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少年出墙来(10)

作者:二月载尘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连星期六星期天都能很早的听见他家大门开合的声音。

北陆一早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言禾睡眼惺忪一脸哈欠似睡非睡的坐在他家门口。

晋陵中学蓝白拼接的校服被他垫在了水泥地上。

裤脚一只高一只低,白色球鞋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据北陆所知,言禾家庭富裕,他怎么就能把自己弄成像个泥里滚的人。

身上整天挂着伤,鞋带永远都系的不对称,校服永远都穿不服帖。

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他一看见北陆出来就立马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早餐递给他。

递过来的早餐还冒着热气,北陆原本不想接。

可是勾住塑料袋的那个食指还缠着胶布,伤口渗出的血,印染在表面。

他一脸真挚。

北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修长的手,接过来。

晨晖中一缕慵懒的光线,缠绕在言禾的身上。

软软的,暖暖的。

言禾迎着晨光,满眼笑意的说“一起走。”

北陆眼底似有一种淡淡的白光与这缕光线交接。

最终落在了他心上。

早晨的阳光又暖又柔。

言禾推着车跟在北陆身后。

北陆右肩上挂着书包,耳朵里塞着耳机,自顾自的听着早间新闻。

言禾踩着他落在地上的欣长身影。

一前一后。

慢慢地走。

北陆最近睡眠质量好了不少,等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床上时,他才从睡梦中醒来。

旁边沙发上空无一人,只有还未恢复的褶皱。

又一个实习医生推门进来,穿着跟言禾一样的白大褂,衣服右上方写着附属第一医院。

言禾一早就逮住一个跟组的实习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叫他晚些时候去帮北陆把尿管拔了。

再把胸管也夹闭,让他下床活动活动。

而他自己这两天都被主任抓走顶坑去了。

北陆穿着病号服,拔了尿管,虽然还带着胸管,但也是一身轻松。

饭后。

他晃悠悠地,百无聊赖的在走廊里散步。

晃着晃着他就晃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

他站在那里往里探了半个头。

言禾正埋头一堆病历里,办公桌上乱糟糟一片,水杯的盖子只半个盖在上面。

水已经没了热气。

他袖子撸到胳膊肘,白大褂依然随意的穿着,还好衣领还是平整的。

窗外面的光线折射在玻璃上最终落在他右手腕的表盘上。

发出绿油油的光。

他手腕处的青筋微微凸着,一直向上延伸,最终隐没在强有力的胳膊里。

他脸上满是烦躁,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刚巧一个病人家属去办公室找他,他抬头时看见北陆露出来松软的半个头。

立马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随后便又换了个医生招牌脸对着家属。

北陆见他忙碌也没进去。

就算进去他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挺满足。

他又在走廊里随意的晃了两圈,不经意从办公室门口经过,还是能瞥见言禾快要崩溃的表情。

孙新露瞧见他晃了好一会,便提醒他刚恢复,运动要劳逸结合,便催着他回病房休息。

跟孙新露要了支笔和一张A4纸,北陆就又踱步回病房,半躺在床上。

他一直有写笔记的习惯,可今天提起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他笔落下去的时候,眼前浮现八年后言禾英俊的轮廓。黑色的线条在白色的纸上不断勾勒延伸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他胸口有一种情绪像是洪水找到了出口,倾泻而下。

四处漫延。

他最终在白色的纸上落下几个字。

言禾!

好久不见!

在京都的那几年,那一个个睡不着的深夜,北陆总是爬起来,就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模仿言禾的字迹,写着言禾的名字,每写一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心上划拉一下。

一次又一次。

一笔又一笔。

一刀又一刀。

最终,他写的言禾跟言禾自己写的一模一样。

连那潇洒的禾字一撇都学得没有半分出入。

最终他心上的伤口也是愈合又裂开又愈合。

疼得麻木地像是别人的。

言禾忙好一切抬头已经下午六点多。

他拿着徐来派人送来的餐盒,回到了病房。

他以为北陆还会像上次那样等着他的脚步声,再装作无所事事一样。

云淡风轻。

可是他放轻动作进来时,就看见北陆半躺在床上。

半个身子露在外面,被子稀松的盖在他胸口的地方。

他睡梦中眉头也没有舒展,浓重的眉毛都要挤在了一起。

平时上扬外翘,总是不愿意看人的眼角也安静的耷拉着,眼角几条细纹反倒平添了不少成熟。

他的鼻子不似言禾一样高挺,却也挺立的刚刚好,稍微有一些宽的鼻翼让他更加有真实感。

都说鼻宽的人有福气,怎么倒北陆这,他福气就这么薄呢?

言禾轻轻的碰了一下他鼻头,心里思忖着。

随后他的眼光就落在,不远处滑落在窗台下面的那张纸。

言禾缓缓迈开腿走过去,向右后撤开半步,蹲下去捡了起来。

那纸上画着言禾白天坐在办公室工作的样子。

那上面言禾却是嘴角噙着笑的。

言禾心想,白天我要是有笑才怪。

好久不见!

言禾!

言禾久久盯着那最后两字。

月光朦胧的在眼前摇晃。

他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巷子口。

小巷又深又长,

他推着车,

踩着他的影子,

风绕过他,

拐进他的心里。

第8章 不得语

言禾 我是北陆

2008年11月07日立冬天气阴

北风往复几寒凉

未妨惆怅是清狂

言禾这两天确实忙的脚不沾地,事情就像新生的韭菜,割完一茬又来一茬,似是没有尽头。他也没顾上北陆。

他知道北陆很喜欢看书,就给他搜罗了基本他应该能看得懂的书,给他解闷。

北陆一年看的书没有365本也有300本,什么类型的都有,上至天文,下至地理。

他还喜欢做笔记,那些笔记都是他的宝贝。以前语文老师每每都感慨他的作文的深度,历史老师更是惊叹他的知识储备。

这些都是言禾学不来的。

一是言禾没有那耐心坐在那看半天书不动,小时候他妈送他去学画画,一个小时的课程,他没有一刻是能闲得住,最后老师的评语都只能说孩子活泼,建议选择适合他的兴趣。言禾妈妈赵女士只能做罢。

二是言禾压根对这些巨作不感冒,他宁愿蹲街边的小书店看乱七八糟的小人书。也不愿意正儿八经的去解读那些字里行间之外的意思。

北陆一早就在枕头下面发现了几本书,摆在最上面的一本是著名教授的 “思考中国三部曲”系列之一《中国震撼》。

北陆拿过这本书随意的翻着,心思却漫无目的地飘远了。

这些天言禾白天基本上都在忙工作,说真的他的工作量还真的是大,每天都处于焦头烂额临近崩溃的状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要说以前的言禾,北陆是不相信他能把如此繁琐冗杂的工作做好。

以前上学时,言禾总是躲在北陆后面,他自己搭好的书墙里看杂七杂八的书,或者直接闷头睡大觉,课堂上基本是没在状态。

他对待很多事情也没什么耐心,基本能过得去就行。

连最重要的学习,他也是七分靠天赋,二分靠运气,还有一分靠北陆的课堂笔记。

北陆就那一次在早晨看见过蹲他家门口的言禾,后来就基本没看见了。

言禾照样还是睡自己的大觉。

等到实在不得不起才急匆匆得起床,随便扒拉两口早饭应付了事,然后踩着自己的酷炫自行车,飞也似的往学校方向窜去。

踩着铃声的最后一秒钟落座。

而北陆往往已经坐在教室四十分钟。

有次半道上言禾的自行车链子掉了。

他将车扔在修车铺,一路狂奔。

等他落座的时候,铃声也是敲到最后一秒。

背后,言禾呼哧呼哧地大喘着气,身上还裹挟着他奶奶做的葱油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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