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用凤华台跟我换丹药!现在呢?现在凤华台被赵夫人炸了,被她炸了!炸了也就算了,我寻思着把炸进水底的金银珠宝捞出来也能够本,结果水里连半个金锭都没有!我问你,阎老富可敌国的宝藏,被你弄哪儿去了?!”
本来凤华台顶楼,是用来搁置阎老的宝藏的。
凤华台爆炸坍塌之后,按道理那些宝藏应该落进了水里,但即墨涟什么都能没捞上来!
萧廷琛优哉游哉地吐出一口烟圈。
宝藏去哪儿了?
当然早就被他花完了。
放弃科考后的三年,他一天也没闲着,开钱庄、开酒楼,他用阎千岁留下的金银,在大齐建立了属于他萧廷琛的商业帝国。
谁能想到住在这小四合院里的年轻庶子,就是齐国最大钱庄的老板呢?
他慢悠悠的,“老鸡,打架你是打不过我的,吵架更是吵不过我。既然来了京城,不如留下来为我打理生意。我马上就要当官了,没时间管生意上的事。”
即墨涟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合着他千里迢迢赶过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反而要帮他打理生意?!
萧廷琛转身往屋里走,“禄丰钱庄的掌柜今日送来一批账本,说是有个大户人家欠的银钱数额巨大,你替我瞧瞧要不要上门催债。我先睡了。”
即墨涟眼睁睁看他关上屋门。
两名账房先生从书房过来,恭敬道:“即墨先生这边请,我们跟您仔细说道说道那户人家。”
即墨涟苦着脸在书房坐下,面对堆积如山的账本,很想一把火把它们烧了。
一名账房先生笑呵呵地帮他摊开账本,“即墨先生,这户人家三年内陆续问咱们钱庄借了四十万两雪花纹银,加上利息一共五十万两,至今一分钱不曾归还。”
即墨涟嘴上说着不情愿,但手指还是非常老实地翻过一页页账目。
他知道长安城很多钟鸣鼎食之家,为了维护明面上的豪奢富贵,暗地里常常拿贵重东西做抵押,向钱庄、当铺换取现银。
比如这户人家,商铺抵押了,田亩抵押了,连居住的府邸都抵押了……
他冷笑,为了一点儿虚荣,连老祖宗留下的房产都做了抵押,这种家族不败落才怪。
他淡淡道:“是哪户人家?族中又有哪些人在朝中当官?”
“乃是陆国公府。”
即墨涟翻账本的手抖了抖。
……
苏酒一夜未眠。
清晨坐在梳妆台前,就看见眼下两痕青黑,模样十分憔悴。
她拿珍珠膏仔细遮了遮,“白露,取我的银钱来,咱们去禄丰钱庄。”
“去禄丰钱庄?”白露微讶,“小姐,您不会是想……”
“总要还的。我看过欠据,利息是翻倍涨的,拖得越久咱们要还的利息银就越多。先还掉二十万两,剩下的从老夫人那里拿。她不给,就让父亲派兵搜!”
女孩儿眼眸眯起,杀伐果断。
白露不好再劝,只得称是。
苏酒乘马车来到禄丰钱庄。
位于东市最繁华地段的大钱庄,高楼耸立,巍峨壮观。
苏酒下了马车,仰头望向那块金碧辉煌的匾额,沉默着踏了进去。
殊不知她的举动,都被高楼扶栏后的年轻男人纳入眼底。
萧廷琛挑眉,“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即墨涟端坐在太师椅上,慢吞吞吃着茶点,“某人最爱威逼利诱,五十万两雪花纹银,怎么都不算小数目。借此登上国公府大门,向老丈人讨个女儿做媳妇,有何不可?”
“啧,照你的意思,我若娶了苏酒,陆国公府这五十万两白银岂不是不必还了?那可不行!”
即墨涟一口茶呛住,复杂地看他一眼。
这男人是不想娶媳妇吧?
绝对是不想娶媳妇!
萧廷琛挽袖斟了一杯酒。
他好心情地品了口酒。
长安酒坊里最好的女儿红,价值千金,味道极醇厚。
“老鸡啊,陆国公府这笔银子必须还,苏酒我也会娶,这叫人财两得!”
他拍了拍即墨涟的肩膀,笑着下楼。
即墨涟满脸一言难尽。
萧老狗这样的男人如果能娶到媳妇,他即墨涟打一辈子光棍!
说到做到!
萧廷琛慢悠悠来到禄丰钱庄大堂。
身姿纤细的少女,头戴纱罗幂篱,正端坐在大椅上等待。
幂篱垂下的轻纱遮住了她的容貌,萧老狗——哦不,萧廷琛欣赏不到她的如花美貌,这心情突然就很不好。
他走过去,与她隔着花几坐了,慵懒搭讪,“哟,这是谁家的姑娘,细腰长腿的,瞧着眼熟得很。”
第466章 妹妹这双晶莹娇嫩的小手手
苏酒正琢磨着如何还钱才能体面些。
却没料到,竟然在这种地方碰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萧廷琛来钱庄做什么?
他这种人也会缺银子?!
苏酒犹如受惊的小鹿,强按捺住逃跑的心思,矜持道:“听闻你高中榜首,乃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恭喜。”
萧廷琛睨向她,“什么叫听闻?昨儿谁躲在窗后偷窥我的?啧啧,我记得某人看得连眼睛都不眨。”
苏酒:“……”
她攥紧帕子,脸颊开始发烫。
她有点庆幸今日出门戴了幂篱,才不叫自己脸红的囧样被大魔王看见。
少女瞄了眼钱庄柜台,白露还在排队,大约再过三个人就能轮到自己。
她得赶紧把大魔王赶走,免得被他发现自己家欠钱庄那么多银子。
多没面子的事呀!
这么想着,少女难得温柔,“听闻朝廷会为每一届新科进士举办庆祝宴会,名为琼林宴。宴会上多有达官贵人带着千金前往,观看新科进士的风采,甚至从中挑选东床快婿。明日便是琼林宴,五哥哥不如早些回家养精蓄锐,万一被某位千金相中,也算鱼跃龙门……”
萧廷琛掏了掏耳朵。
越听越想杀人怎么办?
他微笑着握住苏酒的手,“妹妹也会去吗?长安城千金无数,我相中的,偏偏只有妹妹这颗掌中珠。”
带着薄茧的大掌,轻柔地捏。搓起苏酒的小手手。
她的手是握笔刺绣的手。
白嫩细腻、柔弱无骨,纤细指尖透出淡粉颜色,如珠似贝,他怎么都把玩不够。
萧老狗玩着玩着,突然幻想起这双晶莹娇嫩的小手该如何在床帷间替他纾解燥热。
上上下下……
啧啧,画面太美!
他一阵暗爽,苏酒却清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她害怕地挣开他,把两只小手手笼进宽袖,浑身有些发抖,“还,还不曾问五哥哥来钱庄作甚……”
萧廷琛单手托腮,桃花眼笑眯眯地盯着她,“玩。”
“玩什么?”
男人挑着玄月眉,温雅如玉的面庞上满是不正经,“玩妹妹啊。”
苏酒猛然起身!
她喘息得厉害,恨恨盯了他片刻,陡然拂袖离去!
白露和霜降急忙追上,“小姐,咱们不还银子了吗?那二十万两——”
“你们别说话!”
苏酒真的要崩溃了!
她警惕地回头瞟一眼萧廷琛,对方正优哉游哉地吃茶,应当还不知道她家欠那么多银子的事。
还好还好,她的面子还在。
少女想着,努力踩出国公府千金的高傲莲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国公府的马车驶离后,萧廷琛低笑几声。
他慵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我家妹妹又可爱了些……不趁早娶进门,真是不安心啊。”
……
苏酒回到国公府,颇有些惆怅。
她在小花园里坐着发呆,白露过来,温声道:“小姐,午膳已经做好。”
苏酒没精打采,“拿到这里吧。”
午膳是三菜一汤,搭配一碗雪白喷香的粳米饭,简单却精致。
白露替她放下凉亭的垂纱就退了出去。
苏酒小口小口用着米饭,却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
抬眸望去,隔着轻纱,隐约看见一道颀长身影靠近。
修长玉手挑开轻纱。
四目相对。
来人不过二十岁出头,生得花容月貌、弱不胜衣,气质仿佛苍松翠竹,书卷气息格外浓郁。
苏酒愣了很久,连忙抬袖遮住面容。
年轻男人也紧忙转身,白玉似的耳尖渐渐发红,“原以为是陆兄在此等我,没料到……唐突小姐,请勿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