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吓得涕泗横流,“你还是不是人!”
单兴悦缓缓道:“以防万一。”
他向堂哥展示高科技有多好用,然后推着戚平一离开,低头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戚平一觉得他应该不好受,“下次如果有机会演坏人,我就有参考了。“
单兴悦微微一笑。
堂哥在他们身后口齿不清地骂人。
戚平一撇嘴,“不过我觉得自己没机会演到这么蠢的角色。”
门关了。
坐上车之后,单兴悦才收敛笑容,看着戚平一的眼睛认真道:“他能瞒这么久,一点都不蠢。只是贪而已。”
戚平一想了想,“你是替天行道。记得发一份证据给曲静的外国老板。”
单兴悦:“会的……你不觉得我做错了吗?”
某种意义上,他在钓鱼执法。
戚平一嘴角撬起,“我双标。”
单兴悦神色中的焦灼褪去,脸上多了点真实的笑意,“接下来几天我会有点忙。”
戚平一做好独守病房的准备,反正他习惯宅着,可以跟贪吃蛇斗到天荒地老。谁知道单兴悦比之前还夸张,把几身衣服带到疗养院,在他边上架了一张床。
弄得戚平一特意吩咐的男护工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单兴悦寸步不离,每天不停开视频会议,拿着一排手机到处打电话。
而且……最诡异的是,戚平一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单兴悦坐在床边看自己。
单兴悦睡折叠钢丝床,两张病床之间只隔着半米,在天光微亮的时候,那种眼神的压迫感可想而知。
“您睡会儿?”戚平一被看得发毛,“我不是唐僧,肉很酸的。”
单兴悦对他的俏皮话没有任何反应,神情疲惫。
“累了。”单兴悦说完,过来掀戚平一的被子,把鞋子一脱,就躺了上来。
戚平一让了点位置。
介于单兴悦眼下青黑色很重,还有自己身下的床是一米八的席梦思,就让他先休息下吧。
单兴悦设了闹钟,一弹就起来了。他拿着戚平一的剃须刀,去厕所刮胡子。
他进厕所之前,冲戚平一颇有朝气地笑了笑,“下午带你回家。”
堂哥,搞定了。
老爷子,回来了。
戚平一,又开始担心被拆穿……
两人第二次进入老宅,没有上香“拜码头”,直奔小洋楼顶层的房间。
老爷子脸上居然没有很多老年斑,只是肌肉松弛,嘴角紧绷的时候,法令纹显得更深。他脖子佝着,但背挺得很直。单兴悦五官上硬朗的那部分遗传自老爷子,两人对视,真有点时光倒流的感觉。
戚平一觉得老爷子还算面善。
寒暄之后,单兴悦低声道:“爷爷,能不能让他出去。”
戚平一一头雾水。
老爷子:“成全你。”
戚平一被下人带出去,回头看了好几眼,只见爷孙还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莫名奇妙……戚平一回忆了一路以来的情况,只觉得自己这个婚结的哦,真是不省心。
柳文静给他发了个网址,是国外康复医院的中文主页。
戚平一摸摸鼻子,“网综都还没录呢。”
“发你提前看看。”
“再说吧。”
戚平一让下人自己去忙,试探地说他可以推着轮椅自己逛。下人笑着说随时叫他,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
戚平一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感觉到身后有风吹拂,自然地找到露台。他发现这块领地里居然还有瞭望塔,里面有穿制服的人在巡逻。
“hello。”一个幼稚的洋娃娃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戚平一微微侧身,发丝在夕阳中是金色的。
小女孩见他转过脸,变得极为害羞。她扯着窗纱,“舅妈好。”
戚平一:“……”
不知道老爷子大寿那天,会听到多少声让人头皮发麻的称呼。
单兴悦的侄女一直从他的头发丝看到脚尖,赞叹道:“难怪舅舅会为你发脾气。”
什么情况?戚平一伸手,露出和善的笑容,“说来听听。”
“大家都怕舅舅。”小侄女看了看身后,生怕单兴悦会出现,“我这次才明白,舅舅骂人的时候好凶。”
“为什么骂人?”戚平一明知故问。
“因为妈妈他们说你是狐狸精。”
“那你还过来跟我打招呼。”
戚平一忍不住笑了。
“我喜欢舅舅。”小侄女特别真诚地眨着大眼睛,“舅妈更好看,我也喜欢舅妈。”
戚平一心说,从小就是颜狗,长大一定有出息。
晚饭的时候,桌旁足足坐了二十几人。单家三代,加戚平一,坐在最上面,那些杂鱼按照辈分坐在下面。这顿饭一开始没人讲话,只有新闻联播的背景音。
直到老爷子给戚平一夹了椰子鸡。
“我自己喂大的,你试一下。”
然后那些人就纷纷关心起戚平一的事业和身体了,如果他不是男的,一定会有人说“早生贵子”。
单兴悦真的和小侄女说得一样,完全不讲话。别人敬酒,手会伸到他面前,这个时候他就抬手,跟那些人碰杯,喝干净。
他在家里像个机器人,专门制裁不听话的夺权者。
戚平一夹给自己的拔丝芋头,手一转,放到单兴悦碗里。
“这个不错。”
“……”
单兴悦看他,那一眼让戚平一觉得可怜兮兮的狗耳朵更加明显了。
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晚上两人顺理睡一间房。单兴悦喝得很杂,红的白的黄的连番灌,戚平一担心他半夜呕出来。
单兴悦趴在茶几上。
戚平一推推他,“别睡,起来吃解酒药。”
妈的,还要他来照顾!
戚平一皱着眉泡茶,在满室茶香里,单兴悦身上的酒味更重了。
“我去洗澡。”单兴悦休息够了,慢吞吞地去拿睡衣。
戚平一从未等过他洗澡,这回有点坐立不安。
“喂!你需要帮忙吗?”
“……好。”
“我进来了。”
“不用!”
单兴悦把门反锁了。
单兴悦很快就出来了,他一定开了非常烫的水,敞开露出来的胸膛全是红色的。看到戚平一就坐在浴室门口,单兴悦明显很惊讶,眉毛上挑,压着自己的心口。
“你那什么表情……”
“我去隔壁睡。”
单兴悦勾着头要走。
戚平一扯住单兴悦衣服,“不嫌弃你。”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很吃惊。
“……”单兴悦飞速扭头,期待地看了看戚平一,又说:“我背上痛,睡不着。”
这是撒娇啊,还是解释呢?
戚平一掀开单兴悦的衣服,看到嶙峋的背脊上面有夸张的淤痕。难怪之前要把他清走,是为了家法伺候。这家什么毛病,暴力因子代代相传,不会血液里都有狂犬因子吧?
戚平一什么都没说。
他下手很轻,涂两下就会观察单兴悦的脸色。
单兴悦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看上去已经不在人间,整个人都是木的。
戚平一的动作越来越慢,他现在看单兴悦就会想象对方头上有对折耳,看着很可怜。
脑部过度害死人啊!!
最终单兴悦还是留下来睡觉,戚平一比他清醒,趁他睡着,悄咪咪地揉了下头发。揉完,戚平一定定地看了会儿自己的手,闭着眼背过身。
单兴悦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下。
☆、先来练习接吻(上)
生日宴当天,柳文静带着妆发大师前来助兴。她没带赞助的服装,因为大多劣质,得在打光的环境下才能显出质感,当然不如两人的私服。网综有意在这天记录戚平一的“日常生活”,经过最终协商,他们只能拍摄一小时的素材,怎么剪裁就是节目组需要烦恼的事了。
柳文静:“导演说,他的团队已经在酒店等着。”
尽管单兴悦同意让节目组进入老宅,但戚平一在关键时刻反悔了。
戚平一漫不经心道:“我不喧宾夺主。”
“拉仇恨。”柳文静无奈地笑,“其他人可是请我吃饭,让我带他们出镜。”
化妆小哥及时恭维道:“这就是‘蹭热度’和‘我即热度’的区别。”
戚平一笑笑,他从镜子里看到单兴悦坐在沙发上神游,感觉有点微妙的不爽。
“给他也化点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