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时(7)

你猜,"时召书从戴星棠怀里抬起了头,问他:"探花郎救了谁?我提醒你一句哦,探花郎娶了公主,生了一大堆孩子,和美地过了一生。

""原配夫人吧。

"戴星棠把时召书的头又压下去,再次用被子裹紧他。

"你看看你,"时召书抓紧他胸口的浴袍,低声说:"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呢?"戴星棠拍拍他的头,问道:"所以为什么叫听心湖?""起初是因为探花郎虽然救了原配妻子,但是却和公主成亲了,并且下令在湖边种了一棵棵缠绵的柳树,是"留住"之意。

百姓们都觉得,救妻子是为了报答妻子,而娶公主和种柳树,却是在表达自己对公主的爱意,让原配夫人听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给她一个交代,因此有文人墨客给这个湖起名为听心。

""后来呢?""后来,公主逝世,探花郎也老去,可是却在自己的遗愿里写道,待他百年之后,望子孙将自己的尸骨运回故土,同早已和离却守节多年的原配夫人同葬。

"时召书抬起头,看着戴星棠说:"这时世人才知,原来柳树不是为了留住公主,听心也不是原配听探花的心。

""是探花郎听从自己的心,去救了他真正爱的人。

"戴星棠很久没说话,他听见时召书又说:"你看看,多像我们呀。

你救我,不是因为你爱上了我,而是你没有其他人需要救。

可我还是很庆幸,不是因为你第一时间跳下来,而是就算你不跳下来,我也会像那个公主一样,最终还是会得到你,然后我们和美地过了一生呢。

"时召书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止不住地难过,为公主,为原配夫人。

公主陪伴探花郎一生,探花郎爱的却不是她,原配等了探花郎一辈子,可是死了才得到他。

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你刚才说探花郎和公主生了一大堆孩子。

""是啊,都快四十了还在生,三年抱俩,儿孙满堂。

""所以探花郎未必不喜欢公主。

"戴星棠说:"他只是...""只是什么?"时召书问他。

只是不肯接受自己的无能,七尺男儿,却要借他人之手实现抱负。

或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卑劣,利用着公主的权势,暗地里仍想着要接回原配妻子,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爱上了美丽多情的公主。

说到底,他希望青史留名时,为他记下的,是哪一年的探花郎,他才学无双,而不是哪一位公主的驸马,他们恩爱非常。

可惜这没什么告诉时召书的必要,于是戴星棠只是低下头,为他掖了掖被子,说:"他太自私。"

第十一章

(十一)时召书是在戴星棠的怀里醒过来的,酒店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早上六点,B市外面的天空还没有大亮,微黄的晨光从没拉窗帘的玻璃窗外透进来,洋洋洒洒地落在酒店的床上,看起来温馨又静谧。

时召书不忍打扰这份美好,轻蹭了下戴星棠的侧脸,动了动身子,打算睡个回笼觉。

察觉到时召书醒来,戴星棠问他:“饿吗?”时召书摇了摇头,往戴星棠身上更紧地贴去,体型差异让戴星棠能轻易地侧过身,夹住时召书屈起的腿,让他的身体嵌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天造地设的契合。

“昨晚吓到了,”戴星棠感受着自己胸口温热的呼吸,又抱紧了一点,问:“现在还怕吗?”听他说起,昨天的记忆才全部回笼,想起自己那样扯着他不让走,还跟他絮絮叨叨好久听心湖,在他说完探花郎很自私以后,自己又说你很过分你为什么要在桥上掉头,还要戴星棠抱着他,自己睡着也不许走。

全部想起来以后,时召书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戴星棠胸腔里传来低低的笑,时召书听见他说;“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我...我平时,我平时不是那样的!”“嗯。”

“真的!”戴星棠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看了很久,才认真地说:“嗯,真的。”

时召书点点头,正想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抱着戴星棠再睡个回笼觉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清来电的人是谁后,时召书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颇有些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爸,什么事啊?”电话里的人没说两句,时召书就大声反驳起来:“我哪有到处厮混?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好吗!”“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时召书说完这句刚想发火,电话里突然换了个温和的女声,他只好把火气憋下,静静地听她说话,最后才道:“好,我会去的。”

戴星棠坐在旁边等他接电话,神色在窗外晨光的照射下显得模糊不清,听到时召书放下手机的声音,才问:“怎么了?”“我爸今天生日,叫我回去吃晚饭。”

戴星棠点点头,没说什么,开始订返程的机票。

“对不起啊...本来说要好好放松一下的,我忘了他今天生日了。”

“没关系,”戴星棠抬起头对他说:“本来就是听你的安排,你计划有变,就按变的计划走。”

时召书摸不准戴星棠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因为他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于是他和戴星棠一块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回程的飞机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时召书想着下午要去那栋屋子,就浑身难受,又想到他爸可能会找他谈心,更是全身起鸡皮疙瘩,连话都不想说了。

戴星棠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一直没说话。

下了飞机后,戴星棠叫司机先送时召书回去。

下车的时候,时召书犹犹豫豫的,他不想那么快进去,况且匆忙回到G市,他还没有和戴星棠呆够,就立马要分开了。

戴星棠看他一会说G市比B市热,要把外套脱了,于是在车里磨蹭半天。

又说自己的背包就不拿进去了吧,可是充电器还是得带着,要不然没电怎么办,然后开始在包里翻东西,又磨蹭半天。

最后没有别的借口了,他又扯回来,说G市还是太热了,要把身上的长袖脱掉换成短袖,然后开始找短袖,打算在车里换掉。

戴星棠就看着时召书忙活,看他掩耳盗铃地拖延时间,看他因为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而微皱的眉眼,又看他不断张合说话的湿润的嘴唇,最后才轻声喊道:“时召书。”

这是戴星棠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时召书惊讶地抬起头,只感到眼前的光被遮住,鼻尖传来湿润的触感,然后耳边响起戴星棠好听的声音,他说:“去吧。”

时召书走到门口了还有些不真实,他甚至不敢摸自己的鼻子,他觉得自己的鼻子现在可能是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或许还可以给它买个保险。

他又暗暗想,这几天自己可能连脸都不舍得洗,洗澡都得带着口罩,保护好它不被水弄湿。

被幸福笼罩的时召书进门后,难得没有拉下脸,语气甚至还有些雀跃地叫了声爸,被时年奎叫到书房训了好久都没有还嘴,出门时看到等在门外的,他爸的妻子,他竟然还对她笑了一下。

连和他爸,以及他爸的妻子和女儿三个人吃饭的途中,时召书都是和颜悦色的,那位阿姨和她女儿对视了一眼,问他:“小时,今天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吗?”“对,”时召书笑眯眯地点头,还加了句他很久不叫的:“阿姨。”

看他不正面回答,时茜又问他:“到底什么事啊这么高兴?”“你不懂,”时召书还是一副笑模样,竟还破天荒地加了一句:“姐。”

时茜和她妈顿时如鲠在喉,像是被恶心到了一般。

还想再问,时年奎不耐烦了,说道:“好了!他整天没个正形,一会高兴一会不高兴的,管他那么多干嘛?”时召书美滋滋地吃完饭,只觉得这是他在这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正想放下碗走人,听见他爸说:“明天替我去见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我可不懂做生意那一套。”

难得今天心情好,时召书拒绝得还算委婉。

“不是生意上的,是你世伯,他们家也是搞建筑的。”

“我虽说是学建筑的,但更接近设计师,主攻用算法模拟房屋构造,不懂房地产的。”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世伯,但能和时年奎成为朋友的搞建筑的世伯,大概率是炒房起家的吧,时召书今天开心,愿意给这个暴发户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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