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说:“这两天我要出差,周六晚上才回来。你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我会安排别人来解决。”
今天周四,周六他出差回来,她也正好从学校回去。
“临近期末考,最近也没什么事。”陶然说:“祝小叔出差顺利。”
沈临轻敲方向盘,侧过脸庞看她:“这两天就呆在学校里,不要回家。”
陶然平时也没怎么请过假回家,这次纯属因为意外,不过她也不意与沈临辩解太多,只说:“好。我周六下了自习课再回家。”
沈临点点头,又问:“生活费够不够?”
在金钱方面沈承航倒是难得的大方,他专门为陶然开了个账户,每月定期让秘书往卡里打钱。平时也不查这个账户的流水账,只管往里面转钱。
这给陶然一种错觉,除了钱之外,他再没有什么可以这么大方地给自己了。
陶然平时的花费就是饭钱和辅导书费用,一个月下来的开销都不及沈承航每月给她转账的零头。不过她一般不会随身携带那张卡,高一那年她自己办了张银行卡,每月定期往那个账户挪出一部分钱做生活费。上一次她看病钱不够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够用,”陶然说:“爸爸有给我一张卡,里面的钱够用。”
沈临听到这话却笑了:“那就好。”
说完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说:“这是我给你的,”
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神色淡淡:“不用跟我客气,也不要说不用。给你你就收着,喜欢什么就去买。”
陶然呆呆地盯着那张卡看,半晌才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沈临适时问出自己的疑惑:“哪里不好?”
陶然想了想,如实道出自己的困惑:“我还是学生,给我这么多钱,不怕我乱来?”
沈临笑:“能怎么乱来,”他说:“给你自然是信任你,高中学习压力大,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陶然顿了许久,缓缓问出一句:“做什么都可以?”
沈临挑挑眉,对她此时问的话有些感到好笑,他点头给她肯定:“当然。”
他轻松的神色给了陶然说不出的勇气,她突然想逗趣他。
就是一种很突然的想法,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干坏事也可以吗?”
陶然接过卡,眼里露出丝许小兴奋。沈临的话语给了她一种不一样的感受,对于第一次挑战沈临,她跃跃欲试。
“可以,”沈临收回手,将钱夹扣上,放回原来的位置,他甚是不在意地说:“我还可以帮你完美收尾。”
那倒不必,陶然笑笑,说:“小叔,你出差回来我请你吃饭。”
沈临倒是难得笑出声,声音和悦,说:“这就是你说的坏事?”
他声音带着趣味性,言语倒是一板一眼:“原来请我吃饭属于做坏事的范畴。”
她开了个头,却不知如何收尾。
陶然没怎么跟人开过玩笑,也不知道这个分寸到底该怎么把握。一时之间眼看事件发展越来越失控,陶然赶忙打开车门,急急地说:“小叔,我去上课了。周六晚上我请你吃饭。再见。”
陶然拎着行李包,小步跑着。胸腔快速跳跃,脸色红润,她能想象得出她此时脸颊一定红到极点。
她甚至不敢回头窥视身后,她怕沈临还没开车离去,甚至畏惧沈临发现她脸色的表情。
这可以算得上她第一次同大人开玩笑,撇去身份差距,同对方打趣。对方也很有好脾性地纵容她的闹趣,而不是就此严肃地批评她。
这简直出乎陶然的意料。
脑海里闪过适才车里沈临轻淡的口吻,以及他难得的笑意。
她一时又喜又悲。
陶然将行李包寄在宿舍行李房,然后跑向教学楼。沈临说过,适当地跑跑步,有利于身心的松懈。她现在迫切需要外界助力来松懈这无处可去的紧张,或是激动。
一口气上了四层楼,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陶然靠在楼梯间的拱圆形窗口稍作歇息。
微寒的风自远方迎面而来,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柔拂过她的脸颊。
陶然缓缓气,打开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信息来自“漫不经心”。
漫不经心:【不吃榴莲,不喜辣。】
七个字,拼凑出一个半完整的沈临。这跟陶然印象中的沈临倒是对上模样,他应该就是无欲无求的那类人,对于食物没什么多大要求。
陶然喃喃自语:“不喜欢吃辣,人生的乐趣没了一半。”
然后她一边打字一边失笑,除去吃辣的食物,本来她还想带他去吃榴莲飞饼或者榴莲酥来着。
这两样恰好都属于他不喜欢的范畴,实在可惜。
陶然发完信息,也不好奇对方是否会有回复,径直将手机关机,塞到书包暗格。然后拍拍脸颊,稳稳心绪,爬上楼梯,朝自己的班级走去。
——
标题和内容提要参考歌曲《暧昧》、《似水流年》。
第18章 越是美丽:越是不可触碰
周五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高二课程还不算太紧,体育课也不会被老师们占走。加上学生们整日坐在教室里埋头刷题,班主任偶尔还会来班级巡视,如果有学生没下去参加体育课,还会被赶下去。
高二的体育课只有羽毛球和足球两项选择。
陶然不会踢足球,又为了期末体育课的综合分数好看些,她自然选择了羽毛球。
羽毛球馆离高二的教学楼有些远,位于游泳馆的左旁。来回一趟至少要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
一下课,陶然和同桌抱着羽毛球拍,徐徐朝羽毛球馆出发。
江城一中学习压力大,每一次月考之后,年级会按照学生的成绩进行排名,之后还会对比上一次的考试成绩,计算出两次的成绩差距。
陶然学习不属于天赋型的范畴,她的分数都是平时刷题做笔记,一分一分攒出来的。一中又是卧虎藏龙的地方,0.5分的分差,中间就有几十名学生排着队。稍微一个不注意,陶然就可能面临被甩出实验班的风险。
沈承航在别的地方对她的关注少之又少,学习成绩方面倒是抓得很严。成绩一旦出现大一点的波动,陶然就会被叫去书房挨批。
所以这也就造成她上学时没什么交往颇深的朋友,同学之间,仅仅只限于点头之交。
当然这也跟沈承航不同意、沈之仁也反对的因素有关。
上初中的时候,对于陶然周末要和同学相约去市里的科技馆,他们断然不同意,甚至用“狐朋狗友”来评价陶然的同学。
陶然自然不敢反抗,只能吞声沉默。她连问一声“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她要做的只是交出一份漂亮、上得台面的学习成绩和排名。
“陶然,这两天你看着怪怪的,和平时不太一样。”同桌许嘉楠突然说。
冬天午后的阳光有些暖,暖和了上午在教室里堆聚的寒气。
对于同桌忽然冒出这句没有头尾的话,陶然明显愣了愣,她侧头朝她笑笑:“哪里不一样?”
两人初中都在江城一中就读,相比于高中部管教严厉,初中部倒是松懈许多,学习全靠自觉。也没分什么重点班普通班,两人同校三年,也只在公布学习成绩的时候,听说过彼此的名字。
那时候的学习氛围也是好的,不会划分一条明确的界限,将你圈在一个小圆圈里,之后能做的只是一步一步往前,不能丝毫懈怠,甚至后退。
升入高中部后,陶然和许嘉楠被分到一个班里,不过因为座位分得开,两人性子沉闷,都不是主动找别人说话的类型,倒也没什么交集。后来高二文理分班,两人再次分到同个班级,这次或许幸运些,成了同桌。
两人脾性都属于沉默寡言型,几次礼貌的你来我往试探之后,觉得合得来倒成了朋友。
许嘉楠抱着羽毛球拍,有些模拟两可地说:“看着好像比之前开心了些。”
陶然皱眉,继而展眉笑道:“难道我之前就那么不开心?”
许嘉楠只是淡淡地笑着,没有接话。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行出一段距离之后,陶然不是很确定地问:“有那么明显吗?”
许嘉楠挽着她的手臂,点点她的额头,说:“是有点明显。”
心里一个咯噔,陶然错愣,很快她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