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真当官儿的这几年+番外(9)

丫鬟耷拉下来头,偷偷瞄我笑。

我怒声:“看什么看。做你自己的事去。出了什么差错小心少爷揍你!”

小丫鬟:呜呜呜……少爷好帅,但是好凶。

第9章 乘车早朝

回了我的房,点上灯,坐着等我的饭。

饭没等来,却等来了四宝。

我叫他。

“去厨房看看少爷的饭。”

“少爷今日怎不在老爷院子里面食,四宝去的时候还见老爷厨房里做了清蒸鲈鱼呢!”

我瞪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哦哦,是四宝不好,四宝忘了少爷的口味。”

“不行。”他摇头,知道我开了小灶,赶忙制止我,“少爷您又食辣子?您这眼还没好灵活,还想吃?郎中不是叮嘱过禁食吗?”

我一心扑在小厨房的香味里,含糊其辞,“不打紧不打紧。”

又想,清蒸鲈鱼,清蒸鲈鱼。

清蒸的还能有什么味道?

过一会儿我的饭食端了上来。

离得远远地都能闻见的那喷香味道,终于到了面前,实在勾人味蕾,惹人垂涎。

四宝在边上站着,我进食,问他要不要来些。

他像看了瘟神一般,直往后退,拒绝,还连讲了我几句,“郎中说了不能吃不能吃,看您明天又红了眼怎么办?”

四宝是比我小上一岁,我也拿着把他当弟弟的心,可他如此啰里啰嗦在我耳边一个劲儿的念念叨叨,听得我只想揍他。

我吃得满嘴红油,一边儿听着四宝的话,一边儿心想,竟有人能拒绝得了这么香的东西。

唉,真是忧伤。

然而更忧伤的还在后头。

我刚吃罢饭,还没“饭后百步走”,四宝就催着我洗漱,去睡觉。

“少爷,算是小的求您了,您快些睡吧。今个儿晚上早睡点,明天也不至于赖成那副模样。”

我质问他,“哪副模样?少爷就这么可怕。”

四宝将愁都表现到脸上,“您以为呢?”

“少爷长得好,性子也好,容易伺候的很。”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叹出去,“可四宝伺候这么多年了,都没叫您一次起床上朝那么难!”

我见他为难,也反省了下自己。

但压根儿没觉得自己像四宝说得那般可怕。

四宝推着拽着将我送到了卧房里头,喊来丫鬟婆子给我收拾。

收拾过后,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周遭一片黑暗,可我怎么都睡不着。

下午刚睡了会,现在就让我继续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辗转反侧,躺在床上,没有一丁点睡意,脑子里又飘过来谢昭远白日的话。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的话,那又是多久前的事,我同他一起读书这么多年,他这心是什么时候起的呢?

我对他的感情说不出来。

但我分得清楚,可能是同窗友情,可能是君臣之情,但不可能是喜欢,绝对不可能是爱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脑子里头一直混混沌沌,意识也朦胧不清,双眼是闭着得,却没一丝睡着得实感。

耳边听见四宝的话,“少爷少爷,怎么还不起呢?”语气略焦急,“老爷来了吗?让老爷叫少爷。”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方才从混沌意识中惊醒。

揉了揉眼,坐直了身子,看向四宝。

四宝惊喜,“醒了醒了,坐起来了。别去叫老爷了。”

接着便不分青红皂白,粗暴地将我从床上拽起来,塞给丫鬟婆子。

我这回也懵,呆坐在床,觉得还没睡,以为还是昨儿个晚上,只觉得眼睛酸酸地。

脾气也没处发。

“第二天早上了吗?”我问。

“少爷您可紧张些吧,马车在府外头候着。您今日要上朝呢!”

丫鬟婆子拾掇地叮叮当当,端着铜盆拿着帕子捧到我面前,逮着本少爷的俊脸就是一顿擦。

擦完之后,取了屏风后头的官服就往我身上套。

上朝穿青色公服,带饰素银,系乌角腰带,脚上着黑色靴子。

拾掇好衣裳又摆弄我头发。

乌纱帽、团领衫、束带……

我就坐着供她们摆弄。看着边上的人手忙脚乱,可我人颓着,心里头是一丁点都不想动弹。

疲惫。

范嬷嬷:“诶,哥儿这眼怎么又肿上了?”她手上的动作还是不停。

我眼又肿了?莫非是昨晚的贪食。

“嬷嬷不碍事!接着摆弄罢。”我摸摸眼,只觉酸,没觉着多疼。

范嬷嬷听我这么说,又加快了手头的动作,一狠,拽着了我的头发,薅得我直抽冷气。

屋里头被一盏一盏灯照得通明,再加上被狠狠地薅了下,我也彻底清醒了。

我这边清醒了,嬷嬷那边也收拾好了。

四宝催我到陈府门口和父亲汇合,上马车。

还带着几个椰奶团子,跟着我,同我一起往陈府门口赶。

火急火燎,直到上了马车才平静下来。

本来二叔之前一直同父亲是一起坐车去上朝的,但从我做了官后,他都是提前走一会儿,留我和父亲一个车。

马车上颠簸,父亲坐在右侧我坐在左侧,寂静无声。

我人醒了,但精神头还是不足。

头上顶着乌纱帽,坐在左侧角落歪着头,一口一口地啃着椰奶团子。

只食一个团子。

吃团子也不是因为饿。

嘴里没什么味道,为了提提神而已。

父亲没开口说话,倚靠在了他那侧的马车上闭目养神。

这才半夜三更多,大约是子时,再过个小半时辰就该是丑时。

陈府离宫还算是近的,坐马车只一个时辰,骑着马还更快些。

我拉开车窗子,伸出头看了看,马车行驶到了荒郊。不过是初五,今儿个的月亮竟格外亮。

月夜的光辉洋洋洒洒落下,把清辉从云朵的周边映射出个光圈,神秘且梦幻。

柔和的月光温润,在天底下乍了个笑,花花万物皆为它生。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明,甚明。

马车匀速行驶,车轱辘印压在湿漉漉的土地上,留了一串驶过的痕迹。

拉上了车帘子,又回去啃我那个没啃完的团子。

车里的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四宝,父亲,还有父亲的小厮,无一例外。

就我在这里睁着眼,左右张望。

我赶紧几口嚼完了团子,拿杯子倒口水喝了下去。

静了,没再发出声儿。

马车再驶大半个时辰就会到达午门。

丑时,也就是四更的时候,大臣们都会到达午门外等候。

等到午门城楼上的鼓敲响时,我们这些朝臣要排好队伍。

再等到卯时,钟声响起的时候,宫门大开,文武百官们排着队依次进入,从金水桥经过,在广场那处整好队伍。

过了几处地,到大殿,向皇上行罢一跪三叩头礼。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有机会同皇上对话,继续报告政务。

这都是要按官品大小来的。

官大一级能压死人。

亏得我父亲是正三品官,二叔是从四品官,我才能好些。

如若我只是个靠自己努力考上官儿的人,那可免不了受些欺负。

打个比方,我和今年状元郎裴宗杜。

我靠家里拿官,其他人表面上对我多加称赞,做些面子工程,背地里又该说我是靠着自家的父亲和二叔,没一点真本事。

状元郎裴宗杜靠自己考上状元拿官,其他人表面上称赞他是聪慧、有本事,背地里指不定又该如何讲究他,要是这个裴宗杜性子硬还好些,性子软的话不知道会被怎样变着法子欺负呢!

虽然还不认识那裴宗杜,但我大抵也知了情况。

旁人免不了要把我和裴宗杜掺到一起比比,当然面上可能说得都是好听的话,可私下里又不知道怎么乱嚼来着。

官场就是那么复杂。

在官场做事儿的,有几个善茬?

马车晃晃悠悠的,我被颠得屁股疼。

这方向我只知是驶到荒郊,但具体的位置也不知晓。

我向来对方向不甚敏感。转个圈的功夫就模糊了位置印象,不晓得东南西北了。

到午门还得一会子。

眼睛酸涩,我也想闭上歇一会儿,可又怕死死的睡过去了。

以前我上朝路上跟着父亲是从来不敢睡的,我但凡睡着了就难醒。

纠结了下,想着这回情况不一样,我这眼还没好全,需要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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