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黎玊便好。”岑黎玊说着,侧过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些许的少女道,“能让我一见钟情,算不算别致。”
秦姝头埋得更低了,生怕被岑黎玊看见脸上的红潮。
岑黎玊领着秦姝在湘城里四处游玩,看看景色,带她去吃些极具特色的美食。秦姝本还拘谨,只因岑黎玊神色自然,也丝毫没有一点身为王公贵族的架子,对她极其照顾,渐渐她也不觉得害羞了。秦姝的性子本就活泼,从只敢答话到后来有一句没一句地主动闲聊起来,二人还真有些天作之合的意思。
“天色不早了,秦姑娘住在何处?”岑黎玊道。
这一问,倒是把秦姝问住了。她本是瞒着父亲来的湘城,只打算在外头玩够之后,随便找个客栈住下,谁知道会偶遇岑黎玊,还一同游玩这么些时候。
秦姝抬头望望天,天色早已经黑下来了,按理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这时候还在外头,已经算是不合规矩了。
岑黎玊侧过头看着她,见她有些支支吾吾不好说出口地模样,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秦姝有些慌张地跟着停下,不知道岑黎玊何意。
他转过身看着秦姝的脸,突然抬手将她一缕额发拢回了耳后,轻声道:“你害羞的样子很美。”
“啊、啊……”秦姝被这么一说,脸又开始红了起来。
岑黎玊却凑近了她。
眼下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无人注意角落里的一对男女十分暧昧——除了小六子跟洛安。洛安看着岑黎玊的举动,只想拔剑去拦,可剑刚出窍,他又记起那少年是皇子,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若是秦姝反抗他如此轻薄之举,他倒是好上去说话;可秦姝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傻愣愣地任由对方好看的脸越凑越近。
……直到鼻尖相抵,岑黎玊轻声道:“恐怕过了今日,我便再看不见别的女人了。”
“皇……皇子殿下。”
“叫我黎玊。”
“黎玊……”
“乖。”岑黎玊说完这句,骤然离开,只是刮了刮她小而挺翘的鼻尖。
秦姝心里先是松了口气,可又带起些失落感。她脑子里乱乱的,不明白为什么才跟这个男子初见,她却跟丢了魂似的,完完全全被人家迷惑了。
“我送秦姑娘去聚贤阁吧。”
“啊?”
“秦将军若是知道爱女在外头住,恐怕要担心了。”岑黎玊笑着道。
“原来你知道……”“因为我仰慕秦姑娘已久。”岑黎玊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岑黎玊,秦姝肯定打死也不会同意的。她要去了聚贤阁,还不知道自家父亲要有多生气。可偏偏就是岑黎玊,他说话不紧不慢,语气轻缓,带着一种令人不想不从的魅惑感。
“好,姝儿先谢谢殿下。”
第179章
“将军真厉害啊。”魏麟站在将军府的暗室里道。
这暗室十分牢固,四面无窗,只剩一扇门,在薛子钦的勒令之下,门前有一队亲卫在把守。
而里头,那名曾经折磨过江也的泥鳅,被薛子钦五花大绑着扔在地上。
薛子钦知道此人善于逃脱,因而更加严防死守。
魏麟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他浑身被扒光,只剩一条亵裤在身上,双腿被麻绳缠死,而双手撑开,手腕被镣铐制住,而每只手均有两根手指,被麻绳绑死,麻绳的另一头则在墙上的机关处系着,确保他纵然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逃走。
薛子钦听着魏麟情不自禁地感叹,不免心里有些得意道:“你爹不是也在办这事儿,最终还是输我一招。”
“那是,怎么抓到的?”魏麟才不会帮魏渊廷说话,干干脆脆地应了薛子钦所言。
薛子钦走到那人跟前,把腰上的马鞭取了下来,一鞭子抽上去,当场昏厥着的人抽醒了,发出一声惨叫。
他才慢悠悠道:“他根本就没有出宫,不过换了副脸皮,跟在岑黎江身边。秦牧回都一事,岑黎江想去拉拢,带着他被闵秋撞见了。”
“确认是他吗?”魏麟正声道。
“确定。”薛子钦说着,抓住他那只带伤的手道:“你看这儿,显然为了不被抓到,他把第六指砍了。”
魏麟上前去看,果真如薛子钦所说,他的手掌侧面有一个比手指略小些的伤口,上头的痂已经呈黑色,想必已经受伤有些时候了。确认了这点,魏麟的脸色一下子怪异起来。
他缓缓走到那人面前,不知是因为他过于吵闹还是怕他咬舌自尽,薛子钦已经将他的嘴用白布条塞住了。
“将军不介意我在这里报个仇吧?”魏麟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暗,还带着笑容,薛子钦看着他头一次觉得能看出些魏渊廷那老狐狸的影子。
薛子钦无所谓地耸耸肩道:“无所谓,这里的刑具,你随便用。”他说着,朝四周指了指。这处暗室本也是薛府审问疑犯所用,里头的刑具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别玩死了就成,还得用呢不是。”
“我知道。”魏麟死命地盯着泥鳅回答道。
薛子钦凑近了他耳边,以只有魏麟能听见声音道:“待事情结束,他才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魏麟笑了笑,微微点头,随后伸手大力掐住泥鳅的两颊,然后将里头的白布扯了出来。只因他这般行事,总是没了塞住嘴的东西,泥鳅的嘴也无法闭上。
此次收到消息来薛府,魏麟带的人并不多,就两个平日用得顺手的,他便使唤道:“你去取盐和毛笔来。”
“是。”
接着魏麟以白布包铁棍,塞在泥鳅嘴里,并绑在他脑后,再拿起马鞭道:“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以牙还牙了。”
泥鳅死命地扭动身子,双眼快要瞪出眼眶,极度恐慌地看着魏麟。魏麟是何人他知道,那次闯进来救人的便是他。此刻他落在这里,插翅难飞,自知无处可逃,但即便想要求饶,对方好似也不给他任何机会。
魏麟不再跟他废话,内心毫无波澜地一鞭一鞭抽在泥鳅身上。他用上了权利,有些肉薄之处甚至被马鞭完全抽开,深可见骨。
薛子钦在旁边看着,也大一惊。他真没想过像魏麟这样,往日里嘻嘻哈哈,战场上虽然杀敌勇猛,但也常常闹些笑话出来的人,下手能有这么狠。泥鳅随着他落鞭,一声一声发出嘶吼,魏麟却不闻不问,连着抽了三十几鞭,到他整条手臂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发酸,才停下来。
而泥鳅已经被抽得浑身鲜血淋漓,满头大汗,因嘴合不上,唇边下巴全是津液。
“打够了?”薛子钦问道。
魏麟将马鞭随手一扔道:“打死了就完了。”他说完,旁边取了毛笔和食盐的人已经站在了旁边,他便道:“给我好好的,帮他把伤口都涂上,若有一处放过,你跟他同罪而论。”
“是!”
待到泥鳅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魏麟的手下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将整整一罐盐都涂在泥鳅身上。
薛子钦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发笑道:“你还会这种折磨人的手段。”
“不。”魏麟脸色铁青道,“他当初就是这么拷问江也的。”
他看见泥鳅受刑时的痛苦模样,胸中只觉得藏着一团浊气,闷得难受,却没有一丝的快意。泥鳅表现出来的痛苦越深,他越觉得难受——当日江也就是这样,被人折磨,而他却丝毫不知,险些让江也被奸人害死。
泥鳅有多痛苦,江也就有多痛苦。
若不是为顾全大局,他现在就想把这人杀之而后快!
“哦——”薛子钦闻言,立刻了然于心,他转脸对闵秋道,“去拿纸笔来,干脆把口供录了。”
说完,他蹲下身子,伸手在泥鳅脸上拍了两巴掌道:“本将军给你个机会,你若老老实实把主子供出来,就留你一命。”
泥鳅痛得连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听见薛子钦的话,他毫无反应。
薛子钦接着道:“本将军抓到你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岑黎江是想对你下杀手的。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已经死了……这么算起来,我还算救了你一命。”
“不报个恩吗?”
主仆关系是有忠心做羁绊,可更多是因利而合。看得出来,二皇子待他,只当是个奴才,正因如此,薛子钦才这么蛊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