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虎+番外(72)

作者:岁寒晚急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哪有男子会有这样春水一样的身段?

谢无咎猛然顿住。在她察觉不对之前,不动声色的放开了。

他突然有点明白了。

怪不得,晏奇说他蠢。

他的确是蠢!

蠢不自知!

徐妙锦看过了雪色,从阁楼下来,扑在桌上,就神秘兮兮的问:“晏姐姐,名器是什么?”

晏奇一口酒呛住,不断的咳嗽:“什么名器?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个孩子,从哪里听来的?”

徐妙锦道:“我方才赏雪,听别人说的。说是这临江阁,有一不世出的名器。”

颜永嘉连连点头:“听起来,像是什么厉害的兵器!”

唐笑一脸坏笑,正经的规劝这两个正直纯洁的好孩子:“乖了,这种事情,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打听的。出了这个门口,赶紧的忘记的一干二净,不然,我和你们老大,真要被徐相给生劈活砍了。”

谢无咎略觉得尴尬,轻咳一声,低头饮茶。

孟濯缨慢慢喝茶,目光中尽是了然。

谢无咎眉峰一挑,明白了。得,又是一个知道什么是名器的。

这小子才多大,风月之地就敢这么老练?想当年,他可是十九岁才来过一回,直到二十好几……

好吧,二十好几了,谢大人还是个看起来黄澄澄内里却清纯翠绿的童男子呢。

可是……

谢无咎回想方才自己握着她腰身时,那股轻如无物的触感,一时又有些混乱。

到底只是他一点疑虑。未必就是真的。

何况,假如真的如他所想,孟濯缨是个姑娘?

是个知道什么叫名器的姑娘?

这世道,也太乱了些!

谢无咎起了疑虑,可这段时日,他一直与孟濯缨同进同出,可以说亲密知己。

他好好的兄弟,怎么会是个女子呢?因此他又不敢笃定自己的猜测。

他一时间,将这点疑心,放在肚子里,一忽儿就要拿出来翻滚一下。一会儿,觉得是,一会儿,又觉得不是。反复无常的思量。

因此,他也没能抽出点头绪来,想想清楚:他方才疑心她是女子时,为何如此的高兴。

或者说,他私心里,究竟是觉得,她是女子更好,还是男子更合适一些。

曲勿用换好衣裳,脸也喜的干净,过来一看,已经没有空位,他朝旁边一伸手,拖过来一个空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指着曲蔚引见。

“舍弟。来,见礼。”

曲蔚目不斜视的见过里,生硬道:“今日早上,我带了一众相好的同窗,从涂荣海的住所水缸里,搜出来两条猪腿,一条羊腿,足足半缸子肉。另有来历不明的银钱,数目不少。他也承认了,被陈彦买通,故意煽动闹事。孟大人,你可满意了?”

“问我满意不满意?”孟濯缨轻笑一声:“我听说,闹事时,闹的最凶的,除了你就是涂荣海。你若不洗清自己,士子之中,难免会有怀疑你的。”

曲蔚看她好几眼,见她漫不经心的喝酒,逐渐涌上几分气性:

“孟大人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那方嬷嬷难道是自己跑出来的不曾?难道不是你找来的?没错,有人想利用我们对付你,可最后,却是你反将一军,利用我们对付了她!”

“还有方嬷嬷,是,她以前是有错,可她已经愿意出告,你为何还非要她的命不可?”

孟濯缨微微抬眸,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小蔚,你是糊涂了吗?方嬷嬷的错,在于害死了我母亲和——妹妹。你能让他们活过来,我就能原谅她。小蔚,你这同情之心,也过于泛滥。”

曲蔚不断喘气,明知道她说的不错,可也不能赞同她对。突然想起,她管老鼠也叫小蔚,硬邦邦的甩下一句:

“你才小蔚!你全家都是小蔚!”

曲勿用大口喝酒,也不以为然:“孟大人城府深,还真是天生做官的人。”

孟濯缨笑笑,二人互敬一杯。

回去时,孟濯缨一只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谢无咎心思驳杂,也不曾说话。

她突然一偏头,靠在谢无咎身上。

谢无咎以为她饮酒过度,大约是要睡着了。却突然听见她道:“两年前,我就找到了方嬷嬷。”

“可是她宁死也不肯出面作证。”

第61章 求亲

“她作为内应, 害死了母亲和妹妹。后来, 靳师师杀人灭口, 她一家十口,除了她, 全都死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哑叔逼问了几次,软硬兼施,她宁可死,也坚决不肯出面作证。”

孟濯缨轻轻的冷笑一声,手指无意识的抓住了谢无咎的衣袖,一下一下碾着他衣袖上的白云纹路, 一不留神被银丝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母亲待她,如同至亲。可她这么个人,到死, 都根本不曾悔改。”

孟濯缨轻声道:“我见她不肯出面, 只好让她‘逃走’。路上, 她‘捡到’了一百多两银子,吃了几顿饱饭, 又置了个院子, 日子越过越有精神。”

“正当我不知如何说服她作证时,她遇到了一个乡农, 随后,和他搭伙度日。大概还是苍天垂鉴, 顺利的是,她一把年纪,又有孕了。如今那孩子已经一岁了,刚会喊娘。”

谢无咎无声的听着,车子忽然一晃,他连忙将人揽住,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两年前,她才多大呢?

十四岁吗?她一个人,筹谋这些事情,兴许是经过多少彻夜难眠,才抓到了方嬷嬷。可对方却仗着她的心善,让她难以下手。她又是经过多少思量,才能找到一条可行之道?

“她又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我再把她抓来,她为了孩子,终于愿意出面作证。”

她何尝愿意这样冷硬?那个孩子可怜,她枉死的母亲和兄长,就是活该吗?

孟濯缨睁开眼睛,一滴泪珠滚落:“谢无咎,你知不知道?她死不死,并不在于我放不放过她。而是,她不死,我不能成事。”

“我也能放过她,可她害死母亲,害死……妹妹,从来没有一时的悔过。哪怕死了,靳师师杀她全家,她不敢怪靳氏作恶,也只是怪我,不肯放过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可母亲的性命,兄长的性命,确确实实断送在这恶仆手中!

方嬷嬷做了错事,就不能奢望饶恕。

因为,开朗和煦的母亲,胸怀抱负的兄长,都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谢无咎心口疼的要命,像有一丝一丝的细线,扎进心脉。她哭一哭,露出一点伤心,细线就搅弄的他不得安宁。

马车停下时,孟濯缨突然抓住了他。

“等一等。”再呆一会儿。

谢无咎:“怎么了?”

孟濯缨不出声,一只手团着他衣裳,把他衣袖揉的不成样子。

谢无咎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下沉,有力而坚实的把她的脸按在了胸口处。

孟濯缨回府时,已经将近二更。刚进门,哑叔就轻咳一声,比手画脚。

孟濯缨见到窗前,端坐一个模糊并且胖胖(?)的剪影,脑中并没有这样身形的熟人,疑惑问:“是谁来了?”

哑叔比划着,写了一个“牛”字。

牛侍郎已喝了不少茶水,总算等到孟濯缨,扯开嘴角,在圆嘟嘟的脸上挤出一点笑意,说了句叨扰。

这个时辰了,他还留在草庐,的确不合适。

可牛侍郎本就是入夜以后,悄悄过来的。

孟濯缨以晚生之礼拜见,牛侍郎脸色好看了些,但仍然是愁眉不展。

“孟世子,我这么晚过来,的确不是登门拜访之道。不过,也是无奈之举。”

牛侍郎又灌了一大碗冷茶,五大三粗的一个人,扭扭捏捏了半天,突然问:

“孟世子,您娶妻了没?哦,没,对,没。”

孟濯缨:…… ……

“牛世伯有话,但凡直说。”

牛侍郎:“那我就直说了啊!孟世子,觉得小女如何?”

孟濯缨笑眯眯道:“节义双全,不输男儿。嗯,有世伯风范。”

牛侍郎一噎。他的确不许牛濛语出面作证,可那丫头跟侍女换了衣裳,还是跑出门去了。

小世子这会儿说什么有他的风范,故意嘲讽他呢?

牛侍郎道:“那孟世子,可愿迎娶小女?”

孟濯缨:“嗯?”娶,娶姑娘?!

她刚露出一点惊疑,牛侍郎就急匆匆起身:“对不起,打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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