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昨夜与卫景澄在凉亭之中的谈话,他就一阵头疼。
这沧越国的国主竟然会以为那个躲入村内的人是他胡洛白,当时就在想,这沧越国的国主别是个傻子吧。
最后为了洗清黑锅,只能把林瑾的事一一到来,反正这瑶霖的事只要不是攻打卫景澄的国度,残害他卫景澄的百姓,他卫景澄就可以做到置之不理。
“公...公子,王上让小的叫您过去别苑,说是林公子醒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家丁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胡洛白吓得立马拿杯子捂住自己。
哎?不对啊,大家都是男孩子。
但最后那还顾忌上这些,一听到林瑾醒的胡洛白,就迅速跳下床穿衣服穿鞋子,简单梳理一番,嘴角掩饰不住的喜悦慢慢溢出,太好了。
胡洛白没想到林瑾这么快就醒了,提起衣角就大步流星的走向林瑾的房间,可这刚跨进门槛,一股冲鼻的中药味儿就刺鼻而来,够冲,够苦,够味儿。
床榻上林瑾依旧是趴着的,面色苍白如雪,嘴唇发白,费力的睁着双眼,身体极其虚弱。卫景澄就坐在床榻旁手里端着个小瓷碗,舀起一勺苦滋滋的中药都要放到嘴边吹上一会儿才慢慢送到林瑾嘴边。
“王上,”胡洛白轻唤着,走到卫景澄身旁,“这种事在下来就好了。”
“无碍,这种小事本王还是做得来的,”卫景澄摇摇头拒绝。
卫景澄太过执着,胡洛白便也没在多此一举说下去,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喂药喝药的两个人,心里起了小九九。
干脆这两人凑一对儿的了。
“洛白。”简槐的神出鬼没胡洛白早已习以为常了。
就算是空音,胡洛白也知道简槐肯定又是坐在哪边窗户或者坐在哪颗树上打着他那玩不厌的PSP了。
“怎么了?”胡洛白环顾四周寻着简槐。
“你是喜欢我虚体还是实体?”简槐问。
“嗯?”胡洛白打了个激灵,“你身体修复好了?”
“没,”简槐说,“但我可以占据别人的身体。”
“占据别人的身体?”胡洛白前几日就觉得简槐有些不对劲,又是问别人帅不帅,这会儿又是占据的,突然之间,他恍然大悟起来,“你该不会盯上宿睿明吧。”
虽然人家长得是挺帅的,言行举止也十分满意,谈吐都没问题,但...也不代表可以把别人的身体纳为己有啊。
“林瑾没死本就篡改了原本的剧情,再者,宿睿明日后毕竟是你的绊脚石,索性,我直接帮你除了便是。”简槐说的干脆利落。
一时间,让胡洛白还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搪塞他。
“不对。”胡洛白理清思路和脑子里的剧本,“这样不就成了反派?大坏蛋?”
“我也可以为了你变成好人,”简槐说。
“嗯...”胡洛白这回真没后话,“你什么时候动手?”
“不着急。”简槐说,“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给你个惊喜。”
“别不是个惊吓吧。”
胡洛白回过神时,卫景澄已经放下了碗勺,林瑾也睡下了,一旁的丫鬟端走碗勺没一会儿,胡洛白和卫景澄便一同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一路漫步到昨夜的凉亭之下才停下了脚步。
卫景澄双手别后,腰板挺直,显露出一个国主的帝王风范,但是却没开口,眼睛盯着面前的池塘,若有所思。
一切就像在不言之中一般,但这一站,便是几个时辰过去。
太阳高挂,光芒万丈,胡洛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口渴,嗓子很干,嘴巴里酝酿不出一点唾沫,浑身的皮肤也跟着像在随着空气蒸发一般的干裂,刚准备想象卫景澄请示回房,但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妈的!忘记往身体里灌水了。
情急之下只能不顾卫景澄是否批准,转身直奔房间内。
“洛白,你怎么了?”卫景澄察觉不对劲,脚下步伐加快的跟上胡洛白,大喊,“季七,备水!”
胡洛白这缺水需泡澡的毛病卫景澄是知道的,只觉得这是胡洛白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怪病,治不好的怪病。
“嘭”的一声,胡洛白的房门一关,把卫景澄拒之在了门外。
胡洛白不管不顾的跃身跳入昨晚还没来得及倒掉的洗澡水,很冰,冻得他浑身打了个寒颤,鸡皮掉一地,但好在身上的皮肤缓和了许多,虚惊一场。
“洛白,快给本王开门,”门外响起了很大的敲门声,胡洛白低头看着湿漉漉的衣裳,站出来随便拧干了些。
“王上,”胡洛白的身上还在滴水,一弯腰,本宽宽松松的领口便是越扯越大,露出白皙肌肤来,但自己却是毫无察觉。
卫景澄吞了吞口水,挥挥手叫季七赶紧把昨夜的水换成热的,“本王就先回去了,你...”看了看胡洛白的颈脖,“你赶紧回去浴桶内好生泡着,免得着凉了。”
“谢王上,”这边卫景澄刚走,胡洛白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待在热水里泡着,但左脚刚伸进去,就反射性的缩了回来,“操!烫死虾了,这是想把本虾活生生烫熟吧。”
“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胡萝卜?啊?胡洛白?,”简槐憋着嘴角的笑意,调侃道。
“滚。”胡洛白白了一眼简槐。
什么鬼玩意儿。
胡洛白蹲在桶里泡了好几个时辰就起身换了件衣衫,束装整理完吃了几块放置在桌上的糕点,填饱了肚子开门才发现天已经渐渐暗下了。
暖春的天气特别容易让人打瞌睡,就连门口站着的小厮都是垂下脑袋来一颠一颠的。
胡洛白拍拍小厮的肩膀,见不醒,又使劲拍了拍,这才让熟睡的小厮一个惊醒,精神一抖,竟是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不敢抬起头。
“晚饭我就不去吃了,王上问起来就说我没什么胃口,想休息会儿,”胡洛白吩咐道。
小厮见胡洛白没有责罚的意思,胆怯的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哦,对了,期间不许让人进来打扰,就算是王上,也只能说我已经睡下了,不方便打扰,知道了么?”胡洛白嘱咐道。
“明白,明白,”小厮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胡洛白打量起面前低下头去的小厮,还算老实巴交,应该是不敢违背的,转身退回房间又关上了房门,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便衣换上,头发简单的束起,颠了颠放在地上的一把宝剑抽出。
削铁无声,锋芒逼人。
卫景澄送的剑,果然都是好玩意儿。
“你这是...准备大开杀戒?”戏谑的语气从床边飘来,简槐侧卧着身子骨玩着手里的PSP,手一抖,全局惨淡结束。
他轻轻叹了口气收回游戏机站起来,一只手搭在衣柜上,挑挑眉毛,“一个人?你也不怕死无全尸?”
“我是妖,”胡洛白淡淡道,双手一拉紧腰带蒙上黑色面罩,“金手指,”挑起眉头,勾嘴一笑,“走吧。”
简槐摇摇头,“不走,不去。”
“真不去?”胡洛白不知简槐又犯哪门子病了,明明是个执掌一方的老大,却总是这般的闲情逸致,不闻不问。
他一只脚踩上凳子爬到窗口时又回了头,“我会死的哦,我真的会死哦。”
“你不会死,”简槐抬眼肯定道。
“嘁~”胡洛白跳下窗户,潜伏在黑夜之中,翻身与墙外,脚尖在地面一点,轻身而跃,沿着房檐瓦片一直朝西边跑去。
“你不是说很有把握的吗?你不是说一定会成功的吗?哼,这就是你所说的百分百肯定,我看,你是对那小子心存迷恋,不忍下手吧。”
“我没有。”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一口否决。
胡洛白放轻脚下,很轻的落在了一座简陋的房屋纸上,小心翼翼的弯下腰趴着,轻轻揭开眼下的一片瓦片,里面的烛光瞬间照了出来,他眯了眯眼睛试图趴地更近些。
屋内坐着八个人,三女五男,个个衣着黑色便装,没有蒙面,容貌暴露在胡洛白的眼前,里面的人像是在真吵着什么,于是又凑了凑,直接把脸贴在了瓦片上。
“孙灵云,”胡洛白呢喃自语,却忘记脚下踩得是什么了,一个不稳险些掉了下去,拍拍胸口舒缓了一口气,“好险。”
“谁?”屋内的孙灵云察觉到了什么,锋利无比的铁镖瞬间脱手而出,直飞向屋顶处,险些伤到了胡洛白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