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说完,却没听到安朵回答,再次低声试探的喊了句:“小姐?”
“嗯?”安朵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怔忪,看着那个趴在地上正在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对自己进行攻击的少年,明明和安衡、傅祁东差不多大的年纪,脸上的阴狠却让她止不住的发寒。握住满手的冷汗,她回过神来哑声道:“好。”
这件事无论她说不说,现场这么多人,其他人知道都是早晚的事。
“安朵,你没事吧。”导演和顾南几人忙不迭的走上前来,紧张的打量她,见到她除了有些受惊过度以外并无其他伤势,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事,要是她真的在这里出事,恐怕整个剧组别说拍戏了,大家也别在圈内混就是了。
“安姐。”早已经吓得快晕过去的罗曼泪眼婆娑的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她:“……呜呜,安姐,你有没有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安朵知觉喉头干涩,深吸口气缓缓回过神来,想要习惯性的牵起一抹笑容安慰被吓得金豆子止不住的小助理,但却发现自己此时脸部表情僵硬得根本做不出笑这个表情。
“安朵,你个杀人犯,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尖锐愤怒的咆哮声嘶吼的响起:“你不得好死,我早晚要杀了你全家!”
安朵眼皮狠狠一跳,直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泛滥而起。盯着那个恐怕才和安衡一样读大学的少年。恐惧、后怕、惊惧种种情绪后,看着那个应该和安衡一样上大学的年轻人脸上扭曲得狰狞的表情,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突地一涌而上。她握着拳头踩着高跟鞋急速朝那边逼去,气势汹汹又来者不善。
那群围着肇事者的记者们被她气势震慑,下意识的给她出了一条路来,让她毫不费劲儿的直接走到了肇事者面前,站定脚步。脸色发寒冷冽的俯视着被人踩着背又被围观记者分别绑住了双手双脚的肇事者,怒气腾腾的冷笑。
正嘶声力竭愤懑尖锐叫嚣着的普坤见到安朵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猝不及防的一愣后迅速醒悟过来的再次叫嚣唾骂:“你个做作恶心的女人,杀人犯、你不得好死,你活该以后下地狱。你”
“我很确定我不是杀人犯,但你呢?”
安朵冷厉冰寒的声音蓦然撞入耳中,普坤艰难的仰着头双眼喷火、怨毒深刻的怒视着她,闻言口中叫嚣的话瞬间戛然而止,几秒钟后对着她的鞋子吐了口口水,不屑的咬牙:“怎么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但现在你瞒不下去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刽子手、杀人犯,你打压沁沁逼得她自杀的事别想这么隐瞒过去。”
安朵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任由他尖声唾骂却怡然不动的冷静,只是在他骂了一长串歇口气的时候,再次问道:“那你拿着硫酸到这里来这个举动又是什么?”
普坤一愣,盯着不远处那个还在往外冒着黄色液体的瓶子,再看着那一滩正在噗嗤冒泡腐蚀的液体,眼中慌乱一闪,立刻梗着脖子尖声叫喊:“我是给沁沁报仇,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弄死你,看你还怎么嚣张的凭着你那张整容脸耀武扬威。今天你逃过一次,别以为以后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此的理直气壮、如此的义正言辞,就好像在他看来在大庭广众下肆无忌惮的毁了一个人,或者说当众行凶是一件正义、正确的事。
第1550章 我最清醒,真的对吗?
这番话落下,不止是安朵震惊的不敢置信,周围的人都是倒吸口气。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歹毒,还一副我是正义我没错的样子,这简直……
他行凶后但凡有一点悔过之心或者心虚,所有人也不会如此惊悚。但明明他做错了事,却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这仔细想想简直就是细思极恐,这简直就是那种毫不悔改的犯罪分子的趋势啊。
安朵亦是震惊不已,盯着那张狰狞的脸,紧握的手指轻轻抽搐。之前准备说的那番话已然改变,深吸口气冷声道:“你是警察还是法官?”
普坤咬着牙齿不屑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景深,那些警察肯定会被你收买,想要他们来伸张正义,简直是做梦。”
“所以你就自己来?”安朵知觉可笑又荒唐:“你难不成比警察还要公正?”
但当事人却是一派理所当然,冷笑着抬头:“怎么?不行?”
安朵压着满腔怒火,有无数的话想要抛给这个少年。但可笑的发现就算她说再多,这个三观已经彻底扭曲的年轻人根本不会听进去她任何一个字。既然如此,安朵索性不再给面子,冷着脸沉声道:“但可惜我们生活在法治社会,不是逞凶斗狠、谁都可以把自己当成正义审判者的蛮荒时代。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完全就是故意行凶伤人,你所谓的正义又是什么?”
安朵不给普坤狡辩的机会,紧接着冷笑:“你能代表警察?你知道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多少警察为了维持这个社会的秩序、为了保护你这种不知所谓的人,牺牲了多少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角度怀揣着恶意去批判他们?你没这个资格!我甚至觉得你真是恶心!你认为你是上帝?你认为的对错就是这个社会以及世界的公平?真知不知所谓、可笑至极。”
安朵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讽刺意味十足,但周围的人却没一个觉得不应该。因为这个年轻人从头到尾的态度的确在告诉所有人他根本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是在犯罪,他根本没有犯罪意识,他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不远处接到报警电话连忙从附近警局赶来的一行警官在听到安朵的话时,脚步一滞。走在最前边的那位警官看着安朵纤细却挺直不畏的背影,再看了看涨红了脸狼狈跌倒在地的普坤。抬手让身后的人停下,面对队员疑惑的眼神时,他只是冷静的道:“等等。”
少年人所做的所认为的那些难道真的是对的吗?
年轻人总会脑袋发热、总会不够成熟。他们认为自己就是上帝,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清醒的那个。他们对法律毫无认知、对生命毫无敬畏,在毫无认知的情况下,脑袋一热之下做出的事却总是无法挽回。
国内未成年人伤害、杀人犯罪的案子频发,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少年意气又不懂法律?以及他们对这个社会认知度不够,自以为自己所认为的就是最正确的。最容易被人引导、也最容易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警官叹了口气,又听到地上被踩着的那个年轻人涨红了脸愤懑的叫嚣:“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不一样仗势欺人、是个杀人凶手、刽子手,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我!”
安朵眸光冷冽的划过她,尖声叫嚣的普坤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般闭了嘴,只听安朵冷静的声音道:“我只说一遍,第一:你那位偶像到底是否自杀还是个疑问,第二:仅凭网上一面之词就能给我定罪?”
普坤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安朵冷冽平静的声音继续:“第三:无论我到底与你偶像出事与否有没有关系,那也是警察和法官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无业游民、年轻气盛、毫无法律认知、更无所谓冷静分析的无关紧要的人来制裁我?”
安朵说完,在周围一片寂静声中冷笑着道:“别说警察会包庇我这种话,事情已经闹得全世界皆知,无论是警方还是任何公众媒体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都不可能在其中动手脚。更何况别摆出一副不信任警察的模样来,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么大,没生活在战火连天、毫无公平秩序可言的社会中,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
普坤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是不知该如何反驳。安朵的话太过犀利,比起他的单方面唾骂叫嚣,这些一条条的道理清清楚楚深刻剖析的摆出来,反倒是让她愤怒而扭曲,不知该说什么好。
“至于你!”安朵俯视着他,冷声道:“需要我告诉你,你今天到底犯了什么罪吗?我想你肯定已经超过十六岁了,那你也应该承担起法律责任。你今天当中行凶,还是故意犯罪,虽然是未遂,但你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我犯了罪,警察自然会制裁我,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