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是个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混血种，眼下这幅场景倒也能迅速理解，源稚生顿了一下继续道：“但这位不知名的客人，纵使有刀剑付丧神挡在我们面前来此一战……可私闯源氏重工的罪名却不能轻易摆脱的。”
十七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浅棕色的眸子宛如琥珀在灯光下泛起一丝温润的柔光，缓声道：“髭切，若是你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此话一出整个室内的空气都愈发凝滞起来，髭切跟膝丸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几乎是在同时，两把刀直挑对方的下颔。若不是身手敏捷，怕是在那一瞬间就会身首异处。
“吾乃源氏之重宝，髭切”。
“吾乃源氏的宝刀，膝丸。”
两道声音相互交叠，就好像一个开战的机关一样，两人都蓄势待发欲要给对方来一次狠狠的鞭打。
膝丸之前说的没错，刀剑付丧神终究是由刀剑幻化而来的妖怪，纵使同根同生，若不是在同一个主人的手里，各自为主就只能全力以赴。
“武士的精神么？”十七喃喃，“绝对忠诚、绝对坚韧……听起来倒是不错。”
眼前髭切的本体刀剑的精光由下而上闪现，一下子逼近膝丸的发额。紧接着膝丸又横刀阻拦，两把刀相互撞击发出清冽的打击声，刀在急速的挥动中变成一道道虚影。
源稚生暗暗地震惊，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看到物怪的比拼。与人类、混血种完全不一致的交锋让每一招都颇为惊险，就算是作为皇也不能跟纯粹的怪物过上几招。
因为物怪本身具有攻击性。
在不知道膝丸这把刀的真实身份前，源稚生只是拿它做单纯的器物来使用。可眼前这个女人却能让付丧神幻化成型，甚至能让他唤其为主，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她。
密闭的房间发出昏暗的光芒，照在十七的脸上若隐若现，却叫源稚生的心里愈发沉静——这个女人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更不是来助凯撒小组探寻秘密的人，她的存在对现在的蛇岐八家来说更为可怕。
毕竟这是个不知目的的对手。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十七转过身浅浅地笑起来：“源氏的少主，人类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对一切都不明了，却偏偏想着要去征服要去驾驭。”
源稚生面无表情：“什么意思？”
“混血种不管怎么说都是人类，就算是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也耐不过人类的生老病死。”十七少女似的歪了歪头，笑声咯咯：“这样的生物，怎么能跟神明对抗？”
源稚生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妙的想法，然而没等他说出口就被响彻在耳边的少年的声音给噤住了声。他记忆还算不错，更何况出声说话的少年正是他心心念念着的对手——楚子航和恺撒。
十七眼底流出一抹精光，她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出声道：“髭切，走了。”
听从自家主殿吩咐的刀剑付丧神忙收回发出去的一刀，轻翻而转跳回在十七的身边，“主殿这就想撤离了？”
“人鱼骨骸已经被那个傀儡拿走了，再者混血种的血液并没有我想象的作用……”在源稚生的震惊之中，十七把玩起在刚刚的比拼下，划开他的手臂而装有他血液的小瓶子，语气淡淡的，“继续待在这里只能是麻烦。”
而在临走之前，经过源稚生身旁时十七丢下这么一句让他久久不能平静——“但我又很羡慕人类总是能创造出惊人的奇迹，明明力量不够强大，却能一次次解决史诗级的困难……人类真的很叫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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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十七走出源氏重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相互对峙的两拨人。一面是她本丸里那些不省心的刀剑付丧神，一面是阴了她从她手里抢先夺走人鱼骨骸的傀儡。
而十七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在那傀儡的身边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白色长袍，黑色长发高高束起，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手中的铁扇跟数珠丸恒次寒暄。
紧盯着他的神明一下子就感觉脑袋涨疼地厉害，十七捂住头踉跄地往前走去，急切地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许是她的步子太过急促，外加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耳听八方的武力值超标的家伙，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十七的身上。
轻摇折扇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缓步走过来的小女人，她依旧是那么漂亮，一头漆黑的长发衬得她那苍白的面孔更加娇小。
“石戚，”男人轻声说，“好久不见，以及——”
“我找到你了。”
第六十九章
夜斗找上门来的时候，十七正在跟本丸里的短刀们一起种地。
这次种地用的种子完全是为了满足她的私欲，除了少数几个从不忌口也乐于挑战新鲜味道的刀剑付丧神外，本丸的大部分人都是不嗜辣的。
当辣椒种子播进地里并翻耕着泥土大功告成后，负责接待外来人员的门面担当三日月宗近就领着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人以及他的神器一同来到了十七的跟前。
被汗水染湿的头发服服帖帖地粘在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随手捏了一个清洗咒将自己身上的污秽去掉后，十七皱起眉头看着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耸肩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夜斗扫了一眼在场竖起耳朵准备听墙角的刀剑付丧神，热情洋溢地说起他现在已经有了神社并且成功入住高天原的事情，凑过来笑道：“十七要是哪天回高天原的话，来我家看看呀~日和亲手打造的神社，爱心满满哟！”
十七看了眼夜斗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低垂着眸，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他就一手抓住了这碍事的爪子，将其反扣抛开，让手汗严重的神明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她拍了拍手，神色淡淡：“请不要进行肢体骚扰。”
在场的刀剑付丧神皆愣了一下，夜斗的那位黄毛少年也同时呆住，接着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天看地——“今天天气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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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顺便下了个视听咒避免爱搞事的刀子精跑来偷听，十七这才好好接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夜斗抿了口她倒出来的茶水，正色道：“已经查明到破坏高天原海底旧址的人到底是谁了……”
说到这夜斗瞄了眼专心致志擦拭着骨刺武器的十七，阳光落在女人精致的脸蛋，让她浓密的睫毛下落了一层的阴影。想起那天跟冒牌货打斗的场景，祸津神对她现在这种满不在乎的模样愤愤道：“你难道就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吗？！”
十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房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就凝滞了起来。十七跟他对视着，过来一会儿轻声道：“异界人士制作的傀儡，跑去高天原海底旧址以及去源氏重工皆是想提前一步拿到人鱼骨骸，以此为条件跟我一战。”
他听到这里突然有了种不妙的猜想，长长地吁了口气站起来，“你不会是答应了这个冒牌货的约战了吧？！”
“它想要跟我打一架，而我又要它手里的人鱼骨骸去打开异界之门……”十七嘲讽般地笑了笑，“如此简单明了的对决，我为何不答应？”
想起那天夜里跟名叫唐二的男人的对话，十七心底突然涌出一种无力感。
十七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做事方面是个很有把握的人，虽然常常会突现出不可抵抗的因素来搅局，但她总有自信会把结局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步。而在唐二的面前，十七头一次发现她完全没有把握去掌控这个男人。
事情藏着捏着总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唐二说出“找到你了”的一番话后，他便单刀直入地告诉十七所有的一切。
所幸唐二在说明一切之前，十七就已经在他俩周围设下了视听咒避免有人偷听，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探寻了她秘密的刀剑付丧神。
“阿七是我制作出来最像你的傀儡，”唐二说到这里难得地顿住，似乎是愧疚一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在将它造出来的两个月后，我去往开封城偶遇王耀先生知道了你的身世，便将阿七交给了水龙吟底下的一名丐帮弟子，准备去东瀛海岛跟你见上一面。”
“石戚，当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不知有多兴奋。”唐二叹了口气，懒散转身，“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何种原因导致能够长生，也不惧怕你能够无限轮回，我唐青枫此生最为害怕的是，生命中失了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