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霄听他此言,似有所动,怔怔的看着他们二人,佟越和秦桑云相视一眼,又觉生机近在眼前,此时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上来,一群人渐渐走来,二人循声而望,一瞬间两人的心迅速落入冰窖,前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侯汉梁与他其余的五位随从。
他们在大街上听到有人在彩江楼闹事,听那些的描述是白凌霄和佟越,所以就一同前来看个究竟。
侯汉梁一见秦桑云,先是一怔,继而是惊喜莫名,笑道:“可真是冤家路窄,秦桑云,我们竟然会在这里见面。”当初在西郊围场,秦桑云在众位士兵面前让他大大的折了威风,他对孙劲风的怨恨有多重,对秦桑云的痛恨也就有多深,只是看见佟越挡在她的面前有些不解,问道:“佟兄,出了什么事?”
白凌霄没有理会侯汉梁等人,用剑直直指着佟越喝道:“我找孙劲风,就是为了找到柴茂生,你告诉老夫孙劲风在哪里,否则老夫不会再留情。”
侯汉梁听这一言,甚为吃惊,看着佟越问道:“佟兄,孙劲风你知道他在哪里?”又见佟越无意理睬自己,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些什么,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道:“佟越,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傻瓜吗,你不要告诉我孙劲风是你救走的?”
佟越担心白凌霄突然发难,无暇分心,没有搭理侯汉梁。
侯汉梁连问两次不见佟越正眼看自己一眼,心中大为光火,喝道:“佟越,你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你也要背叛我?”
佟越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根本就没有效忠于你,又何来背叛?”
侯汉梁脸色一怔,继而有些明白,右手举起放置在额头上扶头笑道:“原来如此,我还真是做了一次傻瓜,是你将孙劲风交到我的手中的,这又是为什么?”
佟越不屑的扫了他一眼,沉默不言,黄袍怪僧平空南心思慎密,见此情景也想到了道:“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佟越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叶涛与谭正一之前斗技切磋都输在佟越的手中,心中早已暗含郁愤不瞒,只是碍于侯汉梁不便发难,如今见佟越竟是敌方,心中暗喜,想到如今高手环绕,又见佟越与白凌霄相斗之后,体力有些不支,正是自己报仇雪耻的好机会,两人摩拳擦掌,双目都对佟越散发冷光,跃跃欲试。
光流身为巫师,平时本就鬼里鬼气,让人不寒而栗,如今知道有人要被杀死,眼中的诡异又重了几分,藤原佐是为东瀛武士,只管杀戮取胜,再加上一个白凌霄,佟越与秦桑云想要突出重围,根本不可能。
秦桑云虽是对死无惧,但是想到要落入侯汉梁的魔手,又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残酷手段,况且死在这些任何一个人的手中,她也不愿,转头看着窗外的滔滔白水,倒觉得没有那么可怕,心念忽然一动,不由的双手紧紧抓住佟越的衣袖。
侯汉梁见他们二人如此的亲密,秦桑云又对佟越这么依赖,随即明白他们二人的关系,心中嫉恨万分,又急又气,看着佟越狞笑道:“佟越,你要是把秦桑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佟越眼眉微皱喝道:“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侯汉梁道:“虽然我很恨别人背叛欺骗于我,可是我更恨就是那些不识时务,故作姿态清高的人,佟越,你的武功我还是很欣赏的,我可以既往不咎,让你再做我的朋友,怎么样?”
他这话一说,让谭正一与叶涛心中更是郁愤,狠狠的瞪了一眼佟越,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侯汉梁如此的厚爱。
佟越握紧秦桑云的手道:“畜生之言,我佟越听不懂!”
侯汉梁反受讥讽,心中怒火更甚,上前几步走到他们的面前道:“你要做人,那就等着做鬼吧。”说着手一扬起,拔出手中长剑,直刺佟越胸膛,叶涛和谭正一面露邪笑,看见侯汉梁动了杀机,蠢蠢欲动,白凌霄见佟越神色坦然,面对侯汉梁的杀气腾腾的剑刃,并无回击之意,心中不解,忽见他身子飘荡向后,心中一惊,脱口道:“你们…..”话语刚出,只见秦桑云与佟越的身子向后仰着飞出窗外,但见一阵银光刺出,迷了眼睛,待得再睁开双眼,佟越与秦桑云的身影已然不见。
他们二人会跳江自尽,让所有的人都大出意外,侯汉梁冲到窗边,见他们二人双双跌入滚滚江水中,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秦桑云的笑脸,气的一剑砍在窗框上恨声道:“可恶,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可恶!”
平空南上前道:“少主息怒,这二人死不足惜,眼下找到孙劲风才是要紧。”
侯汉梁依旧背对着他们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言语。
叶涛嘟嚷道:“整个苏城都搜遍了,要到哪里去找?”
平空南道:“将佟越与秦桑云死去的消息传遍全城,只要孙劲风还在苏城中,他不可能不露面。”
谭正一双眼一转笑道:“对啊,少主,这种自以为重情重义的人,绝对不可能还能平静的待下去的,孙劲风中了我的银针封穴,就算他出来了,没有别人的帮忙,他肯定动弹不了。”
白凌霄听见他言语得意,在一旁冷冷道:“银针封穴有什么了不起,佟越早就解开了。”
谭正一惊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唐门的银针封穴不可能被外人解开的!”
白凌霄冷声道:“不可能,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佟越若不是为了帮孙劲风解穴耗费了内力,凭他的能耐,今天也就不会逼到跳江。”
谭正一虽是狂妄自大,但是对白凌霄却是深信不疑,怔怔道:“他,他真有这么厉害?”
☆、第二十章 抉择(四)
白凌霄道:“手中无剑,剑中鬼影,你的道行跟他相比还差得远呢!”
叶涛脸色一变惊道:“他,他是鬼剑,他还没死?”谭正一面带惊吓之色,也不敢再说任何废话,光流长松了一口气道:“真是幸运,他就那样死了。”
白凌霄不再言语,举步离去。藤原佐走到窗边,看着下面的茫茫白水,若有所思,忽见窗框边滴滴鲜血,心中一惊,顺势看去,双眼瞳孔蓦然睁大,脱口道:“少主!”声音剧烈颤动,也让他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侯汉梁脖子处有着一道淡淡的血痕,喉咙已然被割断,但是他的神情却无死前的痛苦惊恐,只有不甘,那是他不甘心佟越与秦桑云投江而死的神情,也就是说,在中剑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杀了。
叶涛,谭正一,平空南,光流见藤原脸色惊骇无比,都举步上前,谭正一碰触到侯汉梁的肩膀,他就直挺挺的倒下,气息全无,一见侯汉梁死去,他们四人都大变了脸色。叶涛大叫一声,倒退几步,双足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谭正一紧靠在墙上,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子,平空南紧皱眉头,双唇紧闭,强忍住内心的剧烈动荡,光流双目诡怪,嘴角僵硬,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白凌霄听着身后的骚乱之声,回想起那一道银光,正是佟越的最后一剑,要了侯汉梁的性命,想到这里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暗道:“是吗?原来我也只是捡回一条性命而已。”转身看着窗外,自语道:“杀人于无形的鬼剑,当真就这样死了吗?”
脚步匆忙,柳明影从跑了上来,她听闻玉竹说秦桑云被人所挟持,听她描述,就是白凌霄,就急忙出来寻找到了这里,看见白凌霄急声问道:“白前辈,云姐呢?”她放眼周围,没有瞧见秦桑云,心中涌起巨大的不安。
白凌霄淡声道:“她和佟越在江里。”
柳明影浑身剧动,看着白凌霄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白凌霄看了她一眼,举步就要走,待得他经过身边,柳明影右手握住剑柄,只是在打击之下,她双手发抖,右手竟拔不出长剑,只是咬牙看着白凌霄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问道:“是,是你们杀了他们?”
白凌霄道:“不,是他们自己。”声音顿了一会又道:“侯汉梁也死了,他们也算为自己报了仇。”声音渐行渐远,跟着他的身影一样消失不见。
柳明影听得一头雾水,转头看见躺在地上的侯汉梁,又是大吃一惊,她走到叶涛身边迷茫道:“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