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放(41)

岁月忽攸而过,她一日一日长大。而沈承航处理事情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不容反驳。

“我不想你妈妈知道这件事。”沈承航拉开门,没有第一时间踏出脚步,他说:“陶然,如果你妈妈知道今天的事,我们俩谁都别想过好这个年。”

说完他一次头也没回,走出房门,砰的一声甩上。

就要过年了,她再一次踏进一个新的年月。时间不紧不慢,以它惯有的速度前进,陶然却还是记事时的心性。

别人是一年活得比一年自在,她倒是跟人反着来。

窗外夜色漫天笼罩,再过几个小时,黎明将近。

反观她,只是迎往下一个黑夜。

她转身,开门朝沈之仁卧室的方向走去。

转眼间,春节在即。

每年这时候,最开心的当属沈之仁。

大年三十一大早,陶然下楼正要去院子看花,沈之仁正巧从另一个小门进来,他看了眼陶然,说:“跟我去拜访个旧人。”

陶然顿住脚步,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般,半信半疑地问:“爷爷是在叫我吗?”

沈之仁脸一黑:“这里除了我和你,还有第三个人吗?”

陶然左看看右瞧瞧,看来真是叫自己,她几步走到沈之仁身旁,与他保持两步的距离,说:“对不起,爷爷。”

沈之仁皱眉,盯着她,“这三个字说上瘾了?”

上回沈承航叫她去道歉,陶然也乖巧真诚地道了歉。以至于后来跟沈之仁讲话,这三个字时不时从她嘴里冒出来。

“不是,刚刚没听清爷爷的话。”陶然说。

沈之仁也不跟她计较,嘱咐她:“你王叔去送礼,待会我们打车去,你去把餐桌上的东西带上。”

陶然回头看了眼餐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礼盒,目测有不少。

“全部都要拿吗?”她问。

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也拿不过来。

沈之仁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最近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全部拿,你有手拿吗?”

“没有,”陶然忽略他前半句,重点回答后半句。

沈之仁叹口气,恨铁不成钢,过了几秒,他认命般:“跟我来,我挑几样你待会带上。”

沈之仁要见的朋友在城郊交界处,不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城郊一带房子大多不高,密密麻麻地聚集成一簇。

陶然坐在车里,侧脸看向窗外。

时间尚早,窗外的景色犹在睡梦中,安静地没有一丝活力。

陶然看了有一会,然后转回视线,从口袋拿出手机,划开短信。

还是没有回信。

沈临去美国出差,今天是第三天,除了第一天,两人有过简短的通话,之后,陶然再给他发信息,一直是有去无回的状态。

她低头盯着手机屏幕看,想得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一旁沈之仁的目光。

“坐车不要看手机,”沈之仁突然说道。

“哦,好的。”

听到这个声音,加上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秘密,陶然就像当场被抓包一样,她手忙脚乱地收好手机,没敢看沈之仁此时是什么表情。

到了友人的住处,沈之仁站在院子门口停下。

“待会跟着叫人就行,不要一声不吭。”

“好。”

两人又走了一些距离,院子的树下有一条白色大狗,看见有人进来,它站起来,盯着两人看。

陶然瞬间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之仁看见陶然没跟上来,回头一看。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头疼。

他折回到陶然身旁,低声道:“你走路就是,看它做什么?”

陶然低头,不敢看向大狗的方向,转而盯着地板。

沈之仁:“……”

“走里面,拉着我的手臂走。”

陶然偷偷瞧了沈之仁一眼,人还站在原地。

沈之仁气得没声,“听不懂人话是吧?”

“不是,”陶然将右手的礼盒挪到左手,攀上沈之仁的手臂。

走了一段距离,沈之仁摇摇头:“怎么跟你沟通就这么麻烦。”

见了沈之仁的老友,陶然叫了人,沈之仁见她坐在那里,叫过人之后,一声不吭的,他叫她:“不是喜欢看花,你张爷爷院子里有花圃,你去看。待会要回去了,我再去叫你。”

陶然抿唇,应下:“好。”

起身下楼。

张爷爷家是医生世家,听刚才沈之仁的意思,一方感慨当年小儿子没听他话去读医,然后咨询了眼下江城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一些情况。

他一边问着,一边时不时看向陶然,颇有沈家一定要出一个医生的架势。

谈完这事,沈之仁又委婉地问起了张爷爷小女儿的情况。

后面的谈话内容,陶然也不便在场往下听,就被沈之仁打发到院子里赏花。

院子里大多是一些名贵的花种,陶然不敢随处走,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对着几盆蝴蝶兰发呆。

过了会,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陶然拿起来一看,两天没有任何音讯的沈临,这会终于有时间回复她的短信。

她算了算,现在时间是九点,沈临那里是夜里九点。

咬咬牙,狠下心,被骂就被骂吧。陶然拨出了沈临的号码。

那边大约是此时就在用手机,响了两声,那边很快接起。

电话接通了,听着那头寂静的背景声,看着前面长势喜人的蝴蝶兰,陶然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头,怎么同沈临打招呼。

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陶然根本不知道,她想打这个电话,于是没有经过考虑与挣扎,就这么拨出去了。

“怎么不说话,信号不好?”沈临倒是先出声。

“啊,是,应该是郊外的信号有问题。”

陶然顺着沈临的台阶下,将所有责任推给郊外。

“郊外?”沈临问,“这个时候在郊外做什么?”

“在张爷爷家,”陶然如实相告。

“做医生的张爷爷?”

“嗯,”陶然手指在木桌上写写画画,“爷爷说要来拜访老朋友,王叔不在,让我跟着一起来。”

“是这样吗?”沈临笑了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骗我了?”

骗?

陶然觉得她很冤枉,明明她说的就是事实。

“没骗你。”

“没骗?”沈临很有心情地说:“你爷爷是不是问你张爷爷江城大学临床医学的事了?”

他怎么知道?

陶然声音僵硬:“是。”

“你爷爷啊……”

爷爷怎么了,沈临却没往下说。

陶然说:“江城大学的临床医学的分数线很高,我不一定能去。”

见她这么说,沈临反倒问:“如果分数够了,你是否就要听话报这个专业?”

陶然被问得无话反驳。

沈临等了会见她也没下文,他收收声:“不说这事了,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吗?

不是说好什么时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

“也没有什么事,”陶然话头一转:“小叔吃过了吗?”

“吃过了。”沈临有问就答。

“哦。”

简短对话后,陶然再次归于沉默。

沈临笑道:“没了?”

“没了。”陶然松口气。

“确定没事了?”过了会,沈临再次跟她确认。

“嗯,”陶然点点头,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你去忙吧,我也该跟爷爷回家了。”

“好,你们注意安全。”通话的最后,沈临说。

除夕夜就是一眨眼的事,晚上吃过团圆饭,沈承航和陶敏去拜访朋友,陶然则是和沈之仁呆在家里。

往年这个夜晚,陶然总是要很晚才睡。

除夕夜守岁,辞旧迎新,为家人祈福。陶然很看重这天。

今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江城的鹭江花园一带,有小型的烟花展。陶然跟沈之仁打过招呼,跟着秦姨出发去鹭江花园。

鹭江花园一带本就风景独好,如今再加上烟花展,今晚在这里聚集的人比往年都多许多。

秦姨拍拍陶然的手背,凑到她耳旁说:“注意行人,小心些。”

人群热闹,红色年纸遍布。映得每个人的脸颊都无比喜悦。

“秦姨你也是。”人群热闹,夜晚氛围高涨,陶然声音也相对高。

晚上七点左右,她发过短信问沈临,这边晚上的时候,他那边有没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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