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边关搞建设(3)

“不好。”大郎想了想摇头,“我妹子自小也是娇宠着长大的,让她跟着那些难民一起生活,我担心……”

“我已让人在关城内寻宅子赁下暂住了。”陶倚君已经收拾好自己坐了过来,给甘叔倒了碗水,“我打算暂不回去关内,甘叔说那些难民在开荒,或许我也可以跟着去开些地出来。”

“说什么胡话?”陶翕君坐直了身体,“有阿兄在怎会让你受苦。”

他之前已经攒了一些军功,等过几日百夫长要升千夫长,他跟甘叔和另外一位兄弟大概率也要升个官职,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安置妹子。

“陶大郎,陶大郎,百夫长叫你过去一趟。”

外面有人在叫,陶翕君看了妹子一眼,扬声应下。

“我去看看什么事儿,阿君你跟甘叔呆一块儿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陶翕君小跑着去了百夫长那里,迎面就看到跟百夫长站一起的大将军,旁边还有好几位中阶将士。

“大郎过来,将军问你话。”百夫长看到手下赶紧招呼他,“将军问你家二郎是否擅医。”

趁他走进,百夫长低声而快速的在陶翕君耳边提点了一句。

将军如何不知百夫长的小动作,不过也只是笑笑,他也是从底层升上来的,爱护手下嘛,自然能够理解。

将军问的正是那被灭口的小村庄的事情。他的亲兵领队出去巡视,看到了立好的墓碑。又从现场凌乱的车辙推断出是有商队路过,便在关城内询问了一圈,正好第一个就问到了刚到的李家商队。

李家商队的管事自然不敢隐瞒,也不需要隐瞒,将他们所做之事全数道来,顺带还夸了陶倚君一番,说若不是她擅医,他们之前在关口遭难便得折损人手。

亲兵回来报告了将军,特别强调了陶倚君医术似乎还不错。

“我,我家阿君并未习医,只是之前跟着阿娘和表叔识了些药材。”陶翕君年轻聪慧,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实际上没点脑子也不可能在边关活下来。

“我这小兄弟的外家曾习医,只是他外家只有他阿母和姨母二人,医术并未传下来。”百夫长也帮忙说了一句。

他们二人如此小心翼翼,不过是心知将军为何而来。

前段时间有场战事,将军的副将为救将军受了伤,虽经救治却一直在伤情反复,军中大夫说他们已经尽力,言下之意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霍副将跟将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很好,所以将军一直没放弃救他。他们二人也不是不愿意帮忙,但这必死的结局谁敢上手?没看关城内的大夫都不肯接这个任务吗?

“让你家阿弟来看看,就算不能治,本将军也不会怪责于他。”

话都说到这里了,而且还是将军亲自来说,陶翕君也不敢太过推拒。看了百夫长一眼,陶翕君领命而去。

“你把具体情况说一说。”陶倚君倒是没有像她阿兄那样抗拒,能不能帮上忙,还得看到伤者才知道。但是她猜测是伤口感染引起的,至于怎么治,她心里也没有太大成数。

兄妹俩跟着甘叔和百夫长到了将军侧帐,里面东西不多,中间地面上躺了一人,还有两个小童在旁边忙活。

一进入账内就有股极其难闻的味道,陶倚君皱眉,这分明是肉腐烂的味道,不知为何由人精心照顾的伤者身上会有如此浓重的臭味。

她跟随大兄上前,跪坐在伤者旁边。等到伤者身上覆盖的葛布掀开,顿时一股让人欲呕的味道传出。

陶倚君强压下喉间翻涌,还凑上前看了一会儿。

伤口在肩骨下侧,看得出是被处理过的,但是上面覆盖了黑乎乎的东西,跟着洇出的血和腐烂的肉纠结在一块儿,隐隐还能看到点点白色。

陶倚君细细问了两个小童伤者的情况,抬头看向旁边的百夫长。

“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但是如果不处理,他熬不过三日。”

第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拿着红包送不出去,全站可能就我一个!到12号晚上二十四点前,留言的孩纸有糖吃,之后我就节约归己了啊!

这话军医也说过类似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之所以让陶倚君来试试,也不过是想博一个万分之一的机会。

让闲杂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帮忙的小童和陶大郎。

陶倚君让大兄取来她的包裹,里面最重要的是她来之前配的一剂药粉。又让人取了烧酒化了药粉,给伤者灌了下去。

“这是何药?”大郎在旁边看着妹子处理伤口,随口问。

“是五叔与我摸索出来的方子,能短时间内使人昏迷不知痛觉。平日很少能用,但在战场上有大用,我来之前只找到一点药物,配了这么一瓶,能用个三四次而已。”

烧开的水煮了布条和碗具,陶倚君指挥两个小童帮忙将伤者伤口上的腐烂物先除去一些,剩下的腐肉得用银匕首小心剜除。

别小瞧了这一步,能不能避免继续感染,这一步很重要。

陶倚君确认伤者已经失去知觉后,接手了伤口的处理。她用布巾蒙住鼻口,热水清洗了双手,用酒喷了一遍,待干燥后,开始进行处理。

那伤口原本不算太大,可这些日子持续溃烂,剜去腐肉后留下的创口不小。缝合没有条件,她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处理消毒方法,用烧热的铁块烙伤口,使之血凝肉紧以达到止血的目的。

“给我擦汗。”陶倚君手很稳,看上去不疾不徐,但是额间的汗已经暴露她的吃力。

其中一个小童手快的从事先准备好的布巾里抽了一条,给陶倚君擦掉了快要滚落的汗珠。

“烙铁给我。”

烙铁是陶大郎亲自烧的,用的军医专门处理伤口的铁块。

陶倚君小心翼翼的夹着烙铁挨上皮肉,顿时一股焦臭味传出,便是已经失去意识的伤者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陶倚君用的巧劲,力度刚好让皮肉焦黄却不会伤及其他。

这么一点一点的处理下来,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其间伤者又被灌了两次麻药,直到处理完后还没清醒。

陶倚君取出另一只稍微大一些的小药瓶,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因伤口还留有指头大的创孔,只能用干净的细葛布盖上,以免沾染脏污。

“你们二人注意不要让布滑落,另外不可再给他敷其他的药泥,等到伤口收敛之后再另外配药。这瓶药收着,隔两个时辰撒一层。每撒三次后要清洗伤口,清洗的方法就按照我刚才交代的做,切不可用力擦拭伤口的新肉。”

陶倚君直起身吐了一口长气,交代完后,又让她大兄去请来军医给伤者开内服的药。

“我与五叔只学了些皮毛,处理一下外伤尚可,要治疗内腑还得由大夫出手。”

她才说完,帐门撩开,将军已换过军甲,着深衣入内。

跟在将军身后的,便是两位军医,一位年长,一位不过二十许。

陶倚君刚才说的话,他们在帐外已经听得清楚,原本可能还有点小芥蒂,但在听到陶倚君承认自己有所不足的时候,他们就自动想开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是他们不知,只是有些时候很不乐意承认自己不如人而已。

年长的军医跟陶倚君打了招呼之后便去查看了伤者的情况,搭脉沉吟片刻,开了张药方出来。另一位年轻些的医术不如年长军医,平日多是协助处理外伤,见过陶倚君的处理结果后,自认比起陶倚君确有不足,也就不出手了。

“若是以小郎君所言,副将能过得今夜退了高热,便有五成的把握可恢复,若三日内没有反复,便可痊愈。”

“今日夜里你们二人仔细一些,另可否请小郎君今日在此处看守?”

陶大郎闻言眼睛都大了,想要出声阻止,却被妹子瞪了一眼。

“可。只是我来之后还未曾收拾,将军可否让我回去收拾好了再来,最多半个时辰足矣。”

将军看了暗自着急的大郎一眼,笑道:“看大郎很是担心你,不如就让他跟你一起,也好彼此说说话。”

大郎松了一口气,抱拳谢过将军。

“若是小郎君能治好副将,便是有功,本将军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过三日,陶大郎你便陪着你阿弟去关城内找个宅子住下,后面的事再议。”

这是要让陶倚君在军中等到最后结果出来了才肯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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