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少了三彩极光的干扰,她才发觉,原来凡界的夜,星河灿烂,月光柔美,实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她的思绪,也一并飘的远了……
虽然留了书信给鬼谷,但到底这趟凡界之行也算是先斩后奏,她暗自窃喜,心想着幸亏她提前收起了满身的灵力和魔族气息。
否则,母上定要派人捉她回去的,说不定免不了一顿族训。
莫不如让他们等的再久些,到时候自然对她的担心和牵挂要多于愤怒的,这顿训斥便可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
这般筹划好了,她沉沉的阖了眼。
梦里,她初到凡界,看到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个个都想带回家,可那些凡人得知她没有钱币,立马换了嘴脸驱赶她走。
她不愿意用石头变幻钱币来坑人,所以只好饿着肚子。
接着她遇到一群热情的姐姐,自以为遇到了好心人,却不想被带到了妓院,又差点撞破男女欢好,被人追着打,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她看到有人两手空空却进了一座阁楼后,拿着满手的钱币出来,她实在饿了,便想进去试试,结果又被赌坊的络腮胡坊主赢走了她的灵石。
幸好路边有个地方在施粥,她这才得以果一果腹。
不过她看领粥之人大多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也只好如数照做了。
夜幕降临,她来到河中洗澡,却发现了诈尸的“水鬼。”
思问被吓醒了,一睁眼,已然是光亮的一天了。
这哪里是梦,分明是她这几日来凡界的真实经历。
她抖了个寒战……
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想起丢掉的阳芜花种,思问心中顿感失落。
但,也不能饿着肚子失落啊。
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嘛……
可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也无野果走兽,实在不是个觅食的好地方。
还是往远处走走看吧……
走啊走,走啊走,她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只知道自己快没力气了。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只野兔从远处闪过,蹦蹦跳跳的在往前走。
在思问眼中,这只野兔此刻简直是三界中最诱人的佳肴。
她觉得浑身上下突然有了很强大的战斗力,然后冲着那只野兔飞奔而去……
……
咳,大概是只成了精的兔子吧,因为她又没追上……
不过兔子虽然跑了,此刻思问面前却有一个茅草屋,屋顶烟囱正冒着炊烟袅袅,看上去正在备餐。
她果然,还是运气很好的嘛……
思问迫不及待的打开小屋的门,却发觉屋中并无一人。
心中疑惑,她便径直走到冒着热气的锅旁,思忖再三,还是忍不住掀开了盖子……
“好香啊,”她能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只是这香味怎么如此熟悉,这……这不是兔子肉的味道吗……
“怪不得我没有追上,原来你已经在别人的锅里了,”思问对着已经煮熟的兔子道。
“何人?”
身后响起一个雄厚的声音。
一定是小屋的主人回来了。
她正满脸堆笑的想好好解释一番,谁知回过头去,却看到了一张让她此生难忘的脸。
居然是昨夜那个“水鬼”!
“是你?”
他们又是同时开口。
“阴魂不散,”
男人的语气还是跟昨夜一样讨厌。
灵力受限,蛮力有限,她一身怒火快要烧伤了自己。
她只好据理力争:“明明是你炖了我的兔子,我未讨你债,你竟出口伤人!”
“你的兔子?”男人的眼神还是如锋利的刀:“这兔子上面,也有姑娘的名字吗?。”
“我……你……好,兔子不说,那灵石,曾经就是我的物件……”
“曾经?姑娘既知是曾经之物,如今又来计较什么?”男人打断她的话:“既已输掉,便再与你无干。”
“你……”思问刚要发火,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输掉了。”
难道当时他也在赌坊中,目睹了这一切?
男人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道:“你承认便好。”
思问被驳了回来,气焰便小了很多,但她可不能认输,否则她昨晚立下的誓言岂不成了笑话。
她不依不饶道:“旁的就算了,你昨夜推我入水,岂是君子所为,何况你弄丢了我的阳芜花种子,如何作赔?”
男人的面上不见一丝波澜:“姑娘若不贪我之物,如何会落水,至于花种,难不成姑娘托我保管了吗?”
“你……你……,”
思问又累又饿,又遭到如此言语打击,心中的委屈在此时喷薄而出,化作无穷的哀鸣和泪水。
她忘情的痛哭着,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又觉自己真真是无用至极。
男人的语气忽然变缓:“我……无心凶你……。”
她哭的更厉害了。
直到听到他说:“你若是想要阳芜花种,我可以替你寻来。”
她的哭声没有停止……
男人又道:“如此还不够吗?”
她边抽泣边指着锅中的兔子道:“我饿了。”
思问抬起眼睛观察他的表情,却看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转瞬便恢复如初。
他道:“此兔肥美,我一人恐食用不尽,姑娘若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听说可以吃了,思问瞬间就转悲为喜,什么落水之仇,什么夺兔之恨,此时已统统都化为云烟。
她飞速跑到锅边,寻了碗碟将兔肉装好,然后捧到他的面前:“我们在何处食用啊?”
男人一愣,道:“屋外有石桌……”
思问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然后开始了狼吞虎咽的享受……
第3章 突发状况
饭毕,思问满意的摸摸滚圆的肚子,心中最后的一丝埋怨也不知所踪了。
男人抬眼望她,神情似有嫌弃:“食有仪态,何况汝乃女子。”
这是嫌弃她的吃相难看吗?
思问才不在乎:“饥则食,哪管了的仪态。”
男人冷言:“规矩不可废。”
她没好气的回他:“规矩是世间最荒唐的东西,我才不愿被规矩所缚。”
本是说话,谁知男人脸色突变,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往事,然后突然扯住她的手腕:“你再说一遍。”
看他那样凶,思问突然吓到不敢说话了。
大约过了片刻,男人的神情终于有所缓解,他松开她的手,然后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思问依旧处在惊吓之中,但是她不敢贸然使用灵力,怕吓着他,万一吓死了,岂不是作孽。
但拼蛮力的话肯定要吃亏的,如此,她倒不如学乖一点。
思问机械的摇摇头,紧绷的全身刚刚放松,却发觉手臂一阵酸痛。
她仔细看去,才发觉手腕已经紫青了……
“这厮可真是粗暴蛮横啊,”思问心里暗恨。
正在心中将他骂个狗血淋头时,她的手腕却又一次被他抓住了……
“若他再用力,恐怕我的胳膊要废了,”心中紧张,思问赶紧将手往回缩:“我……下次一定……”
“对不起,”又是一声道歉。
思问抬起头,却看见他眼中满是愧疚,不知为何,好似还有满眼的悔恨。
男人道:“只是有位故人,曾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她愣然,她说了那么多……哪一句?
说罢,男人便转身回屋,没过一会儿,手中拿着一个瓷瓶出来了。
“你……”,她也不知自己想问什么。
男人道:“敷了药,姑娘便可以自行离去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思问冲那个傲慢无礼的背影瞥了瞥嘴,不过她此刻倒是觉得轻松极了,想着可以跟他再不相见,觉得这真真是美事一桩。
男人的药,效果倒是极好,只刚敷上片刻,手腕已然无碍了。
他早已回了屋,思问遂起了身,准备离去,刚走没多远,却听到小屋中突然传出一阵“砰砰啦啦”的响声。
她偷偷折返回去,想看看这厮到底在做甚,透过窗户,却看到男人醉酒倒地的模样。
地上各种破碎的酒罐,大约刚刚的声响就是它们发出的吧。
“刚刚还跟我谈规矩,难道暴饮贪杯就是你的规矩吗?”她暗暗骂道。
“活该,谁管你呢,”她觉得就该任他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