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不喝则已，一喝就不能墨迹！
他先是从导演开始，然后是旁边的白芒，再来顺时针一圈下来，最后轮到何东乡。
褚其玉知道自己喝多了，但酒劲还没上来，还能保持头脑的清醒。
自然先是一番感激，敬酒后又来了一番委婉的彩虹屁，再接着敬酒。一桌敬下来，不用伪装，带着浑然天成的醉意。
“东哥，你的前方，是看得到的光明，是令人艳羡的功成名就！你一定要坚守住初心，本着……遵纪守法……的做人准则，那你的人生，一定是……灿烂辉煌的人生！”
陆梁导演调侃道：“这孩子，真喝多了，开始作诗了！就是有点语无伦次。”
褚其玉用他迷蒙但视力良好的双眼，清晰地观察到，何东乡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常反应。是不是说明，他现在真的并没有接触过毒品？不然他脸上不会如此毫无波动！
是件高兴的事，但褚其玉像当初还没机会接触到何东乡时那样，突然生出无力和挫败感！
从他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一个“何汐程”起，他所做的努力，都全他妈是自我安慰！混入粉丝群、不断的发私信、去听他当嘉宾的演唱会，甚至得到这么一个一起拍戏的机会，可是，又有什么用？
谁特么会因为一个粉丝、一个只是认识的人，再乐观点勉强混成了朋友，难道就会因为一个朋友的规劝，就能远离了毒品？
何东乡沾染的时间、地点、原因，他一概不知！他怎么规劝？规劝的话，说出来被当傻逼都是轻的！何东乡作为公众人物，这些话能是随便对他说的吗？
他还要垂死挣扎到什么时候？他还要自不量力到什么时候？这个无谓的事情还要做到什么时候？
怪不得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原本抑郁的心情，似乎又被放大了几分。于是，对端过来的酒杯，来者不拒！
“大卖”、“关照”、“提携”这不断在酒桌上蹦出来的词，现在已经有些混沌的大脑勉强还能听得懂。只是，“顾总”是说顾觅霖吗？顾觅霖怎么了，而且为什么要对着他说？
顾觅霖那个混蛋，当初要不是他让韩超然在派出所把自己硬带回来，他现在不知道活得多快活！
喝得太多了，难受！得去个洗手间。
到洗手间干呕了一会，感觉身心都难受，毛毛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生病有没有他离开的原因？吃不好睡不好，那肯定是瘦了！
为什么他这么悲惨，在原本的世界活得凄苦却了无牵挂。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却要受着这样的煎熬？
挫败感又涌上心头，作为一个无根的浮萍，却自不量力地产生多余的惦念、去做一些无谓的努力！
“褚其玉，你就是个傻逼，大傻逼！”褚其玉踉跄着指着镜子里的自己骂道。
找过来的夏池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扶住他，“其其，喝多了吗？要不，咱们先离开吧？”
“离开？”褚其玉苦笑，“能离开吗？能离开多好！”
“能的，饭局也到了尾声，刚才白芒就打招呼提前走了。”离开前还好心叮嘱他，照顾好褚其玉，说他酒桌上喝的不少。
“呕——”褚其玉又奔向洗手间的隔间，呕吐起来。
夏池刚想进去看看情况，手机显示梁小斌来电，他只好先接通电话。
“你好，梁特助！”
“还没结束，其其喝多了，在洗手间吐呢！”
“你们要过来？好的，我把定位发过去！”
“好，再见！”
冲水声响起，褚其玉回到水龙头前洗手漱嘴。
“好些了吗？”夏池上前询问。
“好……舒服！”褚其玉踉跄着往外走，并挥手想推开夏池的搀扶。
“其其，进去和陆导他们打声招呼，我们先撤吧。梁特助说顾先生过来接你了。”
“顾先生？哪个顾先生？怎么又是顾先生？”褚其玉的停下脚步，看起来清醒不少，但脑子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问完后又恍然大悟般，“顾觅霖吗？”
“就是顾总。”难道你还认识别的顾先生，看来是酒劲上来了。
“他来……干嘛？”一边问，一边往包间走去。
“接你啊！”
“接我？接我干嘛？”
“……”夏池决定不再搭理这个醉鬼，让顾曼过去说一声，毕竟只是单纯的剧组聚餐，又不是拉赞助找资源的酒局，提前离开也没什么不妥。
褚其玉觉得难受，不愿到车里等候，夏池只好给他穿上外套，扶着他往餐厅大门外走。顾曼拎着褚其玉的背包跟在两人身后。
在两位助理看来，褚其玉酒品极好，除了行动和脑袋都反应有些迟缓外，并无别的不好行为。
当然，不好的行为不包含话太多！
“曼曼，你真是……太周到了！”
“夏哥，谢谢你的……照顾！这部电影拍完，你要找个好的……雇主！”
“曼曼，你……相亲的对象，怎么样了？”
“夏哥，你怎么还不要……孩子？我告诉……你们，孩子太——可爱了！”
“孩子很可爱的，嘿嘿……但是……我没有孩子了，呜……”
顾曼拍拍他的后背，从包里拿出水杯拧开递给他：“好好，孩子可爱。你当然没孩子，但以后会有的，不伤心，噢！”
“这坐地上抹眼泪的样子，看起来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夏池低头看着他无奈道。
“开始接触时，觉得是个积极向上的小帅哥。怎么这几天心事重重的！夏哥，你说会不会是担心去山区拍戏，离开后顾总对别人……嗯？”顾曼八卦地问。
“你吃瓜吃到自己老板头上了？”夏池用食指点点他。
“我又不往外说，多了解自己的老板才能伺候好他呀！不过怎么觉得其其和顾总不是那种关系呢！从顾总那搬出来后，住的竟然是酒店，而且两人根本没有联系！但顾总那边又总是关心他的情况！”顾曼说出这些天的疑惑。
“曼曼……”
顾曼被褚其玉叫得一愣怔，“怎么了，其其？”
“水杯给你，我们……回去吧。”
一辆豪华座驾却停在了两人面前，沙池和顾曼两人微涨着嘴巴注视着这辆奢华豪车，然后看到副驾驶下来的梁小斌后，赶紧回神打招呼。
“怎么喝这么多？顾曼把车门打开，老夏和我一起把他扶上车。”梁小斌走到褚其玉跟前，恐吓道，“放鸽子要付出代价的！你知道我被折腾多惨吗？”
“梁小斌？你表哥也来了？”褚其玉任由两人搀扶着坐进车里，对上车里人的阴鸷目光，迟钝地打招呼，“顾觅霖……好久不见！”
无视这声问候，顾觅霖对门外的梁小斌说：“你坐褚其玉的车。”
梁小斌耸耸肩，把褚其玉背包扔进去，“祝你好运！”关上车门，车子随之平稳地开了出去。
梁小斌推推傻站着的顾曼，“嘿，愣着干嘛呢？”
顾曼呆滞地说：“顾总那俊朗的脸庞，那冷冽的气质，简直就是坐着的荷尔蒙！”
“花痴！”两位男士异口同声。
而离开的车子里，褚其玉醉酒后的毛病又犯了——
“顾大佬，我们为什么会……再见面？”
“顾先生，毛毛还好吗？”
“顾觅霖，你变成……雕像了吗？”说完还试图摸摸顾觅霖的脸。
顾觅霖咬牙把他推开，然后按下了和前座之间的挡板按钮。
“啊——原来豪车真的有这个……设置啊！我以为……只有小说里有，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坐好！”顾觅霖把他前倾的身体拉回座位，“贫穷也限制了你的脑容量！”
“你的‘白月光’，和你相处的怎么样？我可……警告你哦，你们……一定要对……毛毛好！”
“警告？”顾觅霖嗤笑，又转而问道，“沙佳安为什么要对毛毛好？”
褚其玉迷离的目光传达着“你真笨”的讯息，无声地盯了顾觅霖好一会。
看他这一幅蠢样，发泄完依旧剩下很多的愤怒，似乎也随之消失。顾觅霖开口询问：“追星追得怎么样？”
像是没有接收到这个问题，褚其玉突然坐正身体，严肃但结巴地质问起来：
“顾觅霖，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然后又一幅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怎么那么让人……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