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这铃铛是东华帝君给的吗,还挺好看的。”瑾无一时兴起想将这聚魂铃戴在手上晃着玩,却半天戴不上,步崖实在看不下去便帮瑾无戴上了。
“是我小时候去蓬莱玩向帝君要的。”步崖道,“帝君说天命不可违,叫我静观其变,不得插手此事,我们只要等上几日就可以取得灯芯,但一定要保住那凡人的魂魄,所以我把聚魂铃带过来了。”
“如此说来这事情很快就能了结了,凝玉公主还在西海养伤,我要去西海看看她,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瑾无听完,觉得这件事情很好解决,步崖一个人完全应付得过来,他也不想跟步崖有太多的纠缠,这么不清不楚下去说不定还要欠步崖更多的人情,还是趁早溜了的好。
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一名雍容华贵,天姿绝色的女子端坐在案前,她手里捏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琉璃瓶,晃了晃,打开酒壶的盖子,将琉璃瓶里的水倒入酒壶中,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几日探听得如何?”
“禀公主,诏月王确实如坊间传言,与那位煜雪将军有私情,而且,诏月王确实能读人心,公主千万不可与他对视,免得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旁的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答道。
“看来,王兄给的消息是准确的。”
“公主,诏月王来了。”侍女来报。
黑衣男子闻言自觉退下。
公主晃了晃酒壶,笑道:“请诏月王进来吧。”
沐风国公主在来的路上感染了风寒,接风的宴会未能参加,如今凌寒来探望她,她还未痊愈,说是不想让凌寒见到她憔悴的样子,便在他们之间隔了几张纱帘。
凌寒明明酒量极好,这回却只喝了一杯就开始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当凌寒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公主笑盈盈的脸孔,他突然发现那个永生难忘的雪夜里伴着火光出现的身影渐渐的变得很模糊,那个在这两年多里与他朝夕相处的人的模样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甚至有些不太确定在他身边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当她看着公主的脸庞时,他的记忆又变得清晰起来,记忆里那个模糊的人影变成了公主的模样。
记忆里是公主从刺客的手里救下了他,是公主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和他并肩作战,每一段美好的记忆里都有公主的音容笑貌,凌寒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子。
“我要你的心只属于我一个人,今生今世不背我,不弃我……”
“我向来爱恨分明,你千万不要负了我,你若负我,我必以十倍奉还……”
有一个声音在凌寒耳边想起,凌寒却突然想不起来这是谁对凌寒说的话。
这两年来煜雪领兵作战,骁勇善战,从无败绩,立下汗马功劳,但因为他来历不明,且眉间有一个像火焰一样的印记,所以一直得不到朝中大臣的认可。
坊间传言,诏月王有龙阳之癖,几乎夜夜与煜雪大将军同榻而眠,而最近又有传言说煜雪大将军是九尾红狐所化,是来迷惑诏月王的,将来必定祸国殃民。
此言一出,便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不到两天的功夫就传到了王宫里,就连大臣们也在上早朝时聚在一起悄悄议论。
煜雪本不想理会,但这消息传到了凌寒的耳朵里,此时沐风国和诏月国又正在筹备凌寒与长公主的婚礼,凌寒震怒之下便下令将那些聚众讨论、刻意传播者统统抓起来审问。
深夜。
煜雪已在殿外跪了许久。
“大将军请回吧,王上批完奏章已经歇下了。”
“王上为何不肯见我?”煜雪仍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那些关于煜雪的流言蜚语是早就有的,凌寒以前从不在乎,要说便让他们说,反正两人之间确实是那么回事,无需掩藏,这王宫大殿凌寒也让煜雪随意出入,可如今却将煜雪拒之门外。
是因为他要与沐风国联姻,才开始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吗。
“大将军,您若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启奏,夜深了,您请回吧。”
老太监再三劝说,煜雪仍是跪在殿外不动,直到殿内灯火全熄了,里面再没半点动静,煜雪才起身离开。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飘雪,煜雪醒的早,起来烤了一会儿火,穿戴整齐便准备去上朝,却突然接到一份喻旨。
喻旨上说煜雪刚刚凯旋而归,一定舟车劳顿,特许他在家休养,不用上朝。
说是休养,实则是为了让他在家避嫌。
也好,这几日不用在朝堂上看那些老臣的脸色了。
煜雪便脱了朝服,裹着一件披风坐在檐下赏梅,顺手把喻旨丢进火盆里烧了取暖。
煜雪倚着柱子发呆,瑾无坐到他旁边,用火盆温酒,陈年女儿红的香气在院里弥漫开来,把附近的猫儿都给吸引过来了,趴在围墙上“喵喵喵~”地叫着,跟叫/春似的,伸着脖子巴望着这边,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瑾无尝了几口女儿红,心满意足地烤着火,把女儿红递给步崖,看了看煜雪道,“他看起来好难过,那个公主个给那个凡人喝了什么药,那凡人说变心就变心。”
“应该是忘情泉水,在喝下忘情泉水之后会爱上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步崖接过女儿红喝了一口,“你昨晚又去偷酒了?”
“我这不算偷,我拿他们几壶酒,保他们几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算是他们给我的贡品。”
瑾无把手放到火盆上方要烤手腕上的那串聚魂铃,步崖眼疾手快一把将瑾无的手拉回来,捉着瑾无道:“你若毁了聚魂铃,到时那凡人的魂魄保不住,我要怎么向煜雪交代?”
“哼,等你拿到灯芯,修复了那凡人的魂魄,你要还想不起解开聚魂领的口诀,我便将这聚魂铃一把捏碎。”
都怪这破铃铛!
那日瑾无才出了将军府没多久便发现这聚魂铃还戴在自己手上,瑾无解了半天也解不开,便跑回将军府去找步崖,步崖却说这个要用口诀才能解开,东华帝君教过步崖解开的口诀,可是那个时候步崖年纪太小,回到家里就给忘记了,现在步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开。
不会解开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帮我戴上?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聚魂领还戴在瑾无手上,没有聚魂领步崖一旦将灯芯和那凡人的魂魄分离,那凡人便会魂飞魄散,瑾无只能留在这陪着步崖看戏,希望这一场戏能快点结束。(不然诏月国王宫里的酒迟早要被瑾无搬空)
瑾无抢过女儿红又喝了几口,脸色微醺,撩人的桃花眼顾盼生情,一只小橘猫耐不住馋从墙上跳了下来,却因害怕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而不敢靠近,瑾无见它可爱,便折了支梅跑过去逗弄它。
步崖望着瑾无,笑而不语。
煜雪在檐下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知道累,到了夜里风雪更盛,在仆人的再三劝说下煜雪才裹着披风踱到屋里继续发呆。
菜又凉了,仆人再拿出去热,开门关门的瞬间冷风从外面灌进来,煜雪靠近火盆,把披风裹紧了些,突然觉得颈上一凉。
剑光凛凛,透着杀气。
“煜雪将军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的,连我进来那么久都不知都,究竟是谁能让你这般伤神?”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你是何人?”煜雪习惯性地将手摸向腰间,却发现自己今天穿的是常服,没有佩剑。
“取你性命之人。”女子含笑道。
话音未落杀意已起,煜雪迅速一闪,一甩披风缠住了那直逼他的长剑,又用力一拉,夺了那女子的剑,动作一气呵成。
“将军好身手,敢不敢与我到外面一战。”女子说罢,转身跑出门去。
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武功和气质都不一般,竟然深夜闯进他府里向他挑战,煜雪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方人物。
大雪纷飞,夜色昏暗,那女子跑的很快,煜雪追在后面,发现她竟是要往王宫的方向跑去。
煜雪一路追着女子进了王宫,他们一前一后,你追我赶,穿梭在宫墙上,有眼尖的守卫看见了他们的身影便大喊捉刺客,女子头也不回地继续跑,闪身进了一处寝殿里,煜雪也跟了进去。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