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也没兴趣直播给你听。”章郁云说,他们先醒醒酒再回去,尤其圆圆。
餐厅门口,赵孟成随章郁云一起上接驳车,后者像抱孩子般地要小女友好好趴在他肩上,那姑娘呜呜咽咽的声音,着实叫人头皮发麻,
“她……好像在哭。”
“嗯。”章某人倒是很淡定。
夜风很冷,章郁云用西装外套裹着梁京,里面的人不知是不是吸到鲜冷的空气,醒了点酒,卖力地从他怀里想挣脱出来。
人还是醉的。头发也乱了,章郁云干脆替她取下了发圈,瞬间发丝弥漫开来,一缕发梢扬到他面上去。他好心替她想归拢好,后者不舒服,被他抱太紧,又不肯他弄自己的头发。
薄薄的怨气,“你不要动,我可以自己动。”
坐在前排的赵孟成突然像被呛了口冷风般地咳嗽起来,偏后面的某人,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老流氓地逗趣人家姑娘,“我没有动呀,乖乖。”
“你就动了!”梁京哭着撒酒疯。
人家哭,章郁云愈发地笑,才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的人听不下去了。
“够了,虎狼之词你俩关上门说好伐!”
都说老房子着火,烧起来噼里啪啦。
赵孟成从前还不信,现在冰山一角地听了一耳朵,已经受不了:
这他妈坐.腿.上撒这种娇滴滴的闺怨嗲,老房子岂能不着!特么太好着了!
直到到了章郁云住处,梁京都是半昏沉半醒悟的状态,她趴在章郁云肩上喊他的名字,某人也不厌其烦地应着。
赵孟成气得直翻白眼,这是在和智能AI谈恋爱嘛,一个唤醒,一个应答。
章郁云抱她进门的时候,梁京又在抱怨他:你过生日都不提前告诉我,弄得好被动,章先生。
“是。我是怕圆圆为我花钱呀。”
章郁云把赵孟成领进了门,从玄关抽屉里翻出备用钥匙给后者,一楼有几个房间,“你自己随便挑,洗漱用品缺的话,打管家部电话,就这样。”
主人急急地抱女友要上楼。
“卧槽,用得着这么急嘛?”
某人浑不吝,“很急。”
*
他是很急,急切想知道圆圆发生什么事了。
章郁云把梁京抱到自己的卧房,后背才担到床的软垫时,梁京就不肯了,不肯这样的搁浅自己。
她凄婉地抱着章郁云的脖颈,像极了那种夜里不肯躺床上睡的婴孩。
再恹恹地哭。某人原本没多少念头的,气息同吻交缠到一起,也就变成了急.色之人,他想要她开口,也想要她。
梁京身体很诚实,但情绪上在抵触。
章郁云伸手揿亮了床头灯,要她看着他,“圆圆,怎么了,告诉我!”
也去探究她,他记得她的生理期,在她耳边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梁京经期原本就不怎么准,这几天身体隐隐地要来潮的酸胀感。但迟迟没有来,她只去问一个假如,假如我和章先生是婚外的不道德关系,我有了章先生的孩子,您会善待孩子嘛?
章郁云被提到两个字眼,心委实地痛了一下。
“圆圆,你遇到谁了?你父亲?还是生母?”
“章郁云,我有点怕。”怕好多好多,全是未知的。
她身体在抖,却又怎么都不肯说实话。
“圆圆,让我进去。”他先是温存的口吻,继而胁迫起来,“现在还是我的生日呢,对不对?”
下一秒,缄默心思的人终究松了口,她热情地迎纳了他,甚至比他更爱这种瞬间淹没自己的灭顶感。起码她还活着,她是有温度的,是安全的,是有归属的。
并不漂泊,并不忌惮他们所有人的排斥。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全部!”章郁云市侩地拿这种欢.愉感在和梁京做交涉,且有把握,她会和他成交。
因为她是他的圆圆。
……
*
次日上午八点,行政楼地库负二层,有员工见到章总自己开车进公司。
今日周五,例会是在下午,老板来这么早,感觉气压有点不对。
总经办的几个小姑娘将将录好指纹考勤,吃早饭的吃早饭,擦桌子洗杯子,讨论双十一买什么,各忙各地备战状,冷不丁章总进来,姑娘们一致吓了一跳。
收吃食,开电脑,换高跟鞋,早安问好……
“方秘书来了嘛?”
跟着方姐的助手小齐赶忙应老板的话,“还没。方姐今天早上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她女儿要去看牙医。”
小齐想说,章总你昨天下午自己点头的事。。。
“给我一杯咖啡,一杯普洱茶。”这是方秘书多年跟着章郁云的习惯。
这么多年了,他早上喝什么也向来是方秘书亲力亲为。有时方请假了,章郁云也不为难别的下属,她们也掌握不好他的胃口,都是他自己搞定。
今天心神不大好,懒得动。交代完就径直进自己办公室了。
留小齐在外面张大嘴巴,“他是要我自己冲还是买呀?”
其余几个瞬间惶惶庆幸自己没接话,一致,“不知道。”自求多福。
小齐赶忙给方姐打电话,SOS。
章总今天脾气很不顺的样子,您快来!!!
结果,章郁云要的茶和咖啡还没送进来呢,方秘书的电话先进来了,
章郁云开得公放,头一句就是问对方:
“方柔,关望亭那头你认真给我查过背景没?”
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
章郁云:“在你回来前,我想知道他有没有前科。另外,换掉他罢,……,其余等你过来再说。”
第二十一章、时计渺渺(4)
女儿顺利拔掉了下颌左一那颗乳牙后,方柔没有再开车送妈妈和孩子,她叫一老一小打车回去。休息半日,没什么情况,还是要妈妈下午送去学校,课程轻易落下不得。
她这里,同妈妈牢骚的口吻,“我老板急call,我得先回公司了。”
方柔的母亲见过章郁云。每回见女儿任劳任怨,节假日都不得闲的时候,老人家没多少利益输送的观念,只诋毁对方:这是什么老板呀,什么都别人做,他做什么呢?
他在喝咖啡。
某人呷一口,烫得他直接眉头打官司,很不快地吐回杯里去。
那端进来的小姑娘老早遛没影了。
惯的你们,一个个比我还像个甩手掌柜。章郁云朝空气横一眼。
—
秦晋得知章郁云八点就进公司了,来敲他的门,推门而入的时候,座上人在抽烟,
仿佛一个人烧还不够过瘾,远远地就冲秦抛一根,“来得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如今秦晋和章郁云已经默认分开支援,秦负责支援工程、项目,章负责业务、行政。当然财务这块,蔡副总传统只跟小章报告。
里里外外风声都在传,章秦达成一致了,章家换人了。
章郁云从前并不信任秦晋,从哪桩事起,二人默契交心的呢。因为圆圆,他同圆圆的事,那番高调,也在视频风波前没传到爷爷耳里。
秦在爷爷那里属于最后关节的背书作用。章事后问过他,秦晋不置可否:那从来是你自己的事呀。
许还业这厮虽然吊儿郎当,但也向来刁钻刻薄,他酒后和章郁云通气,投诚个鬼,你章某人这次是沾了女人光。
章家于某人而言,无非就是个不倒的参天树,老章小章的有什么区别。
倒是这太太外交,一旦有建设性,这四两恁是能拨千斤,还别不信。
这一算盘珠存疑地落在章郁云心上许久,经由昨晚圆圆告诉他的事,算是拨动了,一发牵全身。
一进再一进。
*
昨晚梁京跟章郁云交代了两件事:
一是,徐起屾夫妇起了争执,徐对太太似乎动了手。
章郁云问圆圆,是动手还是动强?
梁京糊里糊涂,她不太明白章郁云问的这二者有什么区别,
她想告诉他的是,徐起屾已然知道了梁京的身份,还在她面前扮二十四孝好好先生,梁京有点怕,怕……
她终究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生母。
“他扽着她走,那种感觉很微妙,仿佛她是他的一件物品或是私有。他也不许外人知道他们的嫌隙甚至是分裂。”
章郁云紧接着问:“徐清楚你已经知道,他动强的事了嘛?”
梁京摇头,是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