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漓一怔，见凌寒舞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也不似在作假，不由认真地听了起来。凌寒所指的慕容月，就是假皇子妃慕容渡。
“第一番话，说是关心你，其实是在暗暗告诉其他人，你迟到了，身为一个侧妃，你还要其他人来等你，首先就先入为主地让人觉得不好。”
“其次，她让你去挑房里的首饰。但若是房间里这时恰好丢了东西该如何？那自然是怀疑到你头上来了。”
凌寒舞一次性说完了这么多话，说完了之后，时间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茶水也已经凉了。
他端起茶杯，用里面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茶水凉了，但仍能起到润嗓的功能。
莫漓消化了半天，才将他话里的内容消化完，不敢想象，那个外表如斯美丽的皇妃，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是如此，古人的弯弯绕绕可真多啊。
要么慕容渡的表象是假的，要么凌寒舞的话是假的。
二者之间，很容易便能得出答案。
毕竟，凌寒舞没有必要编造一个谎言出来，诋毁慕容渡的名声，这是完全不必要的。
凌寒舞见莫漓正在思索当中，不由笑了笑。他将面前的所有茶具都整理好之后，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莫漓是个聪明人，他是这样觉得的，这种事情，稍稍用点心，就能够看透。
身边的丫鬟小翠倾身询问道：“娘娘，现在回府吗？”
莫漓道：“回府。”
但接下来的这几日里，像是要和凌寒舞作对一般，慕容渡一直安安分分的，莫漓小心翼翼，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来。
反倒慕容渡对她倒是极好的，衣食住行，都很关心她，同时为了顾及她的喜好，还特地寻了几本医书来给她看。
这些举动，莫漓都看在眼里，无意中对慕容渡的印象改观了许多。
但日子不能一直这样顺遂下去，不久之后，皇上听说了这件事，执意要召见莫漓，想见见这开膛破肚的女子，到底是为何人。
她的事迹一度在民间流传，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事恐怕也有齐国公的功劳，虽说他为人迂腐，但对于救命恩人，还是知道知恩图报的。
恰逢宫中举办了一场赏月会，凌寒羽带着莫漓与慕容渡一同前往，两女皆都打扮的很华丽，自然，莫漓比起慕容渡来说，装饰的稍稍低调一些。
皇宫之中，荣华富贵，可也有危机四伏。在那块块金砖之下，藏着的是森森白骨。来到了宴会，众多女眷都在。因男子众多，那些未出阁的女子，倒是各个都打扮的如花似玉，争奇斗艳。
可这美貌，倒是没人能比得过慕容渡。
莫漓心中暗戳戳地想，随即跟着凌寒羽在一处地方坐下。待得众人都找了位置坐下，皇上才悠悠来迟。
“皇上驾到——”
太监细长的声音冲刺着众人的耳膜。
众人皆拜倒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上的声音浑厚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今日是家宴，各位随意一些，不必在乎那么多礼节。”他又接着说道，“羽儿，你的侧妃是哪位，让朕瞧瞧？”
莫漓凳子都还没有坐热，就被唤到了名字。
她不得不起身，到了宴席中间的那块空地去行礼道：“回皇上，臣妾便是。”
一时间，所有好奇的目光皆是落在了莫漓的身上，皆都是听说她开膛破肚，但从未见过其人。
如今一见，与平常女子别无不同。
“抬起头来。”皇上淡淡地下了命令。
莫漓依言抬起头来，见到皇上，是那种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不怎么摆出一副严肃脸庞来，就已让人觉得自有一股威严。
到底是皇帝，莫漓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施加在身上，她虽不惧，脸色却不由自主地发白了。
好一会儿，坐在上首的皇帝却笑了，“朕闻你开膛破肚为人治病，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怎的？还怕朕？”
皇上的声音很是愉悦，莫漓却是低垂了头“皇上天子威严，臣妾初次面圣，自然会心生畏惧。而我那医术，不过是小小的雕虫小技罢了，不足挂齿。”
她表现地很恭敬，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只要是恭维的话，定然不会错。
闻言，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很是愉悦，对凌寒羽道：“羽儿，你这侧妃可真有意思，这张嘴可真会说话。”
这算是夸奖了，凌寒羽淡淡一笑，不做言语，但是落在莫漓身上的视线，不知不觉更加灼热了几分。
莫漓是他的女人，她被夸奖了，凌寒羽面上自然有光。
慕容渡一直观察着凌寒羽，捕捉到他视线的变化，心底有些许的不妙，看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破坏那小贱人在殿下心底的形象了。
慕容渡眼神闪烁，显然心底的主意已经初步成型了。
晚宴是在外面举办的，恰好抬头就能看见天空中那一轮明亮的圆月，月亮皎洁的光辉轻柔洒下来，落在人身上，倒像是添了一层纱衣。
说不出的好看。
吃过饭后，莫漓还在这边坐着，她除了笑，其他什么也不能做，就是想离开宴席一会儿，也找不到由头来。
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再这样待下去，她都要被憋死了。
“莫姐姐，你随我一起去玩吧。”
这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莫漓循声望去，正是齐国公的女儿，齐敏儿。
她面色还有些苍白，一双眼睛无处安放，显然是不安极了。
齐敏儿就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衣袖，攥住她衣袖地手指节发白，紧紧的，似乎她已经成了齐敏儿唯一的依靠了。
莫漓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这齐敏儿的性子唯唯诺诺，见到她那双带着渴求，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
齐敏儿想出去玩，但她爹爹定然不愿，那么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了。
莫漓抿了抿唇，恰好她也想去别的地方透透气，与凌寒羽说了，便带着齐敏儿离开了大厅。
，两人来到一处宫殿地带，这里四下没什么人倒是有一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旁边有两盏灯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看不清的。
莫漓和齐敏儿一起走着，到了池塘边上，见到那池水中央，一片荷叶与荷花争相盛放在中央，一番美好景象。
月光倾洒，两人说着一些体己话，倒是也十分欢喜，至少比那宴会之中要舒心的多。
莫漓笑着叮嘱她，“你可觉得还有什么不适？药一定要按时服用。”
齐敏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莫姐姐。”
正在此时，有人从身后喊她们，“莫妹妹，原来在这儿，让姐姐一顿好找。”
这声音柔软中带着几分细腻，让人听了心底十分舒适，回首看去，正是慕容渡。她的面容带了些许愁容，又有几分找到人的欢喜，显得美丽不可方物。
“姐姐，找我们做什么？”
莫漓疑惑着问道。
“正是让你别带齐小姐来这池塘边，这池塘水可还深着，若是掉下去了，那可就危险了。”慕容渡叮咛道，十分担忧当然模样。
莫漓转身看了看，有些疑惑，“不会吧，这池塘瞧着也没……”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在远处再次喊她。
“漓儿。”
凌寒羽和凌寒舞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脚步极快，面容隐隐有着不善。
莫漓看见慕容渡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再看了看凌寒羽面容上的煞气，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她将齐敏儿拉过来，挡在身后。
“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莫漓带着齐敏儿行了礼，四处看了看，不愿再在这里停留，道：“你们先聊，我带着齐小姐去那边。”
她带着还有些懵懂的齐敏儿，去了旁边一处没有池塘的地方。
凌寒舞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眸色深了些许，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挺聪明的，还不算太笨，他这般想着。
而身边的凌寒羽脸色已经沉下来，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慕容渡，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月儿，你方才想做些什么！”
慕容渡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想要算计莫漓，却被凌寒羽逮了个正着，这可不好解释。她垂下头，眼里已经含了些许泪水，“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