一把抱住她:“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莫小男刚想指责他别死死死的这么不吉利,只觉挂着的那只手一拉扯就钻心的疼,忍不住地痛叫一声:“哎呀!”
莫小那被剧院的工作人员解救出来后,才知道自己左手脱臼了,她悬挂着的时候动不了,也就没太感觉到疼痛,这下手能动了,疼起来简直要她的命。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多危险啊!”马卉岑怪她。
“我昨天晚上练眼神练到凌晨1点啊,今天5点又爬起来练声,连续一个礼拜这么过来的,心理压力巨大,太紧张太累了,刚才演死人躺在地上的时候睡着了,舞台降下去我都不知道,听见‘咚’地一响,我才起来,刚反应过来要下台,它就动了,我逃得不及时,衣服的袖口被挂住了,喊了救命半天没人理,估摸着你们得专心演戏吧,我就等等,结果一等就睡着了。”
她还调皮地伸了伸舌头。
马卉岑:“你心真是大,要是舞台再动,你不得被压成肉酱?”
莫小男:“整场演出只有一个场景需要升降舞台,我不会这么背就被给压死了吧。”
苏冉的眉头拧成了一根麻花,搀起莫小男就往医院跑,边给她绑安全带边叨叨:“对对对,你就是幸运召唤师,每一场噩运都能巧妙地与你擦肩而过。”
每一场噩运都能和她擦肩而过,好像还真是如此。
莫小男的手臂吊了一个月,就在家养尊处优地懒了半个月。她才演顺的角色盲女歌手,又还给了马卉岑。
她因为要停演一个月的舞台剧失落了一阵子,不过没关系,巨大的惊喜在后头。
她公演《星辰大剧院》的那个晚上,保利剧院VIP包厢内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男人被她唱歌的那段戏吸引住了,念念不忘好些天,终于通过业内的关系介绍辗转几次找到了她这个女低音。
“明年4月开拍,如果那时你的合约纠纷能够处理完毕的话,可以先来试镜。”
侯本涛对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解约事件有所了解,他认为这场纠纷无外乎就是赔钱、赔多少的问题,所以他稍微考虑了一下这次沟通的预见成效,就决定还是应该来见一见莫小男。因为角色和演员相互成就的关系,他在选角上是意外地不妥协,也是意外地眼光毒辣。
莫小男坐在他对面的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又一次召唤了幸运女神,她春天在念叨的导演夏天就真的来找她邀戏了,这希望的果实来的比种树还快呢!
“什么时候试镜呢?”她开心得连道谢都忘了,恨不得现在就进组。
侯本涛笑得很儒雅:“试镜事件在今年10月,离现在还有3个月。”
“非常感谢侯导地信任,小男她一定到场。但是我们这边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说这话的是苏冉,他就是侯本涛辗转关系中的最后一层,因为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要找莫小男,就先找苏冉。
侯本涛点头意好,要他说出请求。
“您来找小男试镜的事情,能不能先保密暂时不对任何人说?”
听完这个不是请求的请求,侯本涛的表情明显放松了。
“你是怕星东知道后要拖她个一年半载?”
苏冉点头,莫小男附和。
“没有问题,我选角的过程几乎都不会广而告之,但是我只能保证在试镜之前,试镜工作涉及到多人多环节,露出风去的可能性很大。”侯本涛说。
他又把目光转向苏冉,“你对变态的看法是什么?”
苏冉懵逼。
嗯?
侯本涛端起咖啡杯斯文地喝一小口,抿去了唇上的泡沫,再问:“占有欲极强的变态,会伤害女人的那种,你怎么看?”
业内最难搞的导演发问,这难道不是送命题?
苏冉脑子都快转爆炸了,“我认为,不能光凭他是个变态就偏执定义,应该结到他自身的情况,研究他成为变态的原因来定义。如果是早期受到伤害变成的变态,应该在演绎的过程中多呈现他逐渐扭曲的过程,而不是为了把他变成变态而去演变态,要先从理解角色再到演绎角色。当然如果他万里挑一的就是个天生的变态,那就直接枪毙好了。”
智慧的小马达飞速转动,导演发问总不可能是要你从医学与法学的角度去阐明变态的治疗方案与量刑的标准吧?苏冉暗暗地崇拜了自己一回。
侯本涛伸出中指上托镜框,慢慢地喝完桌上咖啡,一声不吭,然后默默地站起来对莫小男说:“电话保持畅通,随时联系。”
他潇洒地来,潇洒的走,留下独自懊恼悔恨:侯导,变态我很适合的,杀人犯也愿意尝试,实在不行女装大佬也可以啊!
诶,侯导?
侯导?
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天需要为预答辩做准备请假不更新,周日(3.29)回归。
第114章 胜利女神在微笑
王少川年轻时当过兵,虽然只是个文艺兵,但部队里耳濡目染的是军威不可侵犯,速战速决的军事作风,所以对于莫小男挑衅星东的做法,他大为恼火。
恼火的后果就是他直逼法务部在二审中提供出有力证据表明附属合同的违约金条款是莫小男自愿添加,法务部为了找到“有力证据”,动了一点歪脑筋,可惜在庭外被莫小男的律师揭穿。
当然,为了误导他们找寻“有力证据”的方向,苏冉和律师也是废了一番脑筋的。
星东失利,官司如果继续,那么他们提供假证据污蔑旗下艺人以求胜诉的事实将被当庭揭发,最低受损层面是律师将获伪证罪,星东名誉受损,在公众心中形象将一落千丈,损失难以估计。最高层面从律师到法务部负责人再到王少川一同获罪,一起关个三到七年的,星东名誉同样受损,形象更加难以挽回,损失……算了不算损失了,反正也算不清楚。
法务部如实汇报案件进展,从厉害关系上建议庭外和解,王少川咬牙同意。
于是莫小男的陈律师乘胜追击,要求对主合同违约金部分进行所得再商议,对整体赔偿金额进行重新核定,最终达成的协议是,莫小男赔偿星东公司自己签约后所获收入的三倍,1004.55万元,外加附属合同中借支的本金利息,共计人民币4809.42万元。
调节协议达成后,法院迅速制作调解书,由审判人员、书记员当场署名,加盖人民法院印章。
陈律师在苏冉耳边耳语:“调解书送达后,原审人民法院的判决即视为撤销,我们只需要赔付4809万,若他们再有托辞,即刻联系我。”
头一次苏冉用含情的眼神望着一个男人:“陈律师,真是恩人呐!”
莫小男握着法院工作人员的手感激涕零的:“谢谢你们,真的辛苦了,我们谁也没想到调解书这么快就出来了。”
工作人员哈哈哈:“不用谢,为民服务,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天后星东官微宣布莫小男已非旗下艺人,今后一切商业活动与行为与公司无关,这声明全文读下来通篇的酸,却还要把自己写的高高在上,网友不但不买账,看笑话的同时鄙夷不屑地发问星东,之前盛气凌人的态度怎么不见了?
莫小男的微博下是各省粉丝人民排列发来的贺电,恭贺她终于踏出虎穴,祝福前程似锦。
前程似不似锦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不轻松。
舞台剧还想演下去,侯本涛的电影也不想丢。
她刚放飞自我就接到了侯本涛的剧本,试镜的日期提前了半个月,抑郁症女星你准备好了吗?
没错,侯本涛这次将目光聚焦被全社会遗忘忽略的抑郁症人群,故事根据真事事件改变,女主就是被抑郁症逼向死亡的女歌手姜昕。
“我觉得侯导应该没有看过你打架。”
苏冉读完剧本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么一个光读着就能让人浑身难受的故事,莫小男要把她演出来,还要演的好,不先把自己搞疯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