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乔眠打断他:“何长洲,你够了啊。”
见何长洲笑澄澄地看着自己,乔眠按着他的肩膀推到客厅:“忙你的正事先。”
为了让他全心专注工作,乔眠还体贴地帮他掀开笔记本, “输密码做正事,我去洗碗。”
何长洲看着她的身影进入厨房, 这才收回目光,他输入密码,连上公司内网,处理邮件。
乔眠还在厨房忙活, 不是只有几个碗而已, 也要洗这么久,听着厨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何长洲:“……”
合上笔记本,外面雨声阵阵。天气预报未来一周都是雨天, 期间夹着台风天。何长洲在客厅转了两圈, 左瞧右看,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忽然他瞥见沙发上的衣服, 都是乔眠的。应该是这几天晾完收进来的,还来没得及叠。他看了两秒,坐到边上,着手叠衣服。
乔眠在厨房洗碗,他在客厅叠衣服。这有点像他们从前生活的模样。
六七件衣服叠完,何长洲见乔眠还在厨房忙活,他也不急,抱着叠好的衣服上楼。
卧室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原来的竹床撤掉了。何长洲踌躇片刻,推门进去。
卧室的衣橱嵌着墙壁而落,这边的房子面积大,当初重新装修的时候,乔眠建议衣橱不需要买独立的,嵌墙而建也可以。
何长洲当然听她的。
现在他推开衣柜,滚轮缓缓左移,声音清越。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顿时有些怀念。
橱柜分两边,左边是放大衣一类,右边除去一边西装长柜,又细分多个小柜子与抽屉,分门别类放着各式服饰。
何长洲搬去海湾区居住时,将衣服以及生活用品全数搬走,可以说家里几乎没有属于他的物件,就连身上的这套衣服,还是乔眠趁着商场打折时买的。
买一送一,何长洲记得几个小时前她是这说的。
而现在他推开衣橱的门,原本应该只挂着乔眠衣物的竖直长柜,除去乔眠的衬衣长裙西裤外,旁边还挂着几件属于男士的衣物。
何长洲拿下衣架,翻看衣物的尺码,如他所料,都是他现在穿的尺码。
他又看向别的柜子,里面分别叠着几套男士睡衣、休闲衣裤,其中有几件和自己身上的这套是同款,差别只在于颜色不同。
他翻了翻,低头笑笑,过了会他摇摇头,乔眠一次性买几套同款衣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何长洲不动声色地合上衣橱的门,下楼。
乔眠端着茶具出来的时候,何长洲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里,撑头沉思。
“刚刚你人不在。”乔眠拿起一旁烧开的水,润洗一遍茶具,问他。
何长洲将文档一键保存,合上笔电,放在一旁,坐到乔眠旁边,同她打趣:“怎么,怕我一声不吭走掉?”
乔眠拿茶叶的动作一顿,顷刻点点头,还真的肯定了他的猜测:“是有点。”
何长洲见她将茶叶丢进茶具,他倒进开水,将第一遍泡掉,又倒进开水,泡没几秒,他将茶水倒进一旁的闲置茶具,送一杯到乔眠手上。
原来你也会怕,何长洲想。
因为怕晚上喝铁观音会睡不着,乔眠拿的是红茶。茶香沁润,没有绿茶的冷冽,何长洲称赞茶好。
乔眠拉开茶几的抽屉,里面放着包装精致的小茶罐,她拿出两罐,分别是红茶与绿茶。
“既然你喜欢,带一些去公司泡着喝。”
何长洲也不客气,接过,着手和笔记本放在一起。
乔眠看着,笑而不语。
又坐了会,乔眠要开电视。何长洲眼尖,立马按住她的手。
“怎么了?”
何长洲凑过来,笑笑的。
乔眠也笑,却拿手挡他:“说好了,有话好好说,别靠太近。”
不跟她争这些小细节,何长洲顺势靠在沙发上,捏她的手,问:“我能问问卧室的衣服怎么回事吗?”
乔眠的注意都放在他的手上,一时没听清他的话。
“什么衣服,”她问,“没头没尾。”
何长洲指指身上穿的居家衣服,看着她,“你说的买一送一。”
乔眠点点头,这回倒听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装傻:“确实买一送一,”她状似惋惜道:“那天应该多买几套。”
她一遍说着,一遍偷偷看他,没反应,不仅没生气,还在笑。
乔眠给自己倒了杯茶,依旧在危险边缘反复试探:“可惜了。”
何长洲夺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凑到她跟前,低声道:“给你一次机会,如实招来。”
乔眠笑他:“你升堂呢?”
何长洲点头,“招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如何宽,怎么严?”乔眠倒是好奇,再一次在危险边缘发言。
这问题难到了何长洲,乔眠的思维向来与常人不同,她时常抓不住问题的重点。
他苦笑:“这是重点吗?还想用这个威胁我?”
几个小时前,他们才就威胁小范围争执过。
乔眠端正态度,眨眨眼:“那你想知道什么?”
“卧室的衣服怎么回事?”他抵着沙发背问她,现下他只想知道这件事。
两人离得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被放大。乔眠不是很习惯这么近距离的讲话,她要躲开,何长洲哪能让她如愿,步步紧逼。
退无可退,乔眠放弃挣扎,小声说:“都说了买一送一。”
何长洲低声笑,笑声沉沉,很是好听,他摸着乔眠的耳垂,低声诱惑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耳垂是乔眠的敏感地带。何长洲慢慢摸着,动作很轻,但对于乔眠来说,此时她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
苦于双手被压制住,无处可逃,她又哭又笑:“你别碰那里。”
何长洲依旧惩罚她,“我说了,如实说,就放过你。”
实在太难受,不行了,乔眠躲到他怀里,躲开他的触摸,求饶道:“买的,买的,不是买一送一。”
“什么时候买的?”何长洲碰着耳垂,问。
“两周前。”乔眠憋得满脸通红,讨饶道:“别折磨我了。”
何长洲停止动作,看看她,然后抱到怀里,说:“不好受?”
乔眠绝望,反问:“你想试试?”
本是一句玩笑话,何长洲却认真了,“我的难受不比你少。”
忽然听他这么说,乔眠慢慢冷静下来,她低头:“对不起,”她有点为难:“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何长洲故意虎起脸:“所以就是买一送一?”
乔眠暗觉还不如一开始实话实说,偏要讨这个没趣,现在真是有理说不清:“其实吧,”她趁他松懈,挣脱开跑到一边,说:“有话好好说。”
何长洲靠在沙发上,揉着眉间,“把拖鞋穿上。”
就是有一百种理由,比如这会正夏天,地板中午才擦过,光着脚其实挺舒服的。以上这些话,这个时候,她万万不敢讲出口。
乔眠穿好拖鞋,站在一旁。身后是玻璃窗,连接着阳台。
晚间,外面雨声稀稀落落,何长洲看着玻璃窗里她的背影。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乔眠对捏耳垂一事还心有余悸,她摇摇头:“就这么说吧。”
何长洲笑:“不会动你了。”
“确定?”乔眠半信半疑。
何长洲靠着沙发背,懒洋洋地回:“不然我待会去睡书房。”
乔眠笑着走到他身旁,坐下,同他逗趣:“本来你今晚就要睡书房。”
何长洲手要伸向她的耳垂,乔眠无声警告。何长洲改成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身上带。
“以后别气我了。”他靠着她的脑袋,“再这么下去,非得减寿十年。”
话音刚落,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捂住他的唇。
“呸呸呸,别乱说话。”乔眠叹气:“我只是开个玩笑。”
何长洲皱眉,握住她的手:“刚刚摸着还好,这会怎么那么冰。”
乔眠无奈,反问:“这是你的重点呢?”
何长洲拿过一旁的小毛毯,捂住她的手,说:“这确实是我的重点。”
同是一样的话,不同人不同回答。乔眠说:“你倒是理直气壮。”
何长洲腆着脸,顺藤往上爬:“我关心你也有错?”
这回换成乔眠被噎得无语,只能憋着自我消化。
何长洲见状,说:“不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