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是那般理智、冷静、不带任何感情。
像一个长辈教育孩子,而不是男人与女人之间。
沈年那时就知道,唐承宣永远不会爱上她。月亮是属于所有人的,不会独独热烈地爱着她。
可笑的是到如今她还抱着一丝幻想,沈年嘴角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唐承宣说她招惹了他,可是他何尝不在招惹她?
她靠在桌子上忍不住燃了一支烟,抬头见唐承宣皱着眉看她,“熄了。”
沈年故意吐出烟圈,眼底荡漾着几分媚意,“你已经管不了我了。”
男人指节弯曲,像是被什么狠狠地蛰了一下。
那个因为他一句话就委屈地红眼睛、小心翼翼不敢惹他半点不高兴的女孩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也不再是他的追随者。
换做以前,她怎么敢抽烟?
“沈年。”他腮帮动了动,“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尚不知道,这还是高傲的唐承宣第一次向旁人低头。
沈年柔软的手掌搭在他肩膀上,甜腻的嗓音往他耳朵里钻,“我早就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又有什么理由留住我?”
沈年挑眉看他,朝他吐出一个烟圈,而后缓慢开口,“唐先生,你啊,连当我炮.友都不合格。”
作者有话要说:被压(制)的糖糖的一生
未婚妻是助攻,跟糖糖没有感情线~~~大噶可以猜猜她的cp是谁quq
第6章 七秒
熟悉的唐家少了几分生气,沈年进地下室看了眼,旁边的孙姨欲言又止。
“怎么?你想说什么?”
孙姨张了张唇,竟然不知道该怎么为唐承宣说一句好话,因为她发现先生从未没有表现出一丁点表面的在意。
沈年偏着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额角落下一缕深棕色的头发,女人撩起红唇,突然很好奇地问,“孙姨,你是怎么受得了唐承宣那个脾气的?”
“先生脾气很好。”孙姨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带着被岁月的痕迹,“小姐不记得了吗?先生以前对小姐,不论是学业还是生活都是十分关爱的。”
关爱。
沈年嗤笑,嘴角笑意淡了几分,“那是因为我对他母亲有救命之恩。”
否则唐承宣那样利益至上的人,又怎么会在那个冰冷的雨夜将她接到唐家?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引狼入室,因而愤怒难当罢了。
“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或许他对你……”
沈年呼吸一窒,打断她,“这些你让人寄给我吧,等会把地址给你。”
她害怕再有任何期待。
三年前的那个早晨,她曾经奢望过唐承宣给她什么承诺,然而醒来后下楼只听到唐承宣帮她安排出国的事。
他那么绝情、冷漠。即便是激情过后,他依旧对她像是一个陌生人,甚至语气比平日里还要冷上半分。
那时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
沈年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瞥到架子上放着的东西,一沓画纸、一本相册、一只百达翡丽的表。
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儿灰尘,似乎封存了一整个青春的记忆。
沈年伸出手,指尖在触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这些不用寄,你让小妮扔了。”
她走到唐家门口,那条可爱的狗又过来抱她的脚,沈年心里柔软的那一块被触动了,她想着这应该也算她的东西,于是抱着准备走,谁知还没下楼梯呢,身后男人嗓音淡淡——
“放下,沈年是我的狗。”
“……”
她觉得唐承宣在内涵他,但是她没有证据。
沈年脸上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原样,站起身笑脸盈盈,“这不是孙姨养的吗?跟您有什么关系?”
“它住在唐家。”唐承宣瞥她一眼,似是意有所指,“生是唐家的狗,死也是唐家的鬼。”
男人单手插兜站在台阶上,显得更加高大。他衣衫有些乱了,却无端添了几分色气,但整个人还是那么冷淡,像皎洁的月光。
他似乎被她刺激得没有好脾气了。
沈年觉得有趣,质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给你的狗取我的名字?”
唐承宣低头看她,幽深的黑眸眯了眯,“顺口。”
沈年:“……”
这一场较量说不上谁输谁赢,只是依旧带着重逢的怒火。
孙姨见沈年走了,忍不住问唐承宣,“先生,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让我说什么?”唐承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他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嗓音听不出情绪,“她离开这三年我可曾提过她?”
孙姨怔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我动过她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吗?”
“没有。”
唐承宣手一顿,“那我有去打听她的消息?”
“也没有。”
他拿起桌子上的腕表戴在手上,眼睫颤了颤,“所以你要我说什么?”
孙姨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不爱她,所以无需解释。
甚至为了证明不爱她,他故意说出那样无情的话,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说服旁人还是说服自己。
唐承宣穿上黑色的西装外套,他无法忍受身上还留着沈年的气息,生怕自己仅存的理智因此消失殆尽。
他看了眼黑色的床,女人似乎还坐在那里,细腰盈盈一握,眼角染着风情,“唐先生,我们早就两清了。”
语气那么嚣张,让人听了只想狠狠地掐着她的腰,逼着她泪眼朦胧地看他。
“先生,可是沈小姐还喜欢你。”
唐承宣平静地打开电脑,听了这话指尖一顿,黑眸还放在屏幕上。
“如果不是喜欢你在意你,沈小姐又怎么会回来找你?”
快要熄灭的火苗在风中颤了颤,又摇曳生姿起来。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镀了一层光,他早就戒了烟,手指却依旧放进裤兜里搜寻着什么。
他指尖颤了颤,几乎差点站起身,但是他忍住了。男人敲打着键盘,似乎注意力全在工作上,“你出去吧。”
……
夏天的闷热像是被困住的野兽,慢慢挣脱开枷锁朝人们张牙舞爪。
沈年难得约了阚欢出来喝酒,阚欢端着酒杯感慨,“前几天你忙得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大活人都忘了呢。”
“哪能呢。”沈年揉了揉眉心,“还不是底下那几个不省事的,一个简单的合同都能出纰漏。”
“哎?”阚欢突然露出暧昧的笑容,“那个唐总最近没追你?”
她举起玻璃杯凑到唇边,“追?”
女人的笑声没在嘈杂声中,“追杀我还差不多。”
沈年放下杯子,她今天穿了紧身皮裙,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惹来了不少视线。
“你不会喜欢他吧。”阚欢遗憾,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当我嫂子呢。”
沈年和阚欢的哥哥阚沉关系很好,阚欢还以为闺蜜能变成嫂子。
沈年嗤笑一声,勾住她脖子在她耳边哈气,“我当你儿媳妇都不可能当你嫂子。”
阚欢听了这话气极,立马跟她扭打成一团。
酒吧的气氛渐渐热了起来,沈年喝得有些微醺,拉着阚欢随着节奏蹦了起来。
沈年以前学过跳舞,身体灵活柔软,随着动作完美的身材凸显出来。不说那纤细的腰性感的腿,光是臀就叫人移不开目光。
要不是这个酒吧是会员制的,没有身份地位的进不来,沈年身边恐怕已经围满了人。
她还没尽兴呢,阚欢突然一脸震惊地把她往外拉。
“怎么了?”
“我……我哥回来了。”阚欢结结巴巴,“要被他知道我孩子都三岁了,会被打死吧。”
阚沉回来了?
沈年跟阚欢认识也是因为阚沉,阚沉从小就罩着她。后来他去当兵,两人就没再联系。沈年不知道他这些年具体的位置,甚至亲妹妹阚欢也不知道,谁知道他这会儿竟然好好地回来了。
沈年还没反应过来,阚欢拽住她,“我跟他说我在酒吧,你帮我拖住他啊。”
“……”沈年还没来得及拒绝阚欢就已经走了。她支着腮帮又点了一杯酒,纤长的手指转了转橙色的液体,眼神有几分迷茫。
其间有不少男人来搭讪,沈年没理。她喝了不少,脸颊泛着水蜜桃般微醺的红。
阚沉怎么还不来?
沈年拿出手机,虽然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是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还是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