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一起生活(22)

“他最近工作忙,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一边说着,乔眠又夹了几只虾放到她碗里,“都是你喜欢吃的, 消消气。”

两人边吃边说了工作上的一些事, 最后高可可擦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认真地盯着乔眠, 颇有种严肃的氛围在两人间环绕,“我跟你说件事。”最后高可可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好像是很多人想告诉好朋友时说的一句开头语,就像是一块敲门砖。

乔眠喝完椰子汁,也擦擦嘴,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架势,她笑笑地:“你说。”她了解高可可,如果即将要讲的事情属于严重范畴,她不会等到现在。

高可可有些羞涩,拨拨头发,眼睛看向别处,颇为不自然地说:“我谈恋爱了。”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一点苗头,但这次她的作风不像之前的无所谓,这回多了点忐忑,多了些许不确定。乔眠斟酌了片刻,顺着台阶往下问,说:“对方是谁?”

“这个……”高可可倒了杯柠檬水喝,解决了喉咙的干涩,她才说:“这个暂时不能说,等……等稳定了再告诉你。”

乍然听到这句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乔眠的脑海。这事放在高可可身上不像是会发生的事,她琢磨了很多遍,才问:“你们是奔着结婚去的?”为了解释她问这句话的突然性,她还添补了一句:“虽然这样问有些直接。”

高可可难得低下头,末了再次抬起头,她已经换上一个舒缓的笑容,点头说道:“是。”不过很快又惆怅:“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对方说不准。”

认识这么多年,乔眠也是头一回从高可可嘴里听到结婚二字,震惊之余,她倒是说:“先相处一段时间,合得来,结婚也不错。”

高可可瞅她一眼,很是无奈地自我嘲笑:“说好不结婚的人,却扎得比谁都快。”

“很多事情都充满了不确定性,顺其自然。”乔眠半是感慨地说,这句话也不知道在说给高可可还是自己。

谁能想到她和何长洲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先是吵架,后是分居,接下来又是什么?

吃完饭,两人在路口分别。

回家的路上,乔眠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何长洲去一个电话,但每每停车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到了手里,翻出熟悉的联系人,要拨出的那一刻又迟疑了。

于是就这么一路犹豫到了家门口。

由于是本世纪初刚落成的房子,如今也十几年过去了,不管是建筑还是风格,都有些老旧的意思。尤其楼层内部的楼梯,窄而旧。几年前应附近居民的意思,要照顾上下往来的老人,新电梯建成。

乔眠却很少搭,楼层不高,她一般选择爬楼梯,今晚也不例外。

她低头找钥匙,摸到冰凉的金属块的那一刻,她习惯性地抬头,伸手就要开门。眼角却注意到消防栓边上站着一个人影。前些天,她们这楼的指示灯坏了。乔眠出门前一直提醒自己下班要买灯回来换,然后次次忘记。放在从前,楼道换灯这件事都是何长洲来做的。现在他去了海湾区居住,这件事便落到了乔眠身上。

借着6楼的幽微灯光,乔眠收回钥匙,屏气背靠着门。因为临近新年,这段时间小区的物业贴出告示,附近其他居民楼几次丢失财物,让住户们出门要检查门窗。乔眠一向对此不以为意,可现下却有了种濒临危险的担忧。

不过很快她的担心遍成了惊讶。那道人影很快从暗处里走出来,随之而来的熟悉感也让乔眠放下心中的惧怕。

是何长洲。

乔眠长长地缓出一口气,当何长洲在自己面前站定,她极其自然地仰头与之对视,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何长洲抿唇,半晌才说:“刚到。”

乔眠很快意识道,他等在门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没带钥匙。于是她折身一边开门,一边问:“没带钥匙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进了家门,乔眠换鞋,顺手地从鞋柜里取出了好些日子没出现的一双同款男拖鞋,放在何长洲的脚旁。

何长洲见她这番举动,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换上,而后说了些:“谢谢。”这声道谢在他们过往的生活中并不少听到。那时听着是相当自然的一句道谢,甚至暗含着些许亲昵。而在分居的这段时间后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却明显能感受到一种疏离感。

“疏离感”三个字恍然出现在乔眠的大脑里,只那么一瞬,她快速忽略掉,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何长洲。墙上的时钟表明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她想缓和一下当下的静谧氛围,于是挑了一个最蠢的话题,问:“你吃过饭了吗?”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一问何长洲胸中顿时燃起一股猛烈的火焰。现在才问,早干吗去了。明天就是元旦,预示着旧年已过,新年已来。何长洲骨子里有一种古旧的传统,那就是这种新年交替的日子应该跟重要的人一起过。

王隽当初知道他这种类似于女生才有的心思,不禁对他一顿嬉笑:“不是吧,何长洲,我怎么发现你越活越回去了。”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何长洲回想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你个单身狗滚一边去。”

鉴于他陷入长久的沉默,另一边等待回答的乔眠这会得不到他的回应,握着水杯坐在一旁,偶尔喝两口,只是不再作声。

这个问题跳过,何长洲坐在沙发里,右手端着水杯,左手手肘撑着沙发边,他酝酿了良久,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问:“晚上你和谁吃的?”

问题反问。乔眠抬眼看了他半会,继而埋头,轻声慢道:“和高可可吃火锅。”

不出意外的答案。又是高可可,哪里都有高可可。何长洲一声不吭地起身爬楼梯,头也不回地道:“我上楼拿一份文件。”

仅此一句再无他话。但乔眠仍能接出他后半句:拿完东西就走,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换作往日,乔眠大约也就真的着手做自己地事情去了。可今日不同往时,她隐约觉得这次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前去楼上取文件的何长洲很快下楼。他并没有走到客厅里,而是径直走到鞋柜,一手撑着柜子,一边弯腰换鞋。

沉默再次蔓延在这个一同住了三年的小家里。就在何长洲换好鞋转身要走的时候,乔眠想到了一件事,她及时出声唤住正要离去的人,说:“妈妈叫我们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到时我去海湾区找你。”

她没有问我能找你吗?或者你能来接我,我们一起过去,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听她讲完,何长洲仍旧背对着她,嘴角抿起一个苦笑,他想断然拒绝两人一同回家的邀请,他可以用工作繁忙以此为借口。斟酌好的语言临到了嘴边,却像有千万匹马抓着往后拖,喉咙里一阵苦涩,手握上门吧的时候,话语也改成了:“明天再说。”

房屋恢复静寂。乔眠洗完澡躺在床上,侧着头静看窗外冷清的光亮,小区靠山,山林里散落着一群无处着落的野狗,夜里时不时犬吠几声。住户们为此也头疼,几次告到物业,但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犬吠声停,乔眠摸出手机,再过20分钟,就是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她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对话框。

在刚搬来这里的头几个月,何长洲对夜里的狗叫声抱怨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现在在海湾区,乔眠轻轻打着字,想发点什么给何长洲。一段文字好不容易输入完毕,她来回读了三次,右下角就是发送键,可是伸出的手指怎么也下不去手。

长长的一声叹息环绕在幽静的卧室里,乔眠一字一字地删除掉,而后退出聊天界面,反倒打开闹钟,定了个时间,旋即关掉手机,翻身入睡。

第15章

齐玥几个月前就告知何长洲要把元旦这天空出来, 就是工作再忙也断然不能缺席。一来是一家人好不容易能聚到一起吃个饭,二来就是解决陶然的终生大事。

早先年前陶然父母逝于一次外出旅游,不幸遭遇山体滑坡, 伤情严重, 送到医院时人已奄奄一息。当时陶然还小, 齐玥夫妇便将陶然接过来抚养。一路走来也算和谐, 现在何长洲已经成家,他们的重心便转移到了陶然身上。

乔眠早上起来的时候, 家里传来一阵饭菜香。味道甚是熟悉,是何长洲一贯的拿手水准。她起身下床进行简单的洗漱,然后开门下楼直奔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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