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是放(13)

当时离开沈家时,沈之仁就放话,她要是去临城读书,想将户籍迁出去,那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

没想到今天,最初放出狠话的人,这时却也主动提出让她回去。

陶然手指贴着裤子边缘,她来回摸了摸,良久才答道:“好。”

对于她还算是乖巧的回应,沈之仁很满意,紧接着有说起另一件事:“昨晚我跟你说的事,你好好考虑,尽早给我答复。”

沈临就在旁边,看来这回沈之仁也不打算避讳他。

陶然紧紧手指,她微微抬头,音调无比坚定:“爷爷,我不会考虑那件事。”

广播里传出下一班航班的消息,沈之仁说:“还有时间,下次回江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也不迟。”

陶然还要说,沈临伸过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按了按。陶然别过脸,不再说话。

沈临走到陶然面前,护在她前面,他告诉沈之仁:“爸,陶然不用出去,就在临城。”

沈之仁却盯着低头的陶然,目光透亮:“你问问她,她是想不想出去。”

王叔带回四杯咖啡,两杯是给沈临和陶然,一杯被沈之仁捧在手里悟了会,交给王叔,说:“你拿去扔了吧。”

王叔只好折身去找垃圾桶。

沈之仁说:“不要丢沈家的脸。”

送完沈之仁,沈临和陶然回到车上。

他抓着方向盘沉默了良久,这才回头看向后座的陶然,似笑非笑:“坐到前面来。”

陶然自然不肯,没有任何相应的动作,还是坐在原位置,一动不动。

沈临压着声:“别让我下去带你过来。”

以前印象中,沈临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状态。陶然透过车镜看了看他,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目光,摸到车门把,下车,随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她这么顺从,沈临到了嘴边要问的话也绕了个弯,换成另外一件事:“兼职从今天起不要做了。”

陶然冷冷地看着他:“我还要生活。”

沈临瞧她一眼,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说这话一样,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过去:“密码是你生日。”

陶然盯着他手里的卡,看了好一会,才说:“你觉得我会接这张卡吗?”

沈临抓过她的手,不顾她的反抗,放进她手心,而后合上,“这是你爸妈留给你的,你有什么理由不接?”

沈承航和陶然确实给她留了一笔钱,足够她轻松地过活往后的生活。不过这笔钱早在沈之仁知道她要来临城读研究生以及迁户的时候,冻结这笔钱的账户,断了她生活的全部来源。

见她眼露诧异,沈临说:“我最近才知道,这笔钱总归是你的,你爷爷没理由扣下。你安心收着便是。”

陶然这才小心翼翼摸着这张卡。父母去世是一件意外,纯属不可控性。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沈临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在怀里,说:“过去是我不对,不该一意出国,之后又对你不管不问。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想做你任何你想做的事。你爷爷说什么你都不要管,只管去做便是,有什么问题我替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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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来得太迟了,陶然坐在报告厅里不着边际地想。她握笔在纸上写写划划,前面讲些什么好像都与她无关。

“陶然,”有道细小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陶然抬眼,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景鸣。

她迅速收起纸和笔,朝景鸣点点头。

景鸣小声说道:“李老师叫我也来听听这场报告。”

陶然同病相怜,点头说:“也是李老师让我来的。”

“看来李老师真是对什么报告都不落下。”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景鸣朝她眨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从报告厅出来,时间还早,十点不到。

两人下着楼梯,景鸣问:“陶然你中午有时间吗?”

陶然想了想,除去下午四点要向导师报告之前准备的英文讲题,中间倒没什么安排。

“中午有时间。”

正好走到一楼阶梯,景鸣说:“昨天麻烦你帮我搬试剂,我请你吃饭。”

又怕陶然不答应,他说:“我的实验马上就要开始,到时还要请你来帮忙,算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陶然笑笑:“是我麻烦师兄。这顿我请你吧。”她弄坏了一组实验材料,还是景鸣帮忙抹去痕迹的,免得到时导师要拿这件普通实验说事。

“也行,”景鸣说,“位置就定在东门的醉仙居,听其他师兄们说,那里的味道还不错。”

和景鸣约好中午的吃饭,陶然便转道回宿舍。

宿舍还是只有赵瑾和周文绪在。陶然一回来,径直爬上梯子,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要洗澡。

周文绪适时唤住她:“你要洗澡?”

陶然点点头:“嗯,怎么了吗?”

周文绪放下笔,说:“好像是热水器坏了,到中午之前都没热水。”

昨晚因为沈之仁的因素,陶然只简单地梳洗便睡下。现在浑身不舒服,听到周文绪这么说,她不免有些难过。

见状周文绪体贴地指指远处架柜上的热水壶,说:“如果你嫌弃,可以烧一壶热水,先擦擦。等水来了再洗也行。”

从一进校开始,宿管们三申五令学生不能在宿舍使用违规电器。热水壶便是其中之一。

陶然略许迟疑。

周文绪朝她眨眨眼:“偶尔一次,不被看到就可以。”

赵瑾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陶然拿着装满水的水壶要去烧,她认出那是周文绪的,跑到周文绪的位置,指指陶然,眼里满是询问。

周文绪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对此笑而不语。

昨天因为实验的事,赵瑾跟陶然说话的时候很不自然。

陶然见她一直盯着水壶看,看看才刚开始烧没多久的水壶,问:“你要喝水?还没开。”

赵瑾摇摇手,干笑道:“没,我就是看看。”

没一会水开了,陶然到浴室兑水。赵瑾听着浴室不断传来的水流声,小声说:“这两个晚上没回宿舍住了吧,要不要问问?”

周文绪从床上下来反问:“问什么?”

“你想想啊,大家都一个宿舍的,她这三天两头不回来我们也很难做,万一出什么事,你我担得起吗?”赵瑾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忧心忡忡道:“最近女性出事的社会新闻也不少。”

周文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点点她的脑袋,哭笑不得:“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陶然也事先发信息跟我们说了。没事的,都是成年人,知道人身安全为上。”

赵瑾轻声吐槽:“是吗?那昨天还把试剂加错?这么基础的问题她都能犯错……”

周文绪朝她嘴里塞进一颗葡萄,堵下她未说完的话。

赵瑾睁大眼,指着她。

周文绪将整碗葡萄塞到她碗里,“你不是喜欢吃这家葡萄,我问过陶然了,她不吃,全归你了。”

赵瑾看着怀里抱着的碗,再看看笑笑的周文绪,满头疑问:“……”

陶然出来,周文绪说:“陶然,中午一起吃饭吗?”

她侧过脸庞看看还在吃葡萄的赵瑾,说:“我们三个好像除了开学那次,还没好好一起出去吃过饭。”

怎么今天都是约饭的?陶然洗着衣服,闻言面露难色,说:“我跟师兄约好中午一起吃。”

周文绪也不恼,就势问:“哪个师兄?”

陶然洗干净手,转身向着周文绪,说:“景鸣师兄。”

赵瑾几声咳嗽,陶然不解看她,以为噎着了,问:“壶里还有些开水,要不要给你倒点?”

“谢谢。”赵瑾摇手欲哭无泪。

“昨天的实验也多亏师兄帮忙,”周文绪靠着床梯,说:“要不你问问师兄介意我们宿舍人请他吃饭吗?算是感谢他昨天的帮忙。”

周文绪说得也没错,陶然擦擦手,拿起手机,说:“那我问问。”

景鸣接到陶然的电话,很是诧异,说:“难道是中午有事不能一起吃饭?”

陶然看着舍友,有点尴尬道:“昨天做实验的还有我两个室友,我们想一起请师兄吃个饭。”

景鸣笑道:“室友?”

“嗯,”陶然说,“周文绪和赵瑾,之前我们听过师兄的几次课题报告。”

景鸣会意,说:“那就一起来,我让老板给我们留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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