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看见他一愣,还以为是轩辕凛,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轩辕凛是不会这么对他笑的。
“啊,贤王殿下……我怎么在这?你把我偷出来了?”
这话说的轩辕净哭笑不得:“你这张嘴啊……你险些在太极殿冻死,我只得把你带出来休养些时日,等你好了便能回去了。”
程欢“哦”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我已经好了,你送我回去吧。”
轩辕净见他走路还不利索,不赞同的看着他:“身体不能儿戏,如今太极殿只有我出入,你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你离了宫。”
程欢挠挠头:“不担心不担心。”
但还是要回去,轩辕净心里一动,隐约明白了一些:“成王叔回朝,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政务,并无闲暇时间去后宫,恐怕要到忌辰当日才能去太极殿祭拜先皇后了。”
程欢脸上露出很明显的失望来,呆呆的“哦”了一声,但仍旧说要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轩辕净也不好强求,只能让人配好了药给他带着,第二天一早进宫的时候便送他去了太极殿。
殿里仍旧冷清,只有轩辕净处理事务的屋子才点了炭盆,程欢就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里打瞌睡。
他仍旧在病中,提不起精神来,说着说着话就能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像是被人吓着了一样,睁圆了眼睛喘粗气。
轩辕净起初还新鲜,好奇他是梦见了什么,后来见多了就不问了,只是看他时常探头往外面瞧,忍不住心里叹气。
程欢已经很努力的在掩饰了,他也知道轩辕凛并不会来,可还是想着贤王在这里,万一他会来探望兄长呢?
然而即便是轩辕净在这里,皇帝也一次没来,倒是把人喊走两次,每每这种时候,这屋子里的炭盆也就没了,程欢只能裹紧了被子干巴巴的看着门口。
轩辕净有些看不下去了,主动去找了皇帝两次,只看见他和陈荣在讨论字帖,头对着头,很亲密的样子,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纵然怜惜程欢,可归根到底还是轩辕凛的意愿更重要,既然他选了陈荣,自己就不要去给他添乱了。
他这里想要丢开不管,却没想到张尽忠去看了程欢,拉着他说了一下午的闲话,说的程欢的头都低了下去,眼眶红彤彤的。
张尽忠心里也不忍,可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明白,早些丢开,能安下心来好好在这宫里过活,如今看皇上和陈荣这幅样子,是分不开了,这帝王最是薄情,程欢如今安生些,总比日后丢了命要好。
他实在不想再见这孩子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上架,双更一拨,日常表白小可爱,么么么么】
第23章 偷偷摸摸的小老鼠2
于是第二日轩辕净进宫的时候,就发现程欢没有出现在他的屋子蹭炭盆,甚至一整日都没出现,他好奇,去偏殿瞧了一眼,却也没见到人,绕着到了后院才瞧见他穿着棉衣在清理院子。
这座宫殿本就偏僻,后院更偏,完全瞧不见前头什么情形,即便轩辕凛来了,不宣召程欢,他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突然转性了?
轩辕净纳闷,躲在墙角盯着程欢看了很久,对方一直低着头,偶尔直起身体来也没往前面看,只是锤了锤自己的腰,大概是有些累了。
轩辕净摸不着头脑,可程欢既然没作什么妖,他也不好说什么,自顾自去忙了自己的差事,只是心里还觉得新鲜,被轩辕凛宣召去大明宫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事。
轩辕凛落了几颗棋子,见他魂不守舍的,便抬手敲了敲棋盘:“贤王有心事?”
轩辕净知道他这是不满了,连忙收敛了心神:“皇上恕罪,臣在想君父的忌辰,眼看着要到了,皇上看过章程了吧,可有什么地方不妥?”
说起先皇后就想起太极殿,想起太极殿,就想起……
他竟然一个月都没有偷偷跑出来,轩辕凛很不习惯,可开口问一个奴才怎么样他又实在开不了口,便频繁看轩辕净,盼着自己这位皇兄能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说一两句关于程欢的近况。
然而轩辕净却一直在说忌辰的事,他做事,轩辕凛向来很放心,何况堂堂贤王,若是办个忌辰自己还要横加干涉,未免会让人议论他们兄弟有隙。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皇兄做事朕放心,你办的很好。”
轩辕净放了心,又很好奇:“那皇上宣臣来只为了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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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
可这话轩辕凛又说不出口,只好遮掩了一下:“咱们既为兄弟,自然该好好相处。”
轩辕净神情变得很温和:“谢皇上厚爱,近日出入太极殿,看着先皇后的灵位,总想起咱们小时候的日子。”
轩辕凛捏紧了棋子,漫不经心道:“太极殿的宫人可还尽心?若有人不肯老实做事,皇兄也不必顾忌。”
轩辕净微微一动,总觉得轩辕凛这仿佛是话里有话,可联想起之前看见的情形,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皇上说笑了,太极殿里的奴才都很勤快,诸多事务不必臣多嘴便能做的井井有条。”
轩辕凛不信程欢这样老实,下意识便道:“朕宫里也遣了人去,若是仗着出身不肯听差事,皇兄只管教训。”
话说到这里轩辕净总算肯提起程欢了,却因着先前偷偷将人带出宫去休养过,多少有些心虚,并不敢多提,只笑了笑:“皇上是说程公公?臣倒是不怎么见他,只听奴才们说他时常在后院清理杂物,很是认真勤恳,皇上不必忧虑。”
轩辕凛脸上露出怀疑来,程欢回老老实实的干活?
他便是在伺候自己的时候也时常偷懒,要么就是偷喝自己杯盏里的茶水或者是碗碟里的糕点,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要用那奴才剩下的东西。
他想着心里便有了些气,也不肯再提程欢,反正不过两日便是忌辰当日,程欢总要来迎驾的。
他以为时间过得快,却没想到这两日竟颇有些度日如年,等到了那一日,他夜半便醒了。
张尽忠也没能睡,在外头替他守夜,听见他的动静连忙压低声音轻轻问了一声。
轩辕凛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将折子拿来吧,朕既难入眠,倒不如做些正经事。”
张尽忠只当他是因为先皇后忌辰将到,所以心绪浮动,也没有深劝,很快拿了折子来,多点了几盏琉璃灯替他照明。
可轩辕凛心里不安宁,看折子也看的不甚专心,硬生生熬了半宿才等来天亮,他连忙命人来梳洗更衣。
因着先皇后忌辰,今日罢朝,他要带合宫众人前去太极殿祭拜,而后率众臣前往陵墓再行祭拜。
吉时未到,轩辕凛已经整装待发了,张尽忠连忙传了膳食,还带进来消息,说是贤王候在殿外。
“宣吧。”
他琢磨着自己应该是惦记着先皇后的忌辰,是想念对方的慈爱了,所以才这么寝食难安,轩辕净来了他们一道用饭,刚好可以谈谈这些,兴许心里就能安宁些了。
轩辕净难得换了亲王朝服,却是不见多少威严端肃,反倒越发温润谦和,轩辕凛不由一笑:“皇兄身上这股子书生气,竟和舅舅十分相似。”
他说的舅舅便是先皇后谢栖迟的胞弟,那位消失多年又被寻回来的谢二公子谢凤还。
“皇上好眼力,臣近些日子正与国舅探讨前朝旧事,国舅一身风采,当真不减当年。”
两人谈起谢凤还话便多了许多,如同陈荣对轩辕净的推崇,轩辕净对谢凤还亦是十分敬佩,时常读他旧作,只可惜当年人消失的时候他尚且年幼,并无多少交集,直至此时才得了机会。
“国舅还不肯入朝?”
提起这茬,轩辕凛微微一叹:“是,他只说在野多年,已经不晓得如何担当政务,如今只想做做学问……朕看,他是顾忌着齐骁侯爷,怕朕以此为由夺了他的权。”
虽然说的是帝王心术,可轩辕凛满心无奈,全然一副诉苦的模样,轩辕净也就只当做是闲话:“国舅有治世之才,即便不入朝,也仍旧能为皇上效力……待宫中添了皇子皇女,便请国舅来授课。”
轩辕凛点点头:“朕也这样想。”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侧头看张尽忠,张尽忠苦着脸凑过来:“皇上,这才过了半刻钟,时辰还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