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即便不是亲自盗走的夜狼符,也必然是帮凶,总之,肯定是和苍帝一伙儿的。
甚至时晟还会认为,之前府上发生的那种种,包括苍帝让耶律蛟和玄睦住进将军府,就是为了祸水东引,盗走他的符!
也或许,苍帝本也是这个目的,只不过……没有那人手快。
思虑清楚之后,余小晚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难怪莫非几次三番寻她,还有这明显是莫非主子的面具男亲自出马救她,不过就是想将矛头指向苍帝,彻底毁掉时晟与苍帝的君臣关系!
苍帝此次要时晟调兵五万,时晟没有夜狼符,自然无法调派。
苍帝会认为时晟故意与他作对,怕是起了不臣之心。
时晟则会认为,苍帝盗走了夜狼符,又让他调兵,这是故意挑衅,就是要逼他造反,再一举歼灭!
他们会怎样,余小晚一丁点都不关心,她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
朝堂争斗神马的,太费脑子太凶残,她现在只求下个副本能轻松一点,哪怕穿到农家小院当个极品亲戚被种田女主斗死什么的,她也甘愿。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早,她现在当务之急要想的是,她该怎么爬下这棵树呢?
最终余小晚还是爬了下来。
啊不,是摔了下来。
横竖她又不怕疼,树下草长叶茂的,摔不死就行。
不幸中的大幸便是,那破庙就在不远处,方才在树上她已瞄到了破庙塌了一块的屋顶。
如此,完全可以号称世上最悲催的宿主穿越者余小晚,开始了爬向破庙的艰难历程。
一路翻土坡越土坑,蜿蜒过茂盛的草丛,余小晚又累又渴,终于在中暑晕倒之前,爬进了这副本的终点。
看着眼前这个满地厚灰,塌了半个屋顶的破庙,余小晚,不,是余小晚的肉身,连那庙里供奉的是哪樽大佛都没看清,便再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
时晟一路追击,终无功而返,斩杀的几名蓝衣人,身上都带着无杀门的腰牌。
可无杀门总盘在玄国,苍国虽有分支,可并不活跃,如何会招惹夜狼符?
再看那一地的银针,还有几个小兵扎在战袍上的几枚,根本不可能是以暗器闻名杀人不见血的无杀门门人做的。
之前公主府刺客一案,皇上暗地里就栽赃给了朱国,如今这夜狼符被盗,他是打算栽赃给玄国?
时晟冷笑,皇上果然高端,看似后院那几个姨娘是他的眼线,实则他处处针对的上官锦才是他最大的一张牌!
想起那个口口声声说心悦他绝不会背叛他的女人,时晟猛地一拍桌子,真恨不得立时冲到她面前将她碎尸万段!
片刻后,赵淳随着高德一同过来。
高德抱拳道:“禀将军,她自那树上摔下之后,爬到了不远处的破庙,属下趁她昏迷之际,请了赵先生过去。”
赵淳也抱拳回道:“她虽伤重,可气息还算平稳,大抵那人塞进她口中的是养命续命之药,虽不知是何药,但药效显著,可想而知,必然十分珍贵。”
高德迟疑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事,属下查问了拦路兵丁,他们都说,那人本要带上官锦离开,是上官锦不肯离开,还扎伤了那人的手,才留了下来。”
时晟闻听,猛地抬头,墨瞳微微睁大,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可确信?”
“十分确信!”
时晟垂眸,略一思索,拉开书案抽屉,摸出一个小盒。
单指推开,里面放着一块修复的珊瑚碎块,是由十数块摔得极碎的珊瑚渣勉强拼凑而成,虽只有指甲盖大小,可依稀能辨出雕的是片海棠花瓣。
漆黑的墨瞳瞬间冰冷。
“上官锦!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你与皇上一唱一和,前脚皇上让那两国皇子住进将军府,后脚你便以此为借口搬进寿秋堂!若非在密室中发现这珊瑚渣,只怕到如今我还蒙在鼓里!”
第70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69)
啪!
猛地扣上那盒子。
时晟黑瞳沉沉, 冷声道:“无杀门在江湖中以侠义著称,皇上既想栽赃到那无杀门身上,必然还会再来救她,将那破庙给我盯紧了, 这次,一定要活抓!”
高德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将军,属下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若她真是皇上的人,为何救她之时她不肯走?虽说的确可能在耍花招,可……夜狼符他们已经盗走,她再留下又有何用?且她身上还有重伤, 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这似乎……不合常理。”
话音未落, 时晟啪的一声,拍案而起!
“大胆!竟敢替那贱妇说话!!”
高德赶紧单膝跪地, “属下知罪!”
微薄的唇抿了又抿, 时晟勉强压下怒气, 复又坐下。
“皇上一向最擅抓人把柄,她肩负上官一家的性命, 做了皇上的死士也不无可能。”
高德恍然大悟,道:“将军的意思是, 她不肯离开本身就是苦肉计, 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同时解除皇上的嫌疑?”
时晟微微颌首,“若她是皇上的人,皇上为怕她走漏风声,必然会杀她灭口。可皇上偏不杀她,而她也偏要留下,就是在摆脱嫌疑,想把一切都栽赃到无杀门身上,不,是玄国身上!”
高德若有所思地颌首点头,“此计果然极妙,如此说来,她还会再耍花招,将这苦肉计演得更为逼真。”
时晟看了一眼手中的盒子,再度冷笑一声:“只要不是有人来救,不管发生何事,一律不予理会,她想演便让她演!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
余小晚是被冻醒了。
阴历八月的天儿,已是阳历九月,若不下雨,自然正是清爽的好时候,偏偏倒了血霉,下起了连绵的细雨。
余小晚所趴之处头顶刚好是个破洞,淅淅沥沥的雨水浇在她身上,淋了一日一夜才冻醒,完全是因为这身子太过虚弱了。
她抬起头艰难地环视了一圈,正是傍晚时候,借着屋顶漏下的余光勉强可看清周围事物。
这破庙还真是名副其实,破的一塌糊涂。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余小晚颇有些感慨,这些天在那小院整日卧床不起,哪儿都没胖,先胖肚子,可越是胖越是禁不住饿。
已经饿了两天一夜早满二十四小时了,也不知道里的乞丐们什么时候过来,刚打算敲下系统打听打听,却听见门传来哒哒踩水急奔的脚步声。
余小晚瞬间燃起了希望,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求早完成任务早解脱!
脚步声很快便到庙前,光影一晃,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湿透的乞丐钻了进来。
余小晚只看了一眼,瞬间失望地重新趴回地上。
Mmp!
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目测最多十二三岁的小乞丐能干点什么?
还是继续敲系统问吧。
不等她翻出【系统服务】,却见那小乞丐颤颤巍巍地走到她跟前,先抬脚踢了踢她,声音有点发颤。
“死,死了没?”
余小晚懒得理他,身子随着他的踢踹晃了两晃。
那小乞丐又试着喊了几声,见她不答话,大抵以为她死了,这才蹲下来飞快地在她身上一阵乱摸!
如果不是他摸的位置都很正常,余小晚差点以为系统日了狗了要让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猥|亵她。
小乞丐摸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看了一眼双眼紧闭满脸血污的她,小乞丐咽了口口水,双掌合十拜了拜。
“你,你已经死了,阳间财带不到阴间去,不如就让给我把,我会刨个坑把你埋了,还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罢,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她的耳坠子。
撕了块她身上的袭布先包好坠子,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是张姨娘送给她的药玉镯子。
小乞丐又拜了拜嘟囔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地摘掉了镯子。
又翻找了一遍,见再没别的了,他这才将那镯子坠子包好,站了起来。
“我先去城里把这些当了,等明个儿过来埋你!你放心,哪怕只当一文钱,我也定会给你收尸,不让那野狗叼了去!”
说罢,小乞丐又拜了拜,这才转身跑开。
待他跑远了余小晚才睁开眼。
看他还算懂事的份上,给他便给他吧,横竖她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