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娴眯起眼睛去看,见厨房里面有个影子。
看了看麦子,她轻手轻脚的走里面,见陈景恒正把一个小瓷炉端下来,上头还冒着热气。
天,她居然能吃到陈景恒做的饭。
白小娴惊喜,几步走过去就想去摸小瓷炉的盖子。啪的一声,陈景恒拿筷子敲上了她的手,轻笑道:“手能给你烫掉。”
确实,小瓷炉的样子像是熬药用的,吸热的很,想要端动一下都要垫上几层布。
白小娴讪讪的缩回了手,又忍不住问道:“是熬的粥吗?”
陈景恒把抹布倒盖在小瓷炉上,捏着盖子掀开了它,从里面冒出一阵阵的热气。
等热气散开了,白小娴凑上去 便见米熬的粘糯,拿筷子一搅,便有切的细细的瘦肉冒上来。
“瘦肉粥。”陈景恒道。
不一会,锅里的包子也端了出来,白嫩的面皮,中间旋着个小窝窝。
包子配粥,白小娴吃的感叹不已,这才是早上的感觉。
三人吃完了早饭,算算今天日子逢集,白小娴便想着去街上看看。
先前主家的宅子几乎要被搬空了,东西都是临时补齐的,特别是白小娴住的这间,连个镜子也没有。
正好趁着今天去逛逛,拉上麦子,两人兴冲冲的往街上去。
现在时间尚早,买早餐的还在路边要喝着,一阵阵的香味窜进鼻子里。
白小娴沿着路口往东街去,路上尽是摆摊的小贩,走了不久,两人就买了不少东西。
清晨正忙,里边行人匆匆,一直到了正中午,路上的人才少了起来。
逛了那么久 ,按理来说可以回去了,白小娴犹豫片刻,指了指街那一头。
“我记得济宁堂好像就在那边。”
麦子回忆了了片刻,说了句是,抬头问道:“我们要过去吗?”
白小娴迟疑起来,她想去看看,但昨天张大夫说了不用去坐诊,自己这一去就显的不太好了。
就犹豫了一会,便见前面有一辆马车狂奔而来,赶车的发疯一样的抽鞭子,嘴里大喊着。
“让开,让开,要死人了!”见他这样子,路人吓的不行,慌忙的避让开。
一转眼,马车就过去了。
白小娴凝视着这辆马车,“我们去看看。”
两人往马车消失的地方过去,马车行的急,按理来说她们是追不上的。
可既然是性命垂危,就肯定要去找大夫,想着附近最近的医馆,两人来到了济宁堂。
前头走的马车早就到了地方,正停在济宁堂的门口,里面扶出来一个不太对劲的人,正坐在里面,两个大夫站在他边上面色严峻。
门口站了几个闲的发慌的百姓,聊着天等着看热闹。
白小娴一过去,便被张大夫看见了,只是他现在有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
另一个大夫年纪不大,三十多岁的样子,两道粗眉,拧在一起颇有点唬人。
见进来两个不认识的人,浓眉大夫有点奇怪,却也没来得及问,只是盯着刚来的病人,脸上严肃。
白小娴顺着他的视线朝坐着的人看去,那个人嘴唇发白,手哆嗦,正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水。
她纳闷,瞧这这个人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倒像是吃错了什么。
“他怎么了?”白小娴问道。
浓眉的大夫纳闷的看着她,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太自来熟了。
不耐的挥挥手,“凑热闹的往边上靠,看病的也往边上靠,没看见这儿着急吗?”
她被数落了一顿,尴尬的挪了挪步子。
张大夫分出了点注意力,说道:“误食了砒霜,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一杯杯水下肚还没发作,倒不像是致死的量。”
白小娴又看了看那人,发现他是有一些中毒的迹象,但不是很严重,起码现在还算正常。
顿了顿,问道:“就这样给他喝水吗?催吐吧。”
误食了有害物品,主要手段就是催吐,运气好的吐完就好了,不好的才尝试别的办法。
这话让浓眉大夫有些改观,抬眼看了她一眼,道:“已经吐完了,吐了两轮了,不然现在他就已经凉了。”
他刚下车时口吐白沫,嘴唇发紫,扣着嗓子眼的吐了两轮,又喝水缓了半天,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那就是好了。”白小娴说道,“砒霜发作急,假如刚才没丧命,那就是过去了。”
话说的很有道理,可就是听着不太对劲。浓眉大夫正视白小娴,“你是谁?”
到底哪里冒出来的丫头,在医馆里指手画脚的……还偏偏,说的很有道理。
张大夫适当的出声,“这就是咱们新添的人,叫小娴的。”说完,他便低下头。
虽说是他猜白小娴就是那个治了黄大公子的人,也是他把白小娴请来当大夫的,可没见过真本事,他也不会一昧的为白小娴说话。
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也不会被浓眉大夫刁难住。
“小娴姑娘。”
浓眉大夫把话在嘴里转了一圈,脸上带了点玩味,忽的说道:“你能治什么,妇人的毛病?那也称不着大夫吧。”
白小娴心知他有意刁难,果然没有白拿的月钱。
也不辩解,能治妇科疾病也比他们治不了的好。
“我是不是大夫,您说了也不管用。至于我能治什么……”
视线往下移,“我还能治治您那方面的毛病。”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断手
闻言,张大夫一愣,不解,“什么?哪方面?”
他在看浓眉大夫,发现他脸上已经涨红了,像被戳破了短处,整个人又惊又怒。
一瞬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不敢置信的看看白小娴,再看看浓眉大夫。
白小娴从浓眉大夫身上看出了点问题,但也不是就百分之百确定的。
正好借着他的话说出来,要是看错了,就当是回击浓眉大夫的话。
照现在来看,好像被她说中了。
“胡说八道!”浓眉大夫怒吼着,恨不得上去勒死她。
“我看你才是有问题!”
白小娴一点不慌,“我有祖传秘方,包治包好,您可好好说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浓眉大夫怎么会信她,径直喊伙计就要撵白小娴走,却被张大夫拦住了。
他压低了声音,朝浓眉大夫说道:“……她有点本事。”
浓眉大夫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张大夫,耿直脖子的喊到,“都是她瞎说的!”
张大夫早看明白了,肯定是叫白小娴说中了,浓眉大夫真的有毛病……难怪那么多年没成家。
这样想着,他不禁有些怜悯,但看浓眉大夫硬撑着不肯说也只得作罢。
白小娴哑然,自己瞎没瞎说,他心里最有数了。
“您确定不治?”
浓眉大夫恼怒,猛的一甩手砸到桌子上,“没有病我治什么治?滚出去!”
话音刚落,从外面传来喊叫声,接着有几个人狂奔而来,他们走过的路,都蜿蜒着一道鲜血。
“快,救命,手断了!”有人喊到。
屋里的几人纷纷转头看去,见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扶着一个满头虚汗的进来,他高举着手臂,整个手掌都不见了,伤口处噜噜的淌血。
血蜿蜒到手臂上,再滴在地上,等他们落了坐,屋里也滴的都是血。
“天!”张大夫被吓了一跳,他做了多少年的大夫了,见到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屈指可数。
“手断了,他的手断了!”
浓眉大夫便顾不上和白小娴掰扯了,凑近了看他的伤口,整个断处平滑光洁,一看就是刀砍的。
“大夫。”
送他来的有一个四十多的汉子,和他面貌相识,应该是父亲叔叔之类的。
他焦急,“我是他爹!大夫你救救他,再淌血他就活不了了!”
白小娴也不禁走近,见伤口处的血止不住,且病人的嘴唇已经发白了,估计是流了太多血。
“得先给他止血,他快要死了。”
条件受限,这里输不了血,他要是失血过多……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是要止血,张大夫想着,看看了浓眉大夫,两人立刻下了定论。
站起身,朝里面的伙计喊到:“把烙铁烧红了!快!”
这么大的伤口,有什么止血的办法?烧红了烙铁往手上按,烫熟了自然就流不了血了。
想着用烙铁烙伤口,白小娴胆战心惊,丝毫不敢想象那个场面。