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敛想像您什么呢,是像您□□时又臭又硬,怎么都不肯揭发别人最后只剩得自己被大家一起□□么?还是后来平反后又怎么都不肯接受政府归还的老宅?顾敛父亲的性格倒是要比老师的平和,可是最后活得快意恩仇的是老师,满腹郁结的却是父亲。
顾敛问:“需要我帮忙吗?淇水市也有些我认得的人。”
“好啊,有学长帮忙事情要容易的多,我也担心行舟一个人不大应付的过来,我替行舟多谢学长。”
顾敛笑道:“这倒不用,不过你得劝说他打消给阿素寄钱的念头,毕竟我的人,我自己顾念着也就是了。”
“哈哈,行舟说要寄钱给阿素吗?诶,什么?学长,你和阿素?”
“就是最近的事。”
王怀璋良久不语,只听得顾敛说:“怎么?怀璋并不大赞同我们的事?”
王怀璋喃喃道:“并不是这样,旁人也就算了,学长.........我却是了解的。你若是个稍微随便的人,想来处过的人已有不少。阿素我也是知道的,他是个不错而又难得的孩子,我也极喜欢他。只是.......他到底年纪小,我信眼下他的真心,只是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如何?”
顾敛笑了笑:“我宠着他些吧,只望他快活些。”又问:“你和上次的邓小姐如何了?我瞧着她倒是个和你极般配的好女孩。”
“玉珏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那会儿就在一起了。后来我上A大,她去念了军校,也还在一起。到后来爷爷过世,我埋怨父母常年在战地不肯回家,连爷爷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哪知过了不到两个月,就传来他们在战地死于炮弹击中的消息。我当时成日怨天尤人,既恨命运,也恨自己。有时候成日借酒消愁,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了,玉珏部队里放假来找我,她性格一向刚强,见不得我这种行尸走肉的样子。我懦弱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就写信到她部队上和她分手。后来遇上淇水市招选调生,我正想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躲一躲,就报名了。”
顾敛听他说道这里,叹道:“看来我之前每次去看你时,不应该提前和你打招呼,原来你尽是做样子给我看罢!”
王怀璋苦笑道:“我一见到学长,就会想起爷爷来,不敢让你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顾敛又问他:“那你现在和邓小姐如何呢?上次见面时看你们像是和好了。”
王怀璋感叹道:“玉珏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她心性坚韧,胜我百倍。她不知从哪里打听来我在淇水乡下,得了空闲便来找我。我......我也就只喜欢过她一个,以前到底是我自己狭隘,以后再不会如此了。她爸妈是A大的老师,我也是认得的,我们打算今年过年就去见见她父母。”
顾敛笑道:“那是再好也不过了,到你们婚礼的时候,我定然给你们包个大大的红包。”末了,他又说:“我和阿素的事在他家里你还是不要声张,他毕竟同我不一样。”
王怀璋笑道:“学长这般关切阿素,阿谨想来有的醋吃了。”
***
A大课业繁重,生科院尤甚。简素的智力在同辈同学当中算不得超群,倒也还是十分努力。数学之类的基础学科也就罢了,简素只做例行的学习和复习,生物类的课程他却研读的十分仔细。他的其他时间,周末下午吃过饭之后多是和顾敛在一起,旁的时候则花在实验室里。赵立海师兄在简素大四的那年终于顺利从A大博士毕业,临走前附送了几篇SCI给他,这在A大生科院并不少见。就简素知道的,好几位生物竞赛特等奖保送来的同学还有少年班的同学都出了很好的成果,简素和他们比起来并不十分突出。
丁院士在给简素写推荐信时百忙之中抽空和他见了一面,他事情太多,依稀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姓谁名谁,如何高矮胖瘦却全记不清了。今天见了,才发现对方是一位颇为俊逸的青年。
“听说你要申请国外M大的肿瘤学博士?”
“是的,教授,这是我的一些基本信息。”简素将一沓纸质的材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丁院士点点头,说道:“我有收到你发来的邮件,里面有。M大的肿瘤学科确实是全世界范围内最好的,要顺利读下来也并不容易。”
他从一个文件夹里翻出一张纸质的稿件来,递到简素跟前,说道:“你的我已经写好了。”
那是一份打印稿的推荐信,末尾有丁院士的手写签名。
简素听他又说道:“每年我都会替学生写很多份推荐信,将他们送到更好的地方去。科研工作者的一生既是短暂也是漫长的,希望你好好珍惜。”
简素拿着丁院士的推荐信出了四号楼的大门,外面太阳正炙,他抬起一只手遮住额头。赵师兄如今已毕业了,四号楼外面这条路剩他一个人走。他快步走到学校的机动车道上,顾敛的车稳稳地停在那里。
简素脸上扬起了笑容,车门从里面打开了。
***
邵行舟在淇水市的餐馆如今顺风顺水,他预计再开一家分店。他通过餐馆挣的钱早超过一开始王怀璋给的钱,王怀璋也是知道的。他曾同邵行舟提及将本金还给他就可以,不必年年分红给他。邵行舟却是不肯,每年照例分红给王怀璋。
新店选址装修的时候,王怀璋亲自去盯着。那位置离附近的学校和公司办公楼都不远,是个开店的好地方。和他店面挨着的都是些川菜,砂锅,炒菜之类的餐饮店,应有尽有。他这店面是个两层的临街铺子,现在里边正在施工,只听得见机器“嗡嗡”的声音,吵得人脑袋直疼。
邵行舟昨晚陪一个常来店里的老客户喝了些酒,宿醉未消,现下头更疼。实在受不住电钻的声音,手里夹起一杆烟,在门口站着。隔壁是家苏菜馆子,招牌上画着大大的一条鱼。在他老家便常见这样的苏菜馆子,母亲更是做的一手好鱼汤,糯白鲜滑,回味无穷。出事之前好像母亲也做了这样一碗鲜香的鱼汤,只是事情过去太久了,这些细节不知是真的存在还是他臆想出来自欺欺人的。
邵行舟吸了口烟,又轻轻地吐了出来。过失杀人,法院判了他十年,出狱后他四处流浪,早已不是只吃得了家乡菜的少年郎了。辣的能吃,咸的也行,雨大了往桥洞里一躲,安安稳稳地也能度日。如此说来,现下倒是过得神仙一样的生活了。
屋内电钻的声音渐小了,他又吸了口烟,打算进去了。这时从隔壁鱼店里走出来一对老夫妻,衣着虽干净,但难免陈旧。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想来他自己的父母也快到这个年纪了。他正盯着对方的背影看,直到那年老的丈夫侧身牵扶妻子,猛地不经意间就看见了烟雾缭绕中邵行舟的脸。
“行舟?是行舟吗?”
邵行舟指尖的烟掉了下来,还带着猩红的光亮的烟头将身上的衣物烫出一个洞他也未察觉。还是那位老太太步履蹒跚地奔到他面前,伸出颤抖的手将他身上的烟灰掸掉。他这时才恢复了知觉,握住她的手道:“妈!你头发怎么全白了?”
邵母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
邵行舟只听得她在耳边哭喊道:“行舟啊!我的行舟啊!”
邵父这时才缓缓地走到妻儿身边,他拍拍妻子的背道:“齐书,平静些,我们已经找到儿子了。”
父亲虽也老了许多,但是他的背仍是挺直的,邵行舟在这久别重逢中生出了一丝喜悦来。
“对,我们有好事要告诉你。”邵母擦了擦眼泪,从自己带着的包里拿出一份用透明文件夹夹着的文件来。
“你出狱后的第三年,法院将你的案子由过失杀人改判为正当防卫。”
邵行舟看着眼前的这份改判声明,内心并未有太大的触动,“是叶叔叔?”
“你叶叔叔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你这种情况是可能属于正当防卫的,这些年要不是他帮着我们不断地向法院上诉,你的案子怕是没有改判的可能。”
叶叔叔是邵父的高中同学,是邵行舟老家那边的一位律师,自他当年入狱后,就一直在为他奔走。
好多年了!邵行舟很多时候都避免去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天是一个温暖的下午,外面天很蓝,偶有几朵白云在上面。他抽屉里放着省级竞赛的获奖证书和一封寄件人不详的手写情书,桌面上的习题摊开放着,他那时具体在做什么,已记不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