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妖女!毒妇!杀千刀的贱人!放开小王,小王要将你乱棍打死,凌迟处死,还要将你车裂炮烙!”
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
余小晚冷哼一声,夺下他手中的马鞭丢在地上,并不理会他的叫嚣,而是转眸瞪了一眼那老仆。
“还不快带殿下下去梳洗!如此狼狈,若被臣国西夷看到,不笑话大朱,怕是要笑话咱们大苍不懂待客之道。”
朱钰一看余小晚不仅敢擒住他不放,还敢扔他宝贝马鞭,气得扑上去就要跟她拼命!
以往他揍起人来没人敢还手,自然是所向披靡,可余小晚哪里会让他,见他扑得猛,当即蹲伏下来,原本拽着他的手也松了。
朱钰可是用了全力扑的,去势凶猛,她这陡然一蹲,直接绊住了他。
他来不及收势,眼看就要一头栽了过去!
幸而一旁的下人们一直紧张地盯着护着,栽下的瞬间及时抱住了他的腰,不然,只怕这一下非栽他个头破血流不可。
朱钰被人抱跌在地,向后仰躺着,狼狈不堪,气得小脸铁青,指着余小晚的手指尖都在抖着。
“来,来人!把这伤了小王的贱妇给小王拖下去,砍了!把她九族全都拖下去,砍了,全砍了!”
余小晚拍了拍沾了点泥泞的裙角,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情倨傲,高高在上。
“大殿下莫不是糊涂了?你一朱国的皇子,来斩我大苍的命妇,是何居心?斩本夫人也便罢了,居然连带本夫人的九族,礼部尚书上官明,镇国大将军时晟,都想捎上!”
顿了一下,余小晚俯身,凤眼微眯,阴仄仄地瞪视着她,缓缓张开朱唇。
“你们朱国是欺我大苍……无人吗?!”
最后三字陡然一高,瞬间镇住了那叫嚣的熊孩子。
朱钰在朱国从来都是横行无忌,什么尚书,什么将军,统统不放在眼里。
可这里毕竟不是大朱,是苍国。
他愣了半天,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做为来使的认知,恨恨地吐出一句:“你,你个下贱坯子!有胆报上名来!”
余小晚冷笑,朱唇冶艳,高贵不容侵犯:“妾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镇国大将军嫡妻,上官家嫡长女,时上官锦!”
“好!好得很!上官锦,你给小王等着!”
朱钰几乎咬碎了满头银牙。
明明是他自己跳得荷塘,他却生生恨上了余小晚,还恨到了骨子里。
他猛地甩开挡在他身后给他当人形肉垫的小厮,起身蹒跚了两步,捡起那马鞭,狠狠瞪着余小晚,凌空猛甩了一下。
啪!
鞭音清冽,余音绕耳。
“上官锦,哼!”
最后一声冷哼,他一身泥泞,掉头就走!
那老仆赶紧跟上,却被余小晚唤住。
“记住,他要做什么就由他去做,只要不伤咱们自己人,都随他。他代朱国而来,丢得也是他朱国的脸,咱们不必拦着。”
“可是他的伤……”
老仆一脸为难。
余小晚冷笑,“看他挥鞭伤人凌厉自如,想来也不是多重的伤,随他折腾。”
“是。”
老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领着几个下人匆匆跟上。
余小晚转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喜儿,忍不住笑着点了下她的额头,点得她向后仰了一下,才道:“愣什么呢?走吧。”
喜儿连眨了数下眼,这才回过神来,随即一脸痴迷地一把搀住了余小晚的胳膊。
“夫人好霸气!不亏是咱们将军的夫人,太威武了!”
这死丫头,会不会说话?
她威武霸气,跟时晟有半毛钱关系?说得好像还沾了他的光似的。
余小晚懒得理她,转身朝着凉亭而去。
第41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40)(抓虫)
凉亭石桌摆着几碟果子点心,余小晚方才过来,自然不可能是给她准备的,大约是给那二世祖准备的吧。
余小晚没坐石凳,随身坐在那木质横椅上,凭栏望荷。
这时节,小荷才露尖尖角,要不了几日,定能满池绽放。
想来应该很美。
余小晚吹着和风,闻着淡淡的荷香,碎发浮摆在耳畔,倒是惬意得紧。
又等了片刻,方见那府医匆匆而来。
“小人来迟,给夫人请罪。”
余小晚微微摇了摇头,起身走至石桌旁坐下,伸出手来。
“前些日子,我遭了奸人所害,中了毒,当日便解了。可今日一路而来,一直觉得不适,你且帮我看看,是否是余毒未清。”
府医赶紧点头,上前弓着腰,小心地帮她品脉。
他的医术自然是不及赵淳的,品了许久方才放开。
他没敢起身,弓着腰眼神游移了一下,这才抱拳回禀。
“夫人的脉象有些奇特,不缓不急,不实不虚,似有虚寒,又似有热症,隐约又像是脉搏过速而呈的假象,小人实在是……诊不明确,不过……”
他偷眼看了一眼余小晚,嘴唇嗫嚅着,犹豫不决。
这话赵淳当日也曾说过,想来这府医还是有些医术的。
余小晚随手指了下一旁的石椅,示意他坐下。
“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的。”
他谢了座,却没坐,蹙眉又思索了片刻,这才回道:“小人细诊之下,夫人确实像是中了毒,不过,小人才疏学浅,并不确信,也不能单凭脉象确认是何毒,若,若夫人不罪,可否赐小人半盏血,让小人好好查探。”
若是赵淳,即便不能一诊便知,大抵望闻问切便能分辨一二。
可她不能找赵淳。
她略一思量,抬手拿了桌上的茶盏过来,“那便用它盛血吧。”
喜儿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的手。
“夫人不可,万万不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何能自损?!”
也是,古代剪个头发都是大不孝,也只有新婚结发之时,才能取下那么一小撮,平日里是动不得分毫的。
余小晚自是不在乎这些,可喜儿这一拦,她倒又有了计较。
之前赵淳已多次给她品脉,证实了余毒早已清除,以赵淳的医术,不可能有遗漏,如今这府医却能诊出有毒,除了那蒙面人投给她的,不做他想。
这么说来,那蒙面人并未骗她,那确实是毒|药。
只是,若她没有猜错,那人应该就是昨夜大闹公主府的刺客,不止如此,他还与时晟交过手。
时晟能爬到如今的位置,连苍帝都对他颇为忌惮,这至少证明,时晟的武学兵法都不会差了,而此人却能在敌众我寡之下,还伤了时晟,着实不简单。
虽然他的伤更重,可他是单枪匹马独闯守卫森严的公主府,不仅来去自如,还伤了吏部尚书,绝非等闲人。
如此人物,身上揣得毒|药,也绝不会简单了,府医未必查得出来,即便查得出来也未必知道解药,即便知道解药也未必能赶在三日时限内炮制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届时必然会传到时晟耳朵里,若再解不了毒,又暴露了那刺客,想来那刺客也不会大发善心给她解药,那她岂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再挨上一刀,白费那半盏血?
思量清楚,余小晚微叹一声,摆了摆手。
“罢了,总归不能做个不孝女,你且下去吧,将军府上有赵淳助我清毒,无碍的。”
赵淳的医术,为医者大多知道,府医也清楚的很,便放心地退下。
余小晚也没多留,起身瞟了一眼一脸担忧的喜儿,说道:“今日之事,且不要乱说,连将军都不行,记住了吗?”
喜儿应了声,搀扶着她出了小亭,走了数步,还是忍不住问道:“夫人为何不让告诉将军?夫人余毒未清,若不及时医治,万一……”
余小晚斜眸扫了她一眼,眸光冷淡,“我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将军近日繁忙,刺客又诡计多端,没见将军都受伤了吗?不要再拿这种琐事烦扰他,切记!”
“将军受伤了?”喜儿也是一惊,遂又追问了时晟伤在何处。
两人说着话,便到了上官姚氏的院子。
姚氏也刚进门,一见她来,立时迎了上来。
“你这丫头,娘还道你早早便来等娘,却不想竟比娘还晚!”
余小晚顺手挽住姚氏的胳膊,两人相携入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