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乔眠松了口气。
当然最后刀并没有看成。
回到住处,何长洲让乔眠把自己的衣物收拾收拾,自己则是拎着两袋购物袋,进到厨房忙活。
乔眠下楼的时候,何长洲正挽着袖子在切鱼片。她看碗里切好的鱼片,还别说,切得还挺有有模有样。
“你厉害。”乔眠说,“同样都是人,在家务这块,怎么做什么事你都比我开窍。”
何长洲谦虚地收下她的跨捧,说:“折菜,弄好放着我洗。”
他还惦记着她手上的伤。
以往春夏交替之际,以及冬天时节,家里都要煮些热的东西来去寒,通常是火锅居多,方便省事;后来一次外出用餐,乔眠惦记上了水煮活鱼,何长洲转身去网上搜教程苦苦研究一番,之后这道主菜也变了成了寒冷天气里的一道常见食物。
乔眠将所有备菜一一处理好之后,那边何长洲也将鱼片切好。
“我去拿个鸡蛋。”乔眠擦干净手,见何长洲将姜片和切成段的葱放到鱼排里去。她心有灵犀地主动走到冰箱,拿回来一颗鸡蛋。
何长洲挑挑眉,明显很意外:“你还记得。”
鸡蛋清能帮鱼片提鲜,保持顺滑,吃着更鲜嫩。何长洲偶然从网上的帖子看到过,后来试了一次,确实煮起来的肉片口感度好许多。
乔眠剥蒜,不以为然:“很多事我都记得。”
确实记得,毕竟一同生活,有人在背后记住你的种种喜好,默默一一践行在实际生活中。要说没有感觉,这是不可能的。
润物细无声,久而久之,是人都会有感觉。
“那也不算太差。”他回得没头没尾。
乔眠将切好的蒜收拾到一旁的小碗,剩下的工作都是要碰水的,何长洲接手。
暂时无事,因为晚上要吃水煮活鱼,乔眠特意绕道水果专区,买了两颗柠檬。她说:“剩下的你来,忙不过来叫我。我去泡柠檬水。”
何长洲点点头,倒好油,想起什么,叮嘱道:“小心手。”
乔眠瞧瞧受伤的手指,说:“今天好了差不多了。没事。”
煮好水煮活鱼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今天买的鱼肉肥,两人有个习惯,不喜欢吃隔夜菜。所谓今日事今日毕,是他们一直以来,难得一致的共同点。因此晚上没有煮饭。
何长洲特意做得清淡些。他这边摆碗筷汤匙,那厢乔眠拿杯子倒柠檬水。
这样的相处模式其实很熟悉,从前就是这般。可细细一想,又有些不同。
当时主动的只有何长洲一人,他独独长着独角戏;乔眠属于被动的那一方。今天不同,想到这里,他撇下关于乔眠撕了进修申请表的烦躁。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乔眠会主动提起这事。
“你喜欢的鱼鳔。”何长洲将顶上的鱼鳔夹到乔眠碗里。
乔眠道谢,之后觉得些许不对劲,将四分之一的鱼头夹到何长洲碗里:“你最喜欢的鱼头。”
礼尚往来,是自古时起的传统美德。然而这个词一旦放在关系不浅,涉及亲密的基础上,瞬间添上一种甜蜜感。
何长洲笑笑,吃了会,他喝了点柠檬水,随意地问:“你带学生实习是在什么时候?”
乔眠也没多想:“六月底,大一期末考完第二天就出发。”
“去几天?”
“五天。前三天是三个类别的实地实物考察,后面两天,一天看标本外加考试,最后一天爬山看风景。”
“爬山看风景?”何长洲来了点兴趣:“地点定在哪里?”
“衡山,在湖南。”
“那还挺远的。”何长洲似有若无地说。
“是有点远,不过那里的总体生态环境好,植物动物种类多,好多学校的野外实地考察都是去哪里。”
何长洲点点头:“你回头把具体时间发我。”
问这么多,就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乔眠不解:“你要做什么?”
何长洲擦擦嘴角,气定神闲道:“不是说不会追我?”
乔眠顿时脸红。低头挑鱼肉吃。
过了一会,一室静悄悄,就在乔眠以为此事到此终结的时候,她听到何长洲含笑的声音传来。
“我教你。”
听到这句话,她愣了会,明白过意思,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扎到碗里。
第42章
就在乔眠为何长洲的话忧神伤脑的期间, 高可可打电话进来,说要一起出去吃饭。
两人这段时间各有烦心事,乔眠应下。
这次选的是一家海鲜馆。
临城靠海, 海鲜楼比比皆是。乔眠跟着定位到了店里。高可可已经等候多时。
她走过去, 拍拍她的肩:“怎么这么早就到?”
高可可给她倒了杯饮料, 懒洋洋的, “早完事,早下班。”
“前段时间不是很忙?”乔眠润润嗓子。
高可可不以为意, 好像当初说事情多不是她似的:“忙过那段时间就好了。”
乔眠笑笑。
“好在数据都找回来了。”高可可最后添了句。
几句平常问候之后,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正事。
“怎么打算去上海工作?”乔眠掰了蟹腿,一边倒腾,一边问:“之前不是有去上海工作的机会, 你不是说离家远不去?怎么这会改变主意了?”
高可可擦擦手,戳着碗里的鱼肉, “想出去试试呗,总不能一直原地踏步。”
看得出她很烦躁,吃饭也很不在状态。乔眠试探:“你现在的职位也挺高的。薪资也不错。”
“是不错,”高可可道:“你放心, 不是从头再来, 总部在上海,过去的话,还能再往上爬。”
乔眠这会好奇了:“什么时候想通的?”这人以前可是随遇而安。对自己现有的处境挺满意的。
谁知温吞地过了几年,这会倒有了雄心壮志。
乔眠突然想到一个人。时间已是六月初, 今年应届毕业生的事告一段落。中旬拿完毕业证, 除去读研,大部分都选择一脚踏入社会的浪潮。
林放学校的导师则是说, 7月初便到他研究室报道。提前连个月跟着师兄师姐做实验。
对于两人怎么会处在一起,乔眠还是不得而解。
“其实有件事,我纳闷了好久。”
高可可摆摆手:“说。”
乔眠笑了笑:“你和林放,我有些不明白,怎么就有了交集。”
一人还在学校,一人已在社会摸爬了几年,环境不同,怎么看都不像会是走到一起的人。
高可可放下筷子,喝了半杯酒,说:“有回吃饭,就是何长洲也在的那次,后来又碰面几次,熟识之后,觉得气场挺合,自然就,”
她没说下去,“你懂的。”
乔眠听她这么一解释,脸上有些不好看。
高可可见她这样,说:“你别这样。”
“其实跟年下谈恋爱也挺不错的。听话,会嘘寒问暖,还缠人。思想也单纯。”
乔眠笑他:“你这怎么像评价商品。”
高可可皱眉,很不赞同地道:“你会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因为他身上有吸引你的地方,不然就是你觉得他有可取之处。”
乔眠同意地点点头。
高可可白她一眼,忽然想到什么,逗趣她:“比如你家何长洲。”
说到最后,话题又转到自己身上来了。乔眠无奈:“说你的事。”
高可可摊手作无辜状:“说完了,不就说你的。”
乔眠:“……”
过了一会,高可可笑嘻嘻地问:“和你家那位最近怎么样?”
怎么样?乔眠不禁想起,半个月前何长洲说的:你不会追我,我教你。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这句话压下心底。
高可可看她一会,见她脸色慢慢变红,纳闷:“今天酒力这么差?”
乔眠小声怪她:“吃海鲜喝酒,你就不怕痛风性关节炎。”
“偶尔吃一次而已,”高可可不以为意,“人生得意须尽欢。”
乔眠只顾着埋头吃。
应该晚两天再约的,她想。
高可可却不肯放过她,装了撞她的手肘,“说,什么情况。”
乔眠看她,她眼里满是笑意,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自己,等待答案。
“还能怎么样,”乔眠脸红更甚:“就那样。”
高可可来气了,较劲道:“那是哪样。”
“都说了,不要喝酒。”乔眠抽一张纸帮她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