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来找他麻烦。
他敢肯定,有人暗中替他张罗好了一切。
大魔王:我翻脸快得很。
小酒儿:比女人还快?
有人问小酒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她是在上学的时候学的,书院开有这门课。
嗷嗷嗷,明天小酒儿就长大啦。
第332章 豆蔻年华
黑衣少女被他纠缠得烦不胜烦,冷着脸转向他:
“第一点,苏酒是我们主子,我们不会令她身陷任何险境。
“第二点,你在姑苏的那堆烂摊子,天枢和小陈清秋都没有插手。据我所知,是一个穿黑色斗篷、戴黑色兜帽的男人,替你扛下了所有罪名。
“那个男人现在是官府的通缉犯,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就连天枢,也掌握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她说完,漠然离开。
萧廷琛蹭了蹭鼻尖。
说起来吧,他这人没什么朋友,仇家倒是不少。
这世上,谁会那么好心,替他扛下那堆烂摊子?
难道是暗恋他的人?
呵呵,
果然他魅力远超苏小酒。
少年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上了琅琊峰。
江水依旧。
琅琊山巅,姜老先生坐在坟前。
他把那枝菊花放到墓碑前,“当年风间澈败给我后,恼羞成怒地潜入姜府暗杀了我的夫人,以此作为报复我的手段。等他出了海,我才查出凶手是他……错放凶手,我罚了自己二十年。二十年不曾归家,因为我没有资格归家。”
萧廷琛望着坟冢,“我觉得这坟冢的主人,或许压根儿就没怪过你。”
他在姜老先生身侧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过老头子,你这种人,也不需要安慰。回家看看吧,你嫡亲的乖孙女儿,给你孙女婿都找好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板,我觉得你以后上阵杀敌,不必带刀。”
“那我带什么?”
“带你这张嘴就够了。”
萧廷琛大笑,变戏法般变出两壶酒,“来,喝酒。姜老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带着老伴的骨灰,去看看天下。她啊,是个地地道道的贤妻良母,整日操持家务,连金陵都没出过哩!”
“真好。”萧廷琛咂咂嘴,觉得这老花雕滋味儿真不怎么样,“不回府看看吗?姜家为了姜言蹊和姜衍之的事,都闹翻天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一把老骨头,插手儿孙事人家要讨厌我的。反正我不在的时候,老板你替我看顾着点呗。”
“成吧、成吧!”
萧廷琛走后,姜老先生慢悠悠转向遥远的城郊。
一座书院,坐落在青山绿水间。
他的心结已经解开,那个男人的心结,有生之年是否能解开呢?
……
降鹤汀。
苏酒坐在窗边,托腮凝望星辰。
她复原了四枫院的梦泽幻香,又请白露霜降和谷雨惊蛰参加实验。
四人在幻香中看见的梦境,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这也就代表,当年真的有男人从香铺里抱走了娘亲。
娘亲,
很可能没有死。
女孩儿垂眸,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她已经派天枢的人去查探当年真相,只盼着他们能够早日找到答案……
翌日。
苏酒还在床帐中酣眠,一只光。溜溜的脚丫子横过她的胸膛,把她给压醒了。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就看见周宝锦和徐暖月横七竖八地睡在她的榻上。
是了,昨儿下午两人过来就一直没离开,晚上的时候三人挤在榻上睡了整宿呢。
小姑娘推了把两人,“快起来,该更衣梳洗了。”
今儿不用去女学上课,她得调制救活月桂树的药方。
三个小姑娘排队梳洗,周宝锦睡意朦胧,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小酒你放心,我掐指一算,那棵树——”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酒和徐暖月捂住嘴。
苏酒如临大敌。
徐暖月同样紧张兮兮,“宝锦啊,你别说话,你可千万别说话!”
周宝锦有点想哭。
嘤嘤嘤!
总有一天,她要成为道家第一人!
……
乌衣巷尾,月桂凋零。
青衣罗裙的小姑娘蹲在树下,把一捧捧混合了香药的泥土,小心翼翼敷在树根处。
她以近乎虔诚的姿态,风雨无阻地出现在月桂树下,努力地去救这棵树。
谢容景常常从书院逃课回来,回娘家似的拎满两手花糕糖果,陪小姑娘坐在树下说话。
萧廷琛也常常从书院回来,据说是来抓谢容景回去上课的,他一定要顺带欺负下苏酒,惹得她哭鼻子了才心满意足地揪着谢容景离开。
春去秋来,寒暑易节。
一年又一年,凋零的月桂树仍未发芽,可巷尾的红豆蔻却逐渐褪去青涩。
秾艳合度,玉立亭亭。
第333章 她的新夫子
女学。
“周宝锦,你别睡了,上课要迟到啦!听说今儿书院来了新夫子,第一堂课就迟到,你想给夫子留下坏印象吗?”
床帐高挂,徐暖月站在床榻边,使劲儿去拖周宝锦。
“唔……”
光溜溜的周宝锦,手脚并用抱紧棉被,睡眼朦胧,“暖月啊,不瞒你说,我昨晚掐指一算,这新夫子有血光之灾,他今日来不了的……”
“就你那半吊子道法,算得准才有鬼!你别睡了,快起来!苏苏,你快来管管宝锦!”
坐在窗畔的青衣少女,正对着菱花镜轻描黛眉。
朝阳透过如意宝瓶纹窗棂洒落进来,使本就白腻如羊脂玉的肌肤越发通透无瑕。
明眸皓齿,朱唇含樱,秀丽清妍得如同江南工笔画中走出的仕女。
一颦一笑,岁月静好。
纤纤玉手放下螺黛,她笑道:“管她做什么,等新夫子问起来,咱们就说她昨儿夜里算卦算得太用功,所以起不来了。夫子罚不罚她我不知道,但她那些个道家杂书、罗盘龟壳之类的东西,却一定会被没收。”
儒道两家,书院是正正经经教授儒家学说的,自然不允许学生整天钻研道家的东西。
周宝锦气哼哼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好你个苏小酒,今天我一天都不会搭理你!你祖母还想把你说给我家兄长,哼,等你过门做了我嫂子,我这做小姑子的,一定要好好磋磨你!”
她提起这个,苏酒就头疼。
豆蔻之年的少女,已经可以说亲。
祖母现在很喜欢她,整日拉着她的手,把金陵城各家公子的画像拿给她看,还津津有味地跟她讲他们的门第、为人,周宝锦的兄长周奉先就是其中一位。
所以她现在都不敢回府了,直接住在书院。
三人来到学舍,还有半刻钟才上课,学舍里叽叽喳喳的,处于可以说亲年纪的小姑娘们,正讨论胭脂水粉,间或也会羞涩提起自己的心上人。
比如,
徐暖月就在叽叽呱呱地讲金时醒。
“哇,宝锦你不知道,那家伙可坏可坏了!我每次去他店里,他都要欺负我,还叫我帮他干活儿!我最讨厌他,恨不得他掉进秦淮河喝上一肚子水才好呢!”
“哇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隔三差五去他店里啊!”
“宝锦你真讨厌!”
徐暖月俏脸红透,使劲儿去捶周宝锦。
两人笑闹着,苏酒安安静静盘膝而坐。
她翻开书页。
书页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白银镂花面具。
抚摸过这么多年,面具早已磨得光亮,连上面镂刻的花纹都淡了去。
自从与倭国那场以香论道结束后,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经过时光的洗礼,幼时的崇敬早已渐渐变了味。
想起那个人时,会觉得甜蜜,会觉得酸涩,更多的,则是想要再见上一面的盼望……
祖母说给她的那些名门公子,她一个也不喜欢。
她的心,好像丢给了那个人。
他还会回来吗?
苏酒不知道。
撞钟声起,新夫子慢悠悠踏进门槛。
学生们呆滞片刻,才发出压抑的尖叫。
周宝锦和徐暖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望向苏酒。
因为他们的新夫子,竟然是——
本来想断章在这里的,但是怕你们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