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和安少离都不知道这个小师弟从哪里来,只知道他非常得宠,同样犯了错,白浪和安少离都要被罚,雪茗却不用。
雪茗很小的时候就是满头白发,白浪和安少离以为这个小师弟生了什么病,还自发地去寻找一些草药来煎药给他喝。雪茗倒是没说什么,每次都很乖巧地喝下药汤,但师公为这事不止教训了他们一次。
后来两人才知道雪茗没有生病,白发只是他们族人的特征。
但他们还是很照顾这个小师弟,可能跟他们没有兄弟姐妹有关。而且雪茗长得十分好看,又很瘦弱,让人一看就有保护的欲望。所以三个人相处也很融洽,没有什么同门争斗。
直到有一天,几个身穿红衣,面无表情的男人出现在山里,雪茗初看到他们时,美丽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恐惧。白浪一向大大咧咧的没有发现,安少离却看出来了。
当时两个人没少一起干坏事,都很熟练,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躲到屋子旁边偷听。
因为担心被发现,两个人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也没听到多少,只模糊听到“鲛人”一类的词。当时两人都才十三岁,不知道什么是鲛人,听那两人讲话像是听天书,完全听不明白。
不过安少离毕竟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大概猜到这个人说的“鲛人”可能与雪茗有关,毕竟师公说过雪茗不是普通人。
他幼时曾听家里的一些仆人提起过,在南海那边生活着一种特殊的人:有雪白的长发,红色的眼睛,哭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珍珠。那种人好像就叫鲛人。
虽然没见过雪茗的眼泪变成珍珠,但他刚好就是白发,而且他今天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
两个人偷偷离开去找雪茗,但他们找遍了整座山都不见雪茗的踪影。安少离猜想雪茗会不会是怕那些人,所以独自离开了。这可急坏了他们,因为雪茗才十岁,又不会武功。
两人生怕雪茗会出事,顾不得多想,赶紧跑去告诉师父。
可是平日里最疼雪茗的师父听说他不见了之后,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只摸了摸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叹道:“这都是命,让雪茗自己选择吧。”
白浪和安少离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那之后,雪茗就没有再出现了。
两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很难适应,但时间过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而这时,一个女子的出现,差点让这两人斩断这份兄弟情。
那名女子叫做灵姬。
初听到这个名字时,雪无殇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季自在关切地望着他,糟老头,也就是白浪,也停止了讲诉。
雪无殇冲季自在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让白浪把接下去的故事讲完。
白浪这么多年在江湖上辗转,自是知道刚才他说的话触动了雪无殇的心绪,但雪无殇不愿说,他也不好勉强,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雪无殇就是雪茗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心平气和地与他们坐在木桌前交谈,而且他也有事要问雪无殇。
灵姬当年是天下第一美人,虽身居青楼,但卖艺不卖身,一支舞下来已是千金入账。
安少离当时就是为了一睹这灵姬的风采才生平第一次踏入了青楼,同去的还有好奇的白浪。
白浪提到灵姬时,是带着眷恋的。因为他对灵姬最深的记忆,还是那个绝美的,在众人的注视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而雪无殇却如置冰窖,因为灵姬,正是那个人的母亲,那个毁了他一切的女人。
在那一夜,安少离和白浪都没有入睡,他们都爱上了这个一笑倾城的女人。
只不过安少离成功了,白浪却失败了。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最亲的师兄笑得那般美好,白浪只觉得心那一处很痛,可是,面对两情相悦的两人,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选择离开。
☆、第五章
那时雪无殇的师公已经不在了,白浪了无牵挂,干脆去闯荡江湖,既圆了少年时的梦,也可以借机忘掉灵姬。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终生都不会娶妻,事实也是没成亲,但却有了一个女儿,都是□□愉的结果。
当时的他四处惩奸除恶,凭着过人的胆识和一身的武艺,竟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同时有了不少的敌人。
因为年轻气盛,武艺高强,他并不把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放在眼里。直到被下药时他才知道这些药的可怕,可他当时已经没办法压制。那些人又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死死地追着他不放,他只好躲进一间客栈中。
因为那间客栈刚好被一个客人给整间包下来了,所以他仓皇逃进去时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白浪当时极为难受,只想去厨房找冷水,却在那里遇到一个美丽的女子。他也是鬼迷心窍,竟认为那女子和灵姬有几分相似。
那女子初见到白浪时,很是慌乱,但见白浪一副痛苦的模样,女人天生的心软便表现出来了。她没有叫喊,反倒是询问白浪的情况。
白浪本来只是惊异于女子跟灵姬相似的容貌,但当她越发靠近时,白浪只觉无法再控制自己狂燥的感情。不顾女子的反抗,白浪把她扛上肩,闯进房间,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醒来后,白浪是很后悔的,他想对女子道歉,可却找不到人,唯一剩下的只有她留在桌上的一只金簪。
白浪虽然对女人的首饰没什么研究,但也觉得这簪子极为好看。他大概猜到了女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毕竟她身上的那种气质他只在显贵之人身上看到过。
白浪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他觉得自己对女子做了这种事就应该负责,尽管他还没有忘记灵姬,但他决心要找到她。
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那女子竟会是当朝的公主,也不知道正是这一日的荒唐,女子有了他的孩子,更为他断送了性命。
公主未婚先孕,这在皇室中是奇耻大辱,纵管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也难逃一死,等白浪混进皇宫之时,得到的是公主已经死去的消息。
白浪不知道她是如何躲开众人生下他们的孩子,但他对公主的愧疚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公主曾经的贴身侍女将孩子交给白浪,她毕竟是最得宠的,皇上只是赐下三尺白绫,依了公主的遗愿,没有降罪于她的侍卫与侍女,对外则称是暴病。
孩子本来也是要被杀的,只是公主死前想办法以死婴代替自己的孩子,并将孩子托付给自己的侍女。
白浪初见到那个小小的孩子时,心里既有歉疚,也有异样的感动,这是他的女儿,他的亲人。
但是,见到孩子的喜悦不久后就变成焦虑。侍女告诉白浪,孩子自出生起便得了怪病,不会说话也不会哭,时不时还会陷入昏睡。
她照公主给的法子偷偷找到国师,国师告诉她,这是一种罕见的病,只有用鲛人眼泪化成的珍珠磨成粉,再配上特殊药材煎成药汤让孩子服下才能治病。
要找到鲛人必须去南海一个特殊的岛上,白浪不知道要怎么去那里,眼看着孩子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只好去找白晓生。
在用武力砸了那个奸商的小摊后,白浪得到了去岛上的方法。
消息是说要坐上一条特殊的船,这船只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才会驶向南海。
白浪很幸运的在船开的前半天赶到那里,也就是在那里,他见到了一辆马车,马车很新,用蓝色的轻纱作帘。
他与马车擦身而过之时,一阵风吹过,吹开轻纱,他突然有些好奇想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也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那双温柔的眼睛,还有那人手上戴着的小铃铛。
那是他和安少离花了一天的功夫去集市上精挑细选的,用五彩的线编成手链送给雪茗,他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可如今,它在另一个陌生人手里。
看着那人雪白的长发,多年未曾再喊过的名字停在嘴边。
“雪茗?”
风停了,轻纱不再飘起,但马车也停了。等马车再次走动之时白浪已经在车上了。
马车里的人正是失踪了十多年的雪茗,只是白浪看到他时,他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男人的面容很英俊,表情却很冷漠,只有雪茗冲他笑时,他的眼神才会柔和下来,会对雪茗淡淡地笑一下,对上白浪之时又恢复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