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羽给路易斯倒了杯茶,“我也喜欢。”
路易斯没话找话,“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留着长发吗?”
徐之羽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路易斯否认,“不会,很适合你,我只是好奇。”
徐之羽思考片刻,认真道:“我以前玩摇滚的,可能大多数玩摇滚的都喜欢留长发吧,我也留了,觉得还不错就没剪。”
路易斯一言难尽地看着徐之羽,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气质冷清、优雅温润的男人玩摇滚的样子。
“是不是很惊讶?”
路易斯点头。
“连我自己也不相信我玩了七年摇滚。”
路易斯朝他竖起大拇指,“牛批。”
徐之羽轻笑,“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路易斯大大咧咧道:“无业游民,家里有点小钱就出来旅游挥霍。”
徐之羽眨了下眼睛,调侃道:“挥霍完了就回家搬砖是吗?”
“那倒不至于,跑去非洲当打工的可能性比较大。”
徐之羽被逗笑了,眼镜后面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
路易斯又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他回旅馆的当晚就给付然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很有可能在近期脱单。
付然回复得很快,满屏幕的恭喜。
距离付然发来贺电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某日他突然想起这茬,就来戳路易斯头像框,问他脱单了没有。
路易斯装死,拒绝回复。
他以为他可以凭借自己独特的魅力快速将徐之羽拿下,结果三个月过去了两人还没有跨越性的进展。
愁,要秃头了。
转机发生在初夏的某个夜晚,花店早早关门打惮,徐之羽罕见得去了酒吧。
说来也是巧,路易斯收到了付然发来和韩臣幘秀恩爱的照片,他酸得不行,看了一眼天色,觉得非常适合出门喝杯酒调剂心情。
小镇不大,酒吧也就那么几个,两人相遇的几率很大,路易斯成功捡到了一只喝醉酒的花店老板。
搂着长发老板的细腰,路易斯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上帝待他不薄,哎嘿嘿嘿……
于是路易斯把人带回小旅馆洗干净放床上盖好被子就睡觉了。
很多年后徐之羽问起这事,路易斯高深莫测道:“用你们Z国的话来说,这叫欲擒故纵。”
徐之羽想了想自己后来一步步的沦陷,觉得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
就这样,时隔一年再次与付然见面,路易斯身边多了一个长发男人,付然与对方一见如故。
“你长发好酷啊,我也想留长发!”付然将徐之羽拉到一边兴奋道。
徐之羽看了眼胡乱吃飞醋的韩先生,悄无声息地与付然拉开了一点距离,温和道:“长发不太好打理,不过你坚持的话,可以试试。”
—句“不太好打理”就劝退了付然,他撇撇嘴,没骨头似的靠在韩先生身上,“那还是算了吧,我太懒了。”徐之羽笑而不语。
路易斯和徐之羽赶上了除夕夜,聊熟了之后,他们相约一起过年,顺便把独来独往的刘助理也拉了过来。刘助理看着两对情侣狗喜气洋洋贴春联的场景,忽然有点想吃柠檬,不知道这个点楼下超市还有没有的卖。刘助理没想到的是,情侣狗给他的暴击还在后面。
先是互相喂饺子,然后互相擦嘴角油渍,接着又来了一波深情对视。
刘助理心里陡然滋生出阴暗的想法,干脆掀起桌子糊他们一脸算了,他要申请加入FFF团。
吃完年夜饭,付然提议出去打雪仗,刘助理卷起袖子,正要加入,就见这四个人已经打起来了,气氛欢快融洽,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圈子将他隔绝在外。
自闭的刘助理选择离这几个人远点,自己去堆雪人。
雪人堆到一半,付然跳出来说:“刘助理你快来跟我一起打韩臣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今天可以把一年来受的气全还给他!”
付然往刘助理手里塞了一个雪球。
四个人的世界加入了第五个人,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但是特别能吃的单身狗。
第107章 番外 未来可期(刘助理)
刘助理全名叫刘鹤川,这是他后来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在他成年之前,他叫刘铁蛋,上户口本的那种。
父母不待见他,街坊邻居也看他不顺眼,他以为是他成绩不够好,所以每次他都拿一百分,可是父母不仅没有给他好脸色还动手打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每天承受着莫名其妙的咒骂和毒打,刘助理度过了一个充满病态和灰暗的童年。
知道真相是他初二那年,下暴雪学校提前放学,他跋拉着破破烂烂的雨靴往家走,雨靴里连个鞋垫都没有,纯塑胶,空荡荡的,冬季穿雨靴跟没穿鞋差不了多少。
他敢打赌,他的脚已经烂了,冻烂的。
“刘铁蛋,你要不要和我打一把伞啊!”
他哆哆嗦嗦抬头望去,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见过几次,之前从来没说过话。
他低下头,顶着风雪咬牙往前走,“不……不用了。”
不料男生快步朝他走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居高临下道:“我给你撑伞是看得起你,你竟然敢拒绝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中的霸王!"
这估摸是犯中二病了,他艰难从雪地里爬起来,慢吞吞道:“对不起。”
说完他就抬脚走,结果又被男生推倒,他平时吃饱饭都是奢求,身体严重发育不良,比同龄男生矮了一大截,况且天又这么冷,他冻得浑身僵硬麻木,女生都能上手推他,所以面对犯中二病的男生毫无反抗之力。
男生踩在他背上,“刘铁蛋,我再绐你一个机会,你跪下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你走。”
他垂下眼帘,眼底没什么情绪,嘴唇蠕动,轻轻喊了一声。
男生踢了他一脚,“大点声,没吃饭啊!”
?”
O
他勉强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一一”男生捂着肚子狂笑,扭头对后面跟上来的同学说,“你们听到了没有,他叫我爷爷,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同学哄然大笑,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很快便加入到欺负他的队伍中……
本来提早放学,他却比平常回去的还要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根本不像是学生,倒像个四处讨饭的小乞丐。
经过邻居家时,里面正在吵架,吵得还挺厉害,他才走了两步就听到了玻璃砸地的声音,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
女人说:“你以为老娘跟老刘家婆娘一样不检点吗,老娘每天掏心掏肺伺候你们爷俩儿,洗衣做饭忙里忙外没—刻闲的,你倒好,跑出去赌钱还欠高利贷,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男人说:“够了,老子挣的钱,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赵老二眉来眼去,这小子指不定
是谁的种呢!”
“你有种再说一遍!你说谁眉来眼去,大宝跟你长这么像你还怀疑他不是你的种,我看你是瞎了眼!”
男人语气弱下来,“行了别吵了,吵得老子头疼。”
女人不依不饶,“明天咱们就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你有完没完!”
“没完!”女人中气十足,“我家大宝可不能受冤枉,他跟那个刘铁蛋不一样,刘铁蛋是刘家婆娘跟强?奸犯生下的孩子……”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听下去,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受待见了,原来他根本不是刘庆的儿子,而是母亲被侵犯后的产物。
怪不得,怪不得母亲总是用一种怨毒憎恨的目光看着他,怪不得刘庆不准他叫爸爸。
他默默消化着这个信息走回家,母亲坐在炉火旁温声细语哄四岁的弟弟,刘庆喝了酒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母亲对他视而不见,他早已习惯,沉默着去厨房看了一圈,没有剩饭剩菜,什么都没有,看来他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存了什么信念活下来。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刘庆就不要他继续念书了,要么辍学去工地要么滚出家门,不准吃喝他们一粒米、一滴水。
他离开了那个家,捡破烂、发传单、扫大街……只要是能干的他都干,因为目睹了一起聚众斗殴事件,他一并被带到了派出所,出来后斗殴的一方老大在天桥底下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跟着他们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