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深顾及他的脚上,于是背着方浩荡回了自己暂住的客栈,他叫来了马夫,与方浩荡一起坐上马车,驶向了皇宫。
连夜赶回宫中,方浩荡自然不敢走前门。他让马夫将马车停下,旋即带着方至深一同走向他父皇在时悄悄修建的密道,这密道如今除了他和方至深,想来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了。
俩人顺着密道一直走到了御书房,方浩荡和他从御书房的床底下爬了出来。
方浩荡喘了两口气道:“好累啊……”
方至深轻轻的拍了拍方浩荡的背,随即问道:“皇兄,现下可以唤人进来,瞧瞧你的脚伤么?”
“不必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受了伤,那还了得。陈公公今个就已告知了禁卫军我不在宫中之事,如若我说了,以后出宫必然不易。我可不想整日憋在宫中,寂寞难耐。”
“皇兄寂寞了?”方至深的眸子颤了颤,他声音略带生硬道,“皇兄,不是有皇后作伴么?难道皇后不能满足皇兄……皇兄还想要其他女子么???”
方浩荡刚喝下一口水,听到方至深的话,差点被呛到。他哭笑不得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皇兄哪里是这样的人!”
方至深摇了摇头:“皇兄的性子我知道,皇兄啊……”方至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道,“父皇走时便说过,你孩童天性,治国必然会出乱子,因而要我等臣子好生辅佐你。我身为你的臣弟必定要身先士卒,皇兄若是觉得后宫不好,可以与众大臣商议,再收些姑娘入宫。若是皇兄觉得自己暴君名声难以有好的姑娘入宫,也可跟臣弟说,臣弟可以替你在藩地挑选好的姑娘给你。”
“挑选……又不是货物何来挑选一说。”方浩荡皱起眉头道,“你错意了,我并非需要女子。”
“既是不需要女子,皇兄为何微服出宫。你可知陛下轻易出宫,会出大乱子的!”
方浩荡看着死板固执的方至深,心想着他若是做了皇帝,些许还能是个明君。他这个皇弟啊……一根筋对付朝政,可谓是一心一意想他成为明君。
藩地偏远,暴君的臭名能传到他那想来已是名扬天下,这流言蜚语但凡传播开来,自然少不了添油加醋。这油醋添加过多的消息传到方至深的耳里,定是将他急坏了才赶来京城。
嘴里说着瞧他,想他,实则是来说教他的。
方浩荡心中苦涩,这皇帝若是能轻易转手于人,他倒真愿意给方至深。也曾深夜与方至深说过此事,方至深当时便吓得跪地不起,直到方浩荡说是说笑才肯起身。
方至深这人用心至深,是难得的铁木头,难以开窍。
方至深絮絮叨叨劝了方浩荡好一番,就在方浩荡听的头疼不已时,陈公公推开了门。方浩荡心中一喜,陈公公可算来救他了。
陈公公看着消失一天又出现的方浩荡,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见这不是他老眼昏花,陈公公激动道:“陛下,老奴有罪……”
陈公公当场下跪,这一跪让方浩荡猝不及防。他震惊的问道:“何何……何罪?”
跪在地上的陈公公痛惜道:“老奴没有看好陛下,让陛下擅自离宫,这是老奴的罪过!”
方浩荡正想上前劝慰,谁知方至深也跪下了。他更是震惊道:“你又跪什么?”
“臣也有罪!陛下失职便是臣子的罪过,还请陛下责罚。”
方浩荡薅了薅头发,他为难道:“你们俩先起来,孤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
“不,陛下还请你责罚我。”方至深与陈公公异口同声道。
方浩荡饶是头疼,被俩人这样僵持着了半响,只好随意罚了一罚:“那就扣你们一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这话说完,俩人才肯起身。方浩荡让陈公公下去准备膳食,待会儿与方至深一起用膳。方至深道:“陛下我这是私自前来,我们一起用膳恐怕……”
方浩荡拿起笔写了封诏书,他将诏书递给方至深道:“如今你是被我请来的了。”
方至深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笑意。
旋即陈公公离开,方浩荡悄悄的笑了笑,他认真的拉住方至深的手道:“皇弟,皇兄这里有件事想要劳烦你……”
第 11 章
御书房内笔墨书香,只见方浩荡拉着方至深的手坐下。他热情的替方至深上了好茶,方至深忙道:“岂能让皇兄亲自斟茶?”
方浩荡笑了笑:“无妨,皇弟……”说着,方浩荡唤作另一个面孔,他睁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方至深道,“这个忙,皇弟若是不帮,皇兄今生的幸福就要断送了!”
听到事情如此严重,方至深一口答应道:“既是如此,皇兄尽管开口,至深必定竭尽全力来帮皇兄。”
方浩荡噘着嘴道:“你说话算话?”
“那当然!”
方浩荡道:“我混入丞相府,其实是瞧上了他家三公子。”
“噗——”方浩荡方才斟的茶水被一口喷出,方至深震悚道,“皇兄你说什么!?”
方浩荡又说了一遍:“我瞧上了楚时誉。”
“皇兄未曾与我说笑???”方至深一脸的不敢相信。
方浩荡点了点头:“我的确没有与你说笑。”说着他央求的看着方至深道,“我所说的寂寞并非需要女子,我需要的其实……其实是个男人。”
方至深被他的话惊吓到,他捂着心口连连深呼吸:“皇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皇弟你不要太害怕了,我现在很清醒,喜欢男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并不是罪过。我不知你是如何看待,但目前看来……你好像很恐慌。”
这时的方至深恐慌的身子发颤,头顶冒着冷汗,方浩荡未曾想把他吓成这样。
“皇……皇兄……”
“嗯?”
“你真跟胡闹似的!”方至深双手颤颤巍巍的放下茶杯,他勉强平复了心情后道,“皇兄,你可是这天下的君主啊!你怎能胡闹似的折腾这些!”
方浩荡紧紧的抱住自己委屈道:“又不是我想要当天子的,这天下我给你要不要?”
“你……”方至深气的胸膛直起伏,他一时气愤难以收敛。
方浩荡瞥了他一眼,又垂下脑袋道:“皇弟,方才你可是说了,一定要竭尽全力帮我的。这话可不能食言……”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你若是食言了,那可是欺君。”
方至深生着闷气,他沉默了良久,才道:“什么忙?”
方浩荡声若游丝般的道:“你……明日……装作……是我好不好?”
“什么???”方至深瞳孔一缩,他问道,“你要我装作是你?如何装作?难道我要装成当朝天子么!?”
方浩荡紧紧地低着头,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可以说……是这样。”
“皇兄是想让我折寿么?”
“这倒不想。”方浩荡抬起飞红的脸,他央求道,“皇弟,你与我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却比亲兄弟还要好,更何况你我长相相似,我这宫中有位妆面巧手,仔细装扮一番,是察觉不出你与我的不同。”
“你要我装成你是要做什么?”
方浩荡叹了一声道:“明日楚时誉要进宫面见皇后,他们定是要先来御书房参加我。眼下这情景,我是不敢同时见到他们二人的。”
方浩荡想到皇后难免兴许,他娶了她,又去瞧上了她的弟弟,想来见面时,她与楚时誉面容相似,又是血浓于水,他若见了,恐怕一时心情复杂说漏了嘴。再者楚时誉就更不用说了,他见着他便情难自己,且声音他难以改变,就算蒙住了脸,声音也装不了。
“他们进来问安又不会贴近了瞧陛下,陛下远远的带着面纱坐着,他们自然瞧不出什么端倪。这是并不难啊……”
“难。”方浩荡解释道,“一者我心浮气躁难以沉稳,见到他二人难免会紧张露馅;二来我的声音,我见楚时誉如此精明,想来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皇后倒无妨,我与她鲜少说话,想来她也记不住我的声音。更何况……你带上面纱,昨日陈公公又慌造我身体有恙,若是皇后察觉不对问起,你便说是风寒所致,声音有变。”
方至深深吸一口气道:“皇兄你想的倒周全啊!”
“皇弟,你说过会竭尽全力帮我的~”方浩荡带着一丝的娇羞他拽起了方至深的衣袖撒娇道,“皇弟,就当皇兄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