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光是有资质却也不行。
能修无情剑道的人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绝佳灵根资质,二是做到真正的断情绝爱,无欲无求。
光是满足其中一个条件的人就少之又少,要同时满足两个的世上更是寥寥无几。
绕是剑祖容予当年虽有选择的资质却也没法修无情剑道。
“等等师妹,你看我理解的对不对。”
绥汐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热了,但是汗水浸湿了内衫。
稍微一点儿风一灌进来就凉嗖嗖的。
她没觉着这有什么需要思考理解的,看着顾长庚一脸严肃的样子,她歪了歪头。
“你因为害怕与剑祖朝夕相处误入歧途,所以选择了无情道?”
“???不是顾师兄,你对我师父的滤镜是不是有点太厚了?难道就不能是我为了不受外界影响,清心寡欲努力修行,最后选择了无情道吗?”
“懂了。”
绥汐听后松了口气,继续用手做扇子扇风。
“你懂了就好……”
“你是因为想要对剑祖清心寡欲不心生妄想 ,所以选择了无情道。”
“……”
你懂个屁!
绥汐原想着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结果身上刚降下来的热有这么一瞬间又给“噌”的一下上来了。
“其实是之前洗髓筑基时候紫金云鼎连同我大半的七情六欲都给炼化了,所以我现在只能选无情道修了。”
之前丁香也曾在那炉鼎里洗髓,却没有任何不妥,他以为绥汐这一次也一定顺遂。
最后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那还有恢复的办法吗?”
顾长庚皱着眉,神情比以往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加凝重。
“难。”
绥汐看得也比较开,反正一开始她就不希望自己,或者更准确来说是绥沉和她受到感情的影响。
她本身就是个例子,而原书后期的少年也是因为喜欢上了女主而落得那般凄凉下场。
“师父说我的修行耽搁不得,在办法没找到之前我都得一直修无情道。”
修者的修行,尤其对于刚入道的修者来说他们前十年的时间很是宝贵。
稍微误了时候便可能一直卡在一个时期无法前进,最后好好的资质也会被荒废殆尽而泯然众人。
顾长庚虽还是有点儿不赞同,却也必须得承认当今之下只得如此了。
再者绥汐虽是天灵根,可不知为何体质虚弱,必须通过修行调养,更是无法停滞修行。
而唯一懂得如何根治其体质问题的,当今也只有同样是天灵根的容予。
“我听说无情剑道光是入门的修行量就相当于练气阶段的修行量。”
顾长庚带了点儿担忧和不确定的眼神瞥了一眼少女。
感觉随便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倒了似的。
“你身体本就不好,受得住吗?”
“巧了,昨天我也问过我师父同样的问题。”
绥汐回忆起当时容予的神情和语气,模仿了个十成十。
“绥汐啊,其实依照你的体质,在入道开始之后便没什么受得住。”
“……”
顾长庚很想要说什么,但发现容予说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他索性闭了嘴,沉默不语。
“师兄不必想法安慰我,我这命本就算是逆天夺来的,能够通过修行延续已实属幸运,辛苦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绥汐这话顾长庚听得一知半解,但她心里却明白。
本身她就早该见阎王的,现在因原主去了她这缕异世的幽魂才有了容身之所。
“先不说了师兄,我得继续跑了。今天这么久我才刚从凌云峰下来,别说绕着剑宗跑两圈了,我现在连一个峰都没跑完。”
“等……”
少女话音刚落便朝着顾长庚挥了挥手风风火火地跑远了。
他看着绥汐转角一下子便没影子后叹了口气。
“你在担心她吗?”
顾长庚一惊,猛地回头看了过去。
青年一身白衣如雪,花叶随风旋飞,他的眉眼也跟着柔和起来。
“剑祖。”
“她在离凌云峰之前便被我渡了灵力,虽累极却不会对身体有所损害。”
容予知晓顾长庚担忧绥汐的身体,所以少有主动开口与一个小辈这么解释道。
他说到这里时候眼眸闪了闪,看着顾长庚恭敬地低垂着眉眼的模样不知想起了什么。
“师兄与我曾提起过你,说你的性子固执认真,独来独往。”
“不想你竟与绥汐这般合得来。”
容予像是随口提起,又像是感叹一般。
顾长庚听不出其中意思,抬眸看向对方时候恰好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一慌,连忙敛眸避开。
“绥师妹刚入青霄凌云时候便是由我下山去接的,所以比起其他同期的师弟师妹们要稍微熟悉一点。”
顾长庚也不知道容予与语气里的喜怒,便也就老老实实回答了。
“原来如此。”
“那以后也麻烦你多加照拂下她……”
他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亭子上放着的杯子。
杯子里的茶水是刚刚绥汐临走前添上的。
“毕竟比起我来她要更亲近你一些。”
容予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浅淡,也没什么威压放出,却让顾长庚心下骤然一悸。
说不出由来,总觉得无论是语气还是其他,作为少女的师父都不大对劲。
可要具体说是哪里不对劲,顾长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概是因为剑祖德高望重,绥师妹与我是同辈,与我相处起来要自在些。可与您的话还是难免心生敬畏,有点儿拘谨。”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老吗?”
“一千零一百五十岁零三个月,相较于晚辈来说自然是有些过于长寿了。”
不知道为什么,容予总觉得他在明里暗里嘲讽自己是王八。
容予看着顾长庚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了。
“那你接着在这里练剑吧,我去看看绥汐跑到哪里了。”
“这么快吗?剑祖要不要喝杯茶再走?你一路从凌云峰跟着师妹下山想必也累了吧。”
顾长庚不知道自己刚才说错了话,他见容予准备离开还想要挽留一下。
伸手拿着一旁的茶壶想要给容予倒上杯茶水。
“不用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容予这么说着感知了下绥汐所在的位置后,术法还没施展之前想到了什么后一顿。
他回头,眼神闪了闪。
“对了,那杯茶水放得太凉了,你若想喝便重新再添一盏吧。”
话音刚落,容予的身影如云烟,一下子随风一并消散。
顾长庚恭敬地行了个礼,在完全感知不到容予的气息之后,这才慢慢抬起了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之前本身没怎么喝水,加之刚才与容予说话有些拘谨,顾长庚也觉得口渴了。
容予走了,他也稍微放松下来。
顾长庚将一旁扣着的一只杯盏拿起来,刚倒了点儿茶水。
还没有拿起喝上一口,桌上“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一愣,垂眸看了过去。
是刚才绥汐给他重新添上的茶水的杯盏。
它不知为何碎了。
水珠顺着桌面从桌角滴落,一下一下,清晰入耳。
顾长庚将嘴里的包着的那口茶水咽下。
半晌,他眼神疑惑地看着骤然碎裂的杯盏碎片。
那洒落的茶水并不像容予所说的放凉了,隐约还冒着点儿热气。
这么热都嫌凉,那剑祖喝的茶得多烫嘴?
绥汐不知道自己从离了凌云峰之后容予便一直敛了气息跟在后头。
她好不容易绕完了逍遥峰,刚坐下休息时候天边染上了橘黄色的霞光。
绥汐抬头怔然地望着夕阳,光线昏黄柔软。
落在她脸上,如若凑近些连上面细小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好像煎蛋……”
夕阳红彤彤的,四周的云彩也温暖,那色泽鲜艳。
让绥汐的肚子也跟着饿了起来。
容予让她每日出去绕着剑宗跑,没有硬性规定要跑多少,只说了在天黑之前回来便好。
而此时便已经到她该回去的时候了。
她揉了揉小腿肚,一瘸一拐地往凌云峰方向走去。
绥汐也没想到,路上竟然遇到了尘渊。
尘渊和之前她去小竹峰上晨课时候一样,依旧着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