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睡不醒(68)

作者:一件禾衣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亚伯被他吹得身上一阵阵发麻,说话也变了调:“你——让开!”

“让我咬一口。”该隐含糊地说着,沿着亚伯的下颌线向下滑去,“就一口,求你了。”

他与天堂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

伤口像一扇半掩的门,飘溢出令人迷醉的芳香。

该隐的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叹息声。

供暖系统重启已经有一会了。

屋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但亚伯还套着厚重的棉服。他口干舌燥地扭开脑袋:“你让我把外套脱了……”

“我难受,”该隐伏在他的身上,死死扣住他的肩膀,语气却撒娇似的,只重复着同一句话,“我难受。”

“外套!”亚伯喝了一声。

该隐困难地后退,给对方让出一点点空位。可就这一点距离,也气得他眼底充血、牙关紧咬,费了很大的力气。

棉服和毛衣层层叠叠地落在沙发背上,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亚伯歪过脑袋,扯了扯领口,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该隐的脸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该隐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发直地盯着眼前的脖颈,颤着手探向亚伯的脸颊。

人影倾倒、翻滚。

衣物的平衡终于打破,回归永恒的无序状态。

吸吮,叹息,呜咽。

抗拒,拥抱,臣服。

“亚伯,”有人小声呼唤对方的名字,“亚伯。”

无人回应。

只有无辜的衣物从沙发背上滑进座位里,又从座位里摔到地上,终于被人踢进桌下,再也不会碍事了。

第54章 真实反应

由热到冷。

由实到虚。

由满到空。

由轻到重。

亚伯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绵软的绒毯在下巴上柔柔地滑动。亚伯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目光在黑暗的房间里逡巡。

书桌倾斜,座椅翻倒,原本整洁明朗的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

该隐伏在他的颈间,察觉他的动作,抬起头来。

感应到屋主心跳与呼吸的变化,头顶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

亚伯在灯光下渐渐眯起眼睛,最后偏头躲进绒毯的黑暗面中。

该隐如梦初醒,连忙伸手按下床头的开关:“我忘了,你现在不能见光。”

无人回应。

亚伯没有出声。

该隐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了拍绒毯,语气很不自然:“透透气,亚伯,你……你受伤了。”

绒毯被该隐拍得露出一个角。漆黑的房间里,亚伯隐约看见该隐的存在,顿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的身体原本就虚弱,此刻更加有种超负荷运作的错觉。

怎么回事?

亚伯竭尽全力撑着胳膊起身想躲,可刚一抬手,脖颈上的酸痛感把他刺得动作一顿。

他想起来了。

“对不起,”该隐观察着他的模样,慎重地开了口,“你……伤口还好吗?”

他说着,向对方伸出手,想要查看情况。

空气翻滚——心悸感又出现了。

亚伯僵硬地看着对方的手掌靠近,瞳孔微微放大,却没有避让的力气。

虽然屋里没有开灯,但亚伯能清清楚楚地看见该隐的手——苍白的肤色、交错的掌纹、圆润的指甲、突出的指节。

他的目光粘在了该隐的掌心上。

他看着该隐的皮肉离他越来越近,心头蓦地涌上无法压抑的靠近的冲动。

再过来一点!

快一点!

别让我等这么久!

为什么要折磨我?

为什么离我而去!

他猛地张嘴,咬住了该隐的脖颈。

平钝的牙齿划不开伤口,只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

他不满地磨牙,侧头又盯上了对方的嘴唇。

红色的唇瓣,红色的鲜血。

这回他只勉强咬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但一点就足够了。

血腥味在喉间弥漫开来。

亚伯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块久旱的土地,卑微地渴求零星的甘霖。他的身体依然僵硬,只能小幅吸吮口中的细小伤口,不时因为血流过少发出不耐的叹息声。

该隐一直没有反抗,乖顺地由着他□□,最后干脆自己咬住嘴上的伤口,横向撕拉。

血液如涌,承载着一人的能量,向另一人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

亚伯呆呆地含着该隐的伤口想了好一会儿,惊觉不对。他伏在对方的肩上,张嘴想说话,可颌骨粘滞艰涩,如同锈蚀的钢铁,严重阻碍了发声。

该隐留意到他的动作,侧过头耐心倾听。

“别流血,”亚伯的声音终于从气管里挤了出来,但依旧粗糙低哑,“别受伤。”

“我不怕流血,也不怕疼。”该隐揽住他的肩膀,与他额头相抵,“我罪有应得。”

“人类很脆弱。”亚伯想起拉结尔的叮嘱,“别这么做。”

“人类?”该隐的语气半是苦涩半是感慨,“我和人类……可不一样。”

亚伯抱着该隐的手臂顿了半天。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行为的不妥之处,但身体偏和理智反着来,总想贴近该隐的身体,仿佛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天堂。

这个类比把亚伯吓得一哆嗦。

该隐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出言安抚:“别紧张,亚伯,现在任何变化都是正常现象。”

“因为你接触了我的血液?”

“……对。”该隐有意示弱,语气非常温软,“我的牙齿接触到其他人的血液,就会产生致幻物质,能减少对方的……反抗行为,甚至会短暂导致饮血倾向。”

“因为弥赛亚的惩戒?”

“对。”

亚伯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了口:“……惩戒不该牵连无辜者。”

“对不起。”该隐握住亚伯的手掌,“我不该这样……这样对你。”

“学会自控,该隐,这才是弥赛亚想教你的,”亚伯连着咳了几声,“也要、也要学会给别人自由。”

“我学会了。”该隐将脑袋埋进亚伯的颈窝里,“我现在学会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你可以慢慢证明。”

“你愿意留在这里?”

“当然。”

屋里静默片刻。

该隐小声道:“我很高兴,亚伯。”

“嗯?”

“我一直是一个人。”

“以后不会了。”

“真的吗?”

“真的。”

“你会陪我?”

“……”亚伯没有接话。

该隐也意识到自己过于黏人,无声地舔舔仍然跳痛的嘴唇:“你休息吧,亚伯。身体最重要。”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该隐没有惊动仍在睡觉的亚伯,默默地单手托腮,打量对方的睡颜。

亚伯是天使,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存在。他本来可以把梦境当作梦境,一觉醒来,一笑了之,但他没有。相反,他竟能离开舒适的家乡,赶赴遥远的陌生星球。

这是出于什么心态呢?

起初见面时该隐还担心他的举动出于博爱、怜悯。但现在,他那颗在半空里飘荡的心脏已经稳稳地落了地。

亚伯没有直白地表达过,但该隐能感觉出来——他在这样的陌生住所生活得很平静,甚至在玩《街角》的时候称得上“心情愉快”。

这种状态可不是客套。

他发自内心地适应这样的生活,也愿意尝试接受这样的生活。

原因何在?

——还用问吗?

一想到这里,该隐就觉得呼吸一顿,心跳也猛地卡顿一下,但又和弥赛亚的惩戒截然不同。

亚伯,亚伯。

他表情柔和地探出手指,摩挲着对方的脸颊。

入手的温度似乎有些不对劲。

该隐愣了一下,先是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没发现异常,又抬头去看亚伯。

屋里的灯还没打开,夜色将他的潮红面色藏进黑暗,只有灼热、急促的气息透露了一丝异样。

怎么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轻拍对方的肩膀,喊他的名字,可根本没有人回应。

该隐从床铺里翻身坐起,手足无措地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遗忘多年的医疗服务。

“信号来源:HD1912星云,拱桥座,医星五。”

“正在匹配。”

“已接通。”

影像仪静默地运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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