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之外尚有侍卫家丁行来过往,酒窖之内却已火热勾结,如此的背世离俗,荒诞不经,却真实的在眼前上映,恶心之至。
“啊啊,驸马,驸马,快给我,驸马!”
刘子胆小如鼠,身侧尚有死尸,眼前又是认错人的公主,旁边还有驸马爷眼睁睁瞅着,打死他也不敢生那银靡之心。
“公,公主,你醒醒!可看清些,我不是驸马爷!驸马爷,救命啊,驸马爷!”
公主药|瘾难耐,哪还管得那么许多,只管摸索着,寻着那渴望之处。
“管你是何人,快给了我,给我!啊啊,难受,好难受!”
刘子那处烂泥一滩,公主几番坐卧都不得埋入,越发的焦躁难耐,孟浪不知羞耻的淫言浪语,声声出口,哪里还有半点敦贤端庄的皇家仪范,真真儿是丑态尽现。
她如何淫|乱卖丑,耶律越分毫不关心,他始终眸光无波,吃吃笑着,转身再度爬到了余小晚身侧。
“呵呵……你这懒丫头,这么吵还睡得着?倒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他一边笑着,一边抬起手来,理了理她额旁的碎发。
“不梳妆不绾发便出了门,顽皮!”
他又整了整她的襟口。
“如此衣衫不整都不自知,该打!”
手缓缓移到她的裙带,竟是松的!
“已过双十之人,怎的还这般孩子气?裙带松了都不晓得吗?呵呵,罢了罢了,我来帮你整一整吧。”
拽了两下没系好,反倒拽乱了襦裙。
“横竖是整,索性宽衣重穿吧?”
偌大的酒窖之中,规规整整码着成排的酱釉酒坛,窖壁的火把呲呲燃着松油,火头跳晃,光影摇曳,公主难耐的重喘,不知怎的被强塞而入的刘子惊恐的哀鸣,衣料摩擦,水声靡靡,到处一片混乱,却偏又像是隔离在红尘之外,静得诡异。
耶律越百无所扰,专心致志地解着余小晚凌乱褶皱的衣裙。
外襦敞开,里衣敞开,嫣红的肚兜歪了,稍稍整一整,再重新掩上里衣,掩上……
唰啦唰啦——
不过稍稍一动,里衣便唰唰轻响,抬手按了按,明显有片凸起。
“呵呵……你这顽劣的丫头,什么宝贝藏的这般严实?”
翻了翻襟口,针脚粗糙,即便是在这不甚明亮的火把之下,依然看得清楚。
扯开粗线,露出夹层,探手摸了摸,一叠纸,一张……皮?
两样都抽了出来,没有摊开那纸看,先瞧了瞧那皮。
那皮反面的烂肉已磨了个干净,薄薄的一层,稍有异味,翻过来再看……
觜。
一个莹白的觜纹无声无息的潜在那皮中央,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的愚蠢。
他转眸望了一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依然笑着,眸中血色涌动,猩的可怕。
“呵呵……这是何意?将它贴身藏于你的胸前,是何意?那信上之语又是何意?你为何要去求时晟?以身易命,以命易命?都是骗人的吧?
明明对我无情,为何还要如此?是又想了什么招数打算哄骗我吗?哈哈……那你便来哄我吧,来呀?为何又不说话了?起来啊!我等着你来哄我,起来啊!哈哈呵呵……”
他揪着她的衣襟狠狠摇晃了几下,诡桀的笑声颠颠地颤着,笑得近乎断了气。
“呵呵哈哈……你这懒丫头,只会躲懒睡觉的懒丫头!你起来呀!哈哈呵呵……”
他疯疯癫癫地痴笑了许久,直到那叠的四四方方的宣纸自她身上抖落,他才稍稍回过神来,探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何物?嗯?藏得这般深,会是何物?呵呵……让我来瞧瞧吧?我瞧瞧?”
边笑着,边展开来看。
一树红梅,一张琴案,案旁落梅似血,案上竹笛横斜,一把险些看不出是琴的猩红血琴,歪歪扭扭占了大半琴案,那猩艳之色,映得满树红梅都失了娇艳,端得是喧宾夺主。
画卷一侧,是他温润隽秀的小字。
【暗香疏影留不住,生死情劫亦枉然,念悠悠,怨悠悠,直叫华发变白头。——白晨之】
小字一侧,是三岁顽童都比之有余的丑陋虫字。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余小晚】
暗香疏影留不住……
我一直都在……
脑中突然一阵晕眩!
耶律越踉跄了一下,勉强撑着潮湿的地面才算没有歪倒,口中笑意越发癫狂,明明是笑,却如鬼婴夜啼,丝丝入扣,让人毛骨悚然!
他掐着嗓音笑着,笑得险些背过气去,这才将那画卷、肉皮统统丢在一边,跪俯在她身前,继续帮她整衣。
“呵呵呵哈哈……你当真是……太过顽劣了,呵呵……话都不曾说清,便这般不管不顾的兀自睡了去。呵呵……你倒是告诉我,这题词是何意?这七弦琴又是何意?还有那落款的余小晚,又是何人?
晨,晚,晨是我,晚呢?是你吗?呵呵……可你分明是唤做白晚儿的,为何突然自个儿擅自改名换姓?余小晚,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做这些?你说啊,为何?哈哈哈……”
这一路痴笑,连带着身形也在抖动,好容易掩好里衣,掩好外襦,系裙带时,他刚扯了下裙带,却听裙下当啷当啷传来诡异脆响,捏着裙带的手指僵住,片刻之后才缓缓撩起了她的裙摆。
只看了那么一眼,猩红的眸子微微睁大,眸中早已累裂的血丝,瞬间绷断!
啪嗒!
一滴血泪自那眼眶滴落,打在那襦裙之上,瞬间便掩没在布纹之中,独留淡腥的一抹水痕。
他的唇角依然染着笑,探手自她裙下轻轻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拽出一根小臂粗细,染血的木杵。
当啷一声,随手丢在一旁,木杵骨碌碌滚到了墙角,染下一路赤艳。
“呵呵……琴儿,你太不乖了,你那般聪慧绝顶,怎可能轻易便死掉?除非你……本就不想活了。可你为何不想活?你马上便是将军夫人,为何不想活了呢?哈哈呵呵……为何呢?为何?为何?!!!!!”
这最后两字,陡然拨高!仿佛九天苍雷自天而落!震的整个酒窖嗡嗡回鸣!
耶律越一把揪住了方才帮她整理好的前襟,癫狂地左摇右搡!不要命的晃搡!那狰狞的面容凶狠鬼厉,形容疯戾,彻底失控!
“你为何要跑来送死!你明明已有了靠山,为何还要跑来公主府送死?为何为何为何?!!!!!”
余小晚的头剧烈地摇摆着,本就脆弱的脖颈仿佛要断掉一般,鲜血自刀口汩汩涌出,猩红触目,溅的到处都是!
咔嚓!
脆弱的脖子终于不堪重负,顺着刀口骤然断裂!
耶律越猛地住了手,一把将那还连这丁点皮肉的脑袋搂在怀里,连同她越来越冰冷的身子一同搂得紧紧的,紧紧的!像是恨不得直接将她嵌入他的皮肉融入他的骨血浸入他的魂灵彻底与他合二为一!再不分离!
“混账!混账!你这混账东西!你凭什么去死?!你害我至此,你有何颜面去死?!说什么抱歉,若真觉得抱歉便给我活过来!活着同我一同待在这人间炼狱!同我一同受罪!!
死有何惧?你欠了我这么多,这般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你活过来还我!还我!你活过来还我!!!”
轰咚!
陡然的一阵天旋地转!
方才一直萦绕身侧的酥|麻温暖,消失了,消失的措不及防!
他搂着她一头栽在了地上!
原本全靠它掩盖的狂烈剧痛与蚀魂热浪,再度卷席重来!
他倒在地上许久都无法适应,神智一次次被侵蚀,肉身的疼痛越发的模糊起来,独剩下丹田与那处灼热暴胀的让人近乎发狂到难以形容的痛苦!
“当日以为是万幸,呵呵……万幸没有信了你的话,万幸自己独自逃走,无论生也好,死也罢,不必再另寻生路……呵呵……明明你是我的生死劫,为何死的却是你……哈哈……行尘大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恍惚地低喃着,四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怀里这具冰冷的尸首,还有耳鸣般忽远忽近的嗡嗡声。
他摇摇晃晃地爬起,喘着灼热的气息,猛地将那尸首压在身下。
“我不能死,呵呵……我还不能死……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能死呢?哈哈呵呵……琴儿,不,晚儿,我的晚儿……来帮我,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